傷兵在醫院治療,醫療條件現在馮鍔并不擔心,美國人后勤方面的保障還是能讓他放心的,安葬了陣亡弟兄之后,他考慮的并不是訓練,而是兵源的補充問題。
“馮,我已經盡力了,你們的政府沒有為你補充的計劃;你也看到了,現在基地里面除了你們,我們美國政府已經組建了新的部隊,他們將和你們一起執行任務。”
史迪威攤開雙手,在剛開始成立這支部隊的時候,他原本以為中國政府會保持他們的滿編狀態,哪想到國民政府想的就是一錘子買賣。
至于史迪威說的美國部隊,馮鍔已經從訓練基地了解了一點,就是黑格準將下屬的5307部隊,又叫做加拉哈特部隊;現在他們和馮鍔的突擊隊組成了中美混合突擊部隊,仍然是直接屬于史迪威指揮。
這幫美國大兵并不是馮鍔想像的新兵組成,他來自于美國的自愿者,大部分擁有一定的戰斗經驗;但就是這些在歐美形成的戰斗經驗讓馮鍔很擔心,因為他們的經驗現在反而成了他們的累贅。
或許是因為史迪威覺得事情太多,馮鍔的直屬上司現在變成了黑格準將,因為他現在是中美混合突擊部隊第一支隊的支隊長,第二支隊的支隊長是美國人,都叫他韓特上校。
“回來這么多天,王寧和張川訓練抓的很不錯,你們的槍法、小隊戰術現在都能完成;但是我想說的是,你們忘記了我們中國軍人的根本;忘記了我們在國內戰場和鬼子血戰的原始本能。”
訓練場上,近三千人面前,馮鍔絲毫不客氣,黑著臉,對著話筒開始訓話。
“在國內的時候,拼刺刀成了我們能和鬼子進行最后死戰的根本;現在你們忘記了,我不知道是你們的逃避還是手中的湯姆森忘記了那個本能;我現在也不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射擊,哪怕是湯姆森,那也是五十米之外的戰斗方式;一旦鬼子到了五十米之內,能取得戰斗勝利的永遠只有一個手段,那就是刺刀;刺刀不僅僅是勇氣的體現,更是我們貼身肉搏的根本;不要以為槍械好了,就永遠沒有白刃戰的機會,鬼子的兇殘不是你們能想象的。”
馮鍔大喊著,實際上,這里所有人,除了一直跟著他從淞滬打出來的那幾個,他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經歷過殘酷的白刃戰。
“所有人,從現在開始,必須進行白刃戰訓練!”
“閔飛、王寧、張川!”
馮鍔大喊著。
“到!”
三個一直以來跟隨馮鍔的老兵從隊列里面跨前一步,額頭冒汗,大聲應是。
“從今天開始,你們三個,組織所有弟兄進行白刃戰訓練;美國人的護具很多,醫療條件也很好;所有人必須以臨戰狀態進行訓練,我寧愿不合格的弟兄躺在醫院里面,也不希望他們上了戰場丟命;聽明白了沒有?”
馮鍔大喊著。
“是!”
三個人同時敬禮,這個時候,他們終于記起了曾經經歷過的白刃戰,在雜亂的戰場上,最后的殺敵手段甚至都不是刺刀,而是拳頭甚至是牙齒。
“一營,聽我口令…”
馮鍔還是習慣用國軍的方式編練突擊隊,近三千人的隊伍,三個營加上團部的直屬部隊,全都在口令中開展訓練;馮鍔巡視了幾圈之后,被通訊兵的報告叫回了辦公室。
“支隊長,國內的電報。”
通訊兵拿著手里的電報,密密麻麻的上面全是字,他的手不停的發抖,看來是出了什么大事。
“王上尉呢?”
馮鍔隨口問著,王英現在是通訊室的主任,今天居然不是她來找自己,讓馮鍔覺得有點不尋常。
“她有點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通訊兵低下頭回答著馮鍔的問題。
“什么意思?”
馮鍔看著電文,有點不明白。
電報上面不僅僅是馮鍔看不懂,譯電的通訊兵和軍官同樣不明白;正是不明白讓他們很不安。
“知道了。”
“回電:我部賴長官的信任,我們的番號仍然是國民政府中央突擊隊,請長官部知悉。”
馮鍔想了一下,回了一個模棱兩可的電文。
“有事把電話轉到我的宿舍。”
馮鍔交代之后,拿著電文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軍官宿舍,還是那里能讓他舒緩心情。
馮鍔手里的這份模棱兩可的電文還要從陳誠離開蘭姆伽訓練基地的時候說起,雖然這已經是好幾天之前的事情。
陳誠在印度的時候已經從電文中了解了馮鍔的履歷,從他進入進校有記錄的時候開始;但是更詳細的他是在回到重慶的時候才了解的。
“有膽識,夠幸運,能打仗!”
這是陳誠看完馮鍔履歷之后的第一印象。
“哼!這幫官僚,他們或許顧忌的是他逃兵的身份。”
陳誠在辦公室長出一口氣,臉上卻難得沒見到怒容,而是滿臉的笑意。
“廣東有名的望族之后、軍校畢業生、嫡長子、能打仗…”
陳誠的總結很干,在腦海中回想著馮鍔的履歷,越想越覺得有趣。
“看來這是一個可造之才!”
這是陳誠最后的結論。
或許對于現在的陳誠來說,只要能打仗,能為自己所用,不變成政府最大的敵人,那對于他來說就不難掌控。
“來人,以軍政部的名義發電…”
于是這封晦澀難懂,長篇大論的電文就到了馮鍔的手中;對于他這個身份的人來說,別說是這么一封電報,哪怕是他要用電報發一本書過去,恐怕也會一字不差的送到馮鍔的手中。
“砰砰砰…”
陳誠每天的事情很多,他做完這件讓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之后就忘記了;可是下面的人并不敢忘記,不到一個小時,他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長官,馮鍔回電。”
進來的書記官從夾子里遞上一封電報。
“哦!”
馮鍔的回電很簡單,陳誠看了之后也有點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到底接不接受自己得橄欖枝?
“長官?”
書記官試探性的問道,按照道理來講,在一般情況下,電報是需要馬上回復的;可是他面對的人不一般,所有他有了試探性的問話。
“是。”
陳誠沒有說話,揮揮手,示意書記官出去,他想自己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