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犧牲無處不在

　　清水河以東，薩爾溫江以西的地區，到處都是槍炮聲和喊殺聲，不僅僅是85團在進攻，和馮鍔橫向距離不過五公里的地方，新22師同樣在向前攻擊。

　　兩個方向，同時攻擊，誰先打到薩爾溫江，第五軍就會從哪里渡河。

　　“團長，剛剛得到消息；高營長炮兵陣地被鬼子反擊的炮火命中；高營長已經殉國了。”

　　王英拿著一份電報，遞給馮鍔。

　　“呼！”

　　“給山炮團回電，請求繼續炮擊。”

　　馮鍔有點傷感，蒙樂增剛剛在攻擊高地的時候被鬼子的榴彈擊中，跟著一門戰防炮一起變成了零件；沒想到高玉樹也死了，跟隨高玉樹一起消失的還有三門山炮和二十多個弟兄。

　　“轟、轟…”

　　炮彈爆炸的轟隆聲在黑夜中不停響起，不僅僅是遠征軍的山炮在炮擊，鬼子的野炮和山炮也加入了戰斗，激烈的槍聲像炒豆子一樣，火勢不滅的情況下，在整個地區不斷響起。

　　“團長，弟兄們都來了。”

　　黑夜漸漸退去，馮鍔帶著弟兄們苦戰了一夜，攻破了鬼子無處陣地，可是他們的損失也很大，近一千個弟兄殉國，五百多的輕重傷員；現在全團剩下能打的不足兩千五百人了。

　　“四輛坦克也已經在待命，剛剛朱團長來電，三處陣地，一共二十門山炮，沒門山炮一個基數的炮彈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炮擊。”

　　閔飛蹲在馮鍔旁邊，匯報著情況。

　　“告訴弟兄們，喘口氣，吃點東西，天快亮的時候，再發起攻擊。”

　　馮鍔的聲音帶著疲憊。

　　“不往前攻了？”

　　王寧看著天色，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會天亮，有坦克的幫助，眼前的陣地應該不難攻破；可是團長說天快亮的時候再攻擊，那就是說不往前攻了。

　　“前面情況不明，而且這片陣地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馮鍔搖著頭，天亮之后，他們肯定會面的鬼子飛機的狂轟爛炸，他是想給弟兄們弄一片躲炮的陣地，不然天亮后就的被鬼子到處攆。

　　“王營長，這片陣地，白天的時候我看過，從篝火的位置往前六百多米，就可以看見鬼子的戰壕；他們構建了完備的防御工事，我看見的至少就有三道戰壕…”

　　羅達小聲的說著。

　　“呼！”

　　王寧和閔飛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的點頭，他們再也不堅持貿然的發動攻擊。

　　根據羅達的介紹，馮鍔估計這個陣地上絕對有藏兵洞和機槍掩體，甚至連半地下掩體都不會少。

　　坦克夜間攻擊本來視線就不好，他們完全是憑借皮糙肉厚為步兵當掩體，借助步兵的火力清掃戰壕；可就算是有步兵掩護，在前面的戰斗中，他們仍然損失了兩輛坦克；敢死隊炸坦克，不屬于中國士兵的專利，鬼子使用起來也毫不猶豫。

　　“團長，杜長官電報。”

　　通訊兵拿著一份電報，匆匆的趕過來。

　　“給杜長官回電：85團傷亡一千五百余弟兄，目前位置的陣地能否拿下不敢保證…”

　　馮鍔口述著電報內容，說白了就是賣慘，離天亮只有一個多小時了，還要求向前攻擊五公里，這不是扯蛋一樣嗎？

　　“新22師攻擊不順，他們落后我們至少五公里，我們現在是孤軍深入了。”

　　馮鍔抬頭看著天空，黑乎乎的夜空中看不到星星。

　　“讓炮兵觀察員再次確認步話機的通話情況，務必確保炮擊的準確性！”

　　“給朱團長發電，半個小時后炮擊，時間二十五分鐘。”

　　馮鍔看了看時間，高玉樹戰死，他現在不敢讓炮兵的炮擊時間再超過半個小時。

　　“告訴弟兄們，半個小時后開始進攻。”

　　“炮擊開始后，張川，你部踏著炮火，壓到鬼子陣地兩百米前，就地尋找掩體！”

　　“閔飛，你部跟隨坦克前進。”

　　“王寧，你從左邊佯攻。”

　　“羅達，你跟著我，我們走右邊。”

　　馮鍔在進行戰斗前的最后部署，沒有預備隊，對于他來說，這是天亮前最后一仗，打的下來，弟兄們就有了掩體，打不下來，就的趁著鬼子飛機沒來趕緊跑路。

　　“今天晚上應該就是中國人最后的瘋狂了，他女馬的，一個晚上，連續突破幾個陣地，中國人真的瘋了。”

　　前面的陣地上，幾個鬼子軍官坐在辦地下掩體里面，抽著煙嘀咕著。

　　“八嘎，這是晚上，他們連坦克都敢用，那不是瘋狂，而是窮途末路了。”

　　“哼，就算是瘋狂，他們已經到頭了，他們絕對無法突破我們的陣地；陣地上準備的怎么樣了？”

　　聽著參謀軍官們的談話，一個佩戴著大佐軍銜的鬼子軍官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自信。

　　“閣下，第一大隊和五百個緬甸軍人已經在陣地上；預備隊兩個中隊就在第二道戰壕待命，中國人要是敢來，必定讓他們尸橫遍野。”

　　參謀軍官站起來報告道。

　　“我們沒有反坦克武器，敢死隊準備好了嗎？”

　　大佐軍官再次詢問著，因為這個問題從他收到前面陣地失守的時候，已經問了三次了。

　　“五百個緬甸人全是敢死隊，已經給他們分發了炸藥包，只要中國人的坦克在陣地上出現，他們就…”

　　“八嘎！啪！”

　　咒罵聲中，一個響亮的耳光抽的參謀軍官趕緊低頭彎腰，剩下的話全被打進了肚子里。

　　“緬甸人不可靠，如果他們真的有那么厲害的話，中國人還會攻擊到這里嗎？”

　　大佐軍官指著西邊，大聲的呼喊著；85團今天晚上的攻擊，那幾道陣地上，大半都是緬甸人，結果呢？他們連阻擋一下中國人進攻的腳步都做不到，還白白讓那么多優秀的日本軍官跟著他們喪命。

　　“哈依！”

　　挨打的參謀軍官不敢反抗，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命令各中隊組建一個敢死隊，混在緬甸人里面，用他們的肉體當掩護，務必炸毀中國人的坦克。”

　　“第一道戰壕，一個中隊留守，其余的全部撤到第二道戰壕，預備隊撤到第三道戰壕。”

　　大佐軍官看著夜空，嘴里發出的命令讓所有軍官都感到不可思議。

　　“敢死隊要發揮作用，必須讓中國人的坦克靠近戰壕，敢死隊的沖鋒距離太長，只能成為中國人槍口下的靶子…”

　　大佐軍官嘀咕著，所有的軍官默默點頭，然后一個個快速的奔跑向電話機，向防守部隊下達最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