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換槍
葉佩高不知道園田良夫的計劃，他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進去了，就是沒有計算鬼子會重新占領埠，因為鬼子這幾天一直沒有在這里駐兵。
現在戰斗沒有打響，他也不敢讓六十師和六十七師的部隊占領埠，那樣他們就會成為鬼子的首先攻擊對象，那里適合鬼子的炮兵部隊和坦克展開，對于他們的防守和進攻都非常不利，他怕這一個半團頂不住鬼子一個大隊的進攻。
南山，天還沒亮，馮鍔卻已經在準備了，今天照例是帶著兩個班前出晶橋一線偵查。
“換裝備，把所有的三八式步槍集中起來，換給二班和三班，跟著我走。”
馮鍔收起擦拭過的狙擊步槍，讓高玉榮趕緊組織部隊換槍。
“營長，昨天晚上王連長的弟兄已經跟弟兄們換過了，現在所有的三八式步槍和那挺歪把子都在警衛連的弟兄那里。”
高玉榮愣了一下，怎么現在三八式步槍還成了香餑餑了？難道中正式不好？
“換過來，五分鐘后出發。”
馮鍔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弟兄們換回來；他倒不是覺得三八式步槍比中正式步槍要好，這兩種步槍各有各的好處；只是今天他的身份是游擊隊，如果弄成一水的中正式步槍，肯定會讓鬼子以為他是游擊隊的主力，那樣鬼子殺過來的速度會太快，他怕弟兄們招架不住；而用三八式步槍就不同了，鬼子肯定以為他們槍彈不足，所有用日械在補充，這樣就可以多給鬼子一點信心，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游擊隊。
“營長，我帶著警衛連的弟兄跟你去吧！偵查連的弟兄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馮鍔沒等到高玉榮匯報裝備更換完成的報告，卻等到了王綸的報告，在他的身后，三十多個背著三八式步槍的弟兄已經集結完畢，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放心，我帶著他們跟著你，肯定服從命令；況且我的弟兄也執行過不少的偵查任務，你的那些手勢都懂。”
王綸似乎知道馮鍔在擔心什么，小聲在馮鍔的耳邊解釋著。
“行，那就出發。”
馮鍔點點頭，這個時候東邊的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
“營長，等等！”
兩個政訓處的軍官呼喊著，手里揮舞著什么，奔跑著追了過來。
“司令部的電報。”
政訓處的軍官把一封電報遞給馮鍔。
“知道了；高玉榮、閔飛。”
馮鍔大聲的呼喊著。
“營長！”
兩個人跑到馮鍔的面前，等待著馮鍔的命令。
“閔飛帶五挺機槍，一支擲彈筒，在南山待命。”
“高玉榮，帶警衛連、輜重排和工兵連的弟兄在磨盤山待命。”
“王寧、張川的排，占據左右兩側，待命。”
馮鍔緩緩的下達命令，剛剛的電報把他逼上了梁山，現在是不打也的打了，因為葉佩高的命令非常明確，甚至說明了支援部隊抵達的時間，他如果再抗命，馮鍔懷疑自己回不到十一師了。
抗命這種事情，脾氣再好的長官，會容忍你的第一次，可是第二次抗命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出發！”
馮鍔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弟兄，揮舞著手邁進天明前的黑暗中。
“五個機槍小組留下，擲彈筒給我，再來兩個彈藥手，留兩箱手榴彈；讓工兵連留兩個爆破手…”
馮鍔剛剛離開，閔飛就開始布置，整個南山陷入了忙亂之中，各連排按照馮鍔的命令在進行緊急調整。
大量的彈藥箱被打開，上了槍油的捷克式機槍全部被取了出來，槍油味道在早晨清新的空氣中彌漫…
隨著天空漸漸亮開，在通往晶橋的越野上，三十多個士兵彎著腰，行進在原野中，他們走的很慢，快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只走了一公里多。
“嗚嗚嗚…”
發動機轟鳴的動靜，在寂靜的原野上格外的清晰，從溧水出發的鬼子靠著卡車，已經越過了十幾公里的路程，在晶橋的大道上露出了身形。
“鬼子來了，隱蔽！”
馮鍔不停的揮舞著手，命令警衛連的弟兄隱蔽，然后一個人拎著步槍，快速的奔跑在原野上。
“呼呼呼…”
短距離的幾分鐘沖刺之后，馮鍔劇烈的踹息著，然后舉起了狙擊步槍，在他的狙擊鏡中，十幾輛卡車打著車燈停留在大道上。
“嗚嗚嗚…”
發動機的轟鳴中，兩輛鬼子坦克已經下了大道，顛簸中碾壓過莊稼和草叢，正朝自己過來。
“營長，打不了，鬼子有兩輛坦克，撤吧!”
王綸在馮鍔的身邊蹲下，小聲的建議著。
“嗯？你怎么過來了？你的弟兄呢？”
馮鍔詫異的問道。
“在那邊蹲著，有一排長看著，不會有問題。”
王綸指著身后的莊稼地，表示已經安排好了。
“撤，你帶著警衛連的弟兄撤，讓你的一排長跟著我。”
馮鍔想了想，既然鬼子自己摸過來了，那自己就沒必要暴露，等鬼子走錯方向的時候，自己再開槍提醒他們一下好了。
“你小心點。”
王綸點點頭，對于戰術上指揮上的事情，他停過太多馮鍔的傳說，自認自己插不上手，所有就懶得說了，服從命令就好了。
大道上，鬼子一個中隊已經全部下了車，正在集結中；他們背著的三八式步槍上掛著刺刀，在清晨模糊的光亮中閃動著寒光。
“等下我讓你開槍的時候，不用瞄準，朝著鬼子的方向開槍就行，明白嗎？”
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一排長，馮鍔小聲的交代著。
“沒問題，你放心吧！”
一排長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兵了，點點頭，手上抱著的三八式步槍并沒有掛刺刀。
吱呀亂叫的鬼子話由于太遠，馮鍔并沒有聽清楚在說什么，也許是鬼子軍官鼓舞士氣的話；在馮鍔的眼中，兩百多個鬼子在原野上散開，似乎是四排，又或者是六排，馮鍔看不清，就這么拉開長長的戰線，橫端著掛著刺刀的三八式步槍，面朝太陽升起來的方向，慢慢的移動腳步。
“走！”
馮鍔揮舞著手，轉身彎腰跑了幾步，然后回頭看一看，鬼子沒有加速，馮鍔估算著距離，又彎腰跑了幾十米，借助莊稼地的掩護，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