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新杭,第七天了,一大早起來馮鍔就感覺到了今天似乎有點不同,光線似乎變的亮了一點。
老天爺似乎是收到了馮鍔的禱告,午后的陽光終于徹底掙脫了云層的羈絆,盡情地釋放出它的憐憫之光,灑落在新杭。
“天晴了,天晴了!”
馮鍔臉上洋溢著笑容,抬著頭看著天空,訓練場上的新兵也同時在歡呼,他們終于不用在雨中訓練了。
“王寧,讓老兵出去探路。”
“張川,找幾個會水的弟兄,去看看河道的情況,準備架浮橋。”
馮鍔大喊著,他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了,天晴了,鬼子該來了。
沐浴在陽光里的小鎮,別雨水沖刷了一周,沖掉了一切血水污垢,顯得寧靜安詳,田野的植被在暴風雨之后的陽光中似乎也在恢復生機,變得耀眼明亮起來。
迎著下午的陽光,馮鍔在鎮子里轉悠了一圈,忙碌的百姓在為他們的生計奔波,訓練場上的士兵渾身濕透,整個小鎮突然之間恢復了生氣。
新杭失去消息已經七天了,不管是電話還是電臺,無論鬼子怎么呼叫都沒有音訊,鬼子在太陽出來的時候,就派出了他們的騎兵通訊兵。
附近有可能存在中國游擊隊的情況他們是知道的,所以他們的騎兵通訊兵不少,總共四個人,來自廣德的騎兵通訊員便沿著趙村直奔新杭。
“怎么樣?可以駕浮橋嗎?”
馮鍔來到了新杭以南幾百米的地方,這是他們以前偵查的河面最窄的地方。
“營長,現在還不行;你看,河面現在超過了五十米,深度還不知道,最關鍵的是現在河水渾濁,水面上有各種飄浮物,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那些木頭,一個浪打過來,木頭的沖擊力就可以讓這漁船直接毀掉。”
工兵連長指著他們眼前的河面,以前這里只有不到十米的河面,河水非常溫順,可是暴雨不僅讓河面變寬,也讓它暴躁了很多,洶涌而下的河水中不停的冒出木頭,大大小小的都有,現在這條河根本沒辦法過。
“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去問問鎮上的百姓,看他們有什么辦法沒有;浮橋必須架起來,我們只有過了河才能夠快速的返回旅部。”
馮鍔同樣沒有什么辦法,他只知道一點,現在必須要有浮橋,這里的物資才能快速安全的轉運。
“是!”
工兵連長點點頭,耷拉著腦袋往新杭鎮上跑,馮鍔仍然呆在原地,他在考慮是不是先派一部分弟兄押解物資返回,這里的的馬匹不多,如果只走一次的話,恐怕他們只有舍棄所有的糧食。
“八嘎!”
鬼子的騎兵通訊員很苦,道路太糟糕了,很多地方都有垮塌和泥石流的痕跡,他們很多時候不得不牽著馬步行,二十五公里的路途,他們已經走了四個小時,卻還沒看見新杭西邊的慈菇山。
“小河君,不必急,天黑前應該是到不了了,我們還是先準備火把;等到了新杭就好了,讓他們發電報向大隊長請罪,我們可以歇夠了之后慢慢的返回。”
一個鬼子勸慰著著急的鬼子軍曹,他們根本就沒考慮新杭被游擊隊偷襲的可能,或許在鬼子的思維中,縱然是新杭被攻擊,那也應該有求援的電文發出來,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就讓中國人干掉他們兩個小隊。
“營長,慈菇山不成了,我們原來挖的戰壕和掩體全被沖毀了,一點沒剩下,那里沒辦法守了,現在有幾個弟兄在那邊呆著,鬼子從趙村那邊過來,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探路的弟兄們回來報告,從新杭通往趙村的小道完全損毀,根本沒法通行,要走的話,還不如走莊稼地里安全一點…”
“營長,河邊的第一條繩梯已經搭起來了,浮橋隨時可以架,不過我們的船只不夠,只能使用一次,如果被損毀的話,要重新修復就很困難…”
“營長,醫療器械和彈藥已經整理好了,我們的馬匹如果全部運這些的話,一次可以運完,但是糧食就沒辦法了,只有靠弟兄們抗了。”
按照吩咐,每個人都在匯報自己手頭的工作,馮鍔坐在桌子上,正在皺眉沉思,他現在有點被物資羈絆住了手腳,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如果現在開始架浮橋,多久可以完成?”
馮鍔問道。
“三個小時。”
工兵連長愣了一下回答著。
“離天完全黑下來還有三個小時,現在就架;高玉榮、王綸,你們去準備一下,帶一百五十個弟兄,把傷員、醫療器械、藥品和彈藥先送回旅部;然后迅速返回,明天全體撤退。”
馮鍔用手拍著桌子,他不準備再等了,浮橋能不能頂過今天晚上他不知道,他只有堵運氣,或者說是想其的辦法來修補受損的浮橋。
“王綸,我記得旅部還有十幾匹馬,讓旅長先調配給我們。”
馮鍔盯著王綸說著,他不想用旅部的馬匹,可是現在不用不行,這些糧食不是糧食,那是命,縱然是分給鄉親們他都不準備留給鬼子,可是分給鄉親們仍然不安全,鬼子會重新從他們的手上搶走,還不如自己帶走。
“是!”
王綸領命,然后和高玉榮一起出門,他們去準備了,而工兵連長也快速的重新趕往河邊,準備架設浮橋。
架設浮橋用的木樁、木板等等東西,已經在前幾天的暴雨中準備好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全都堆積在了他們準備搭建浮橋的河邊。
“唏律律…”
隨著天色暗淡下來,準備出發的高玉榮和王綸已經來到了河邊,幾十匹馬的馬背上負載著重物,弟兄們手里拿著火把,不過還沒有點燃而已。
“一路上,點著火把走,暴風雨剛剛過,道路條件糟糕,鬼子應該不會在野外折騰,不過還是小心一點;早點回來。”
馮鍔點著頭,河對岸的弟兄已經在搖曳火把,示意浮橋已經可以通行。
“出發!”
高玉榮大喊著,牽著一匹馬踏上了搖搖晃晃的浮橋。
“唏律律…”
馬匹嘶鳴著,在兩個弟兄的合力之下,一匹一匹的慢慢的通過浮橋。
“看著浮橋,有新的狀況出現馬上匯報!”
馮鍔交代著工兵連長,看著河對岸的火龍慢慢的遠離,頭也不回的朝著軍營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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