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無想寺的安靜不同,白虎山這個夜晚注定難熬,除了躺在木板上的尸體之外,他們還有十幾個受傷的土匪需要救助。
“啊!”
“痛死我了!”
隨著粗暴的山寨醫生粗暴的動作,土匪一個個開始哀嚎,平時的兇悍面孔變成了小綿羊的哀求。
“大師兄,你忍著點。”
止云看著大師兄手臂上的血洞,她決定親自動手給大師兄處理傷口。
“師妹,來吧!”
大師兄右手給自己的嘴巴里面塞進一根毛巾,逼著眼睛,點點頭,示意止云動手。
“茲拉!”
“唔!”
隨著止云手上的刀子割開傷口處的爛肉,大師兄整個人青筋暴跳,口中傳出悶哼聲。
時間漸漸的推移,傷員一個個全都痛的暈了過去,包括一連堅毅的大師兄在內。
傷員被送到了后寨,后寨的人仍然在前山忙活,清理著地面上的積血和污垢。
“大掌柜,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槍也放在演武場了。”
侍女進來向止云報告,她能感覺到,大掌柜的心情并不好。
“走吧!”
止云站了起來,每次山寨有人死亡,都會按照老規矩從后寨補充人手,補充人手的同時,必須要調整弟兄們手上的家伙,畢竟大家都想用好武器,這次得到的鬼子三八式步槍有點多,整個山寨面臨著一次大的調整。
“三八式步槍十八支,噴子兩個,子彈一千五百多發。”
掌管糧臺的土匪向止云報告這次的收獲,他們付出了三十多個弟兄死亡,十多個東西受傷的代價,弄到了這些東西,說實話,不能算失敗,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
“按照老規矩,分吧!”
止云有點頹廢,因為這些東西不是靠他們本事得來的,說實話有點算是蘇皖支隊的打賞,那種情況下,馮鍔沒有黑吃黑把他們一起收拾了,已經算是馮鍔好心了。
“大掌柜,后寨夠資格的人不夠補充了,是不是放寬一點年齡?”
水香解釋著狀況,這次一次性損失的人手太多了,他們后寨并沒有那么多合格的人可以補充。
“不行,火銃、單打一就別用了;收起來放倉庫里吧!讓弟兄們都用好家伙,兩挺噴子,前后上山的道路每個路口放一挺,開始吧!”
止云坐了下來,自然有小頭翻開本子開始念名字,漸漸的地上三八式步槍被分了出去,漢陽造和老套筒也到了新的弟兄手上,土匪就是這樣,老資格和武力值高的人,永遠擁有比較好的武器。
“開飯!”
止云大喊一聲,然后轉身走進了屋子,她想靜一靜,仔細思考一下山寨的走向,今天一戰讓她明白了,人多槍多并不能決定戰斗的勝負,她在回想馮鍔指揮部隊戰斗的樣子,她現在非常渴求一個那樣的人來幫她,至少把她的弟兄訓練出來,成為英勇善戰的士兵。
白虎山經過這次的整頓,現在土匪的數量反而縮減了,以前他們還有八十多個拿槍的人,現在只有六十多個,只不過他們手上的家伙全部換了一遍,至少從紙面上,他們的戰斗力有所提升。
“大掌柜,該吃飯了。”
侍女把晚飯端了進來,兩個雜糧饅頭,一碗白粥,兩碟野菜,這就是她的待遇。
“放這里吧!”
止云一點胃口都沒有,今天短暫的戰斗,她終于明白了政府的軍隊并不是像她以前見過的保安團一樣,對她的思想是一個巨大的沖擊。
山寨的演武場,晚上成了土匪們歡樂的地方,他們以水帶酒,朝著自己的嘴里猛灌,這就是草莽漢子,傷痛在他們的心中非常容易過去,他們總是期望明天。
“老實點。”
在白虎山的山道上,兩個土匪壓著一個人,頭上套著頭套,雙手被綁在身后,正在上山。
不是軍裝,而是一身的百姓衣服。
“什么人?”
正在吃喝的一個頭目站了起來,炫耀一樣的敞開胸懷,露出里面的駁殼槍,這是在這次的重新分配中得到的,顯示了他地位的提高。
“不知道,他說他要見大掌柜。”
押人的兩個土匪搖著頭,他們只負責把人帶上來。
“大掌柜是誰都能見的?綁起來,等三掌柜回來處理。”
小頭目指著那邊的木頭樁子,吩咐著這兩個土匪。
“好勒!”
兩個土匪點頭,平時山上能做主的人有三個,可是現在二掌柜受傷了,正在修養,而大掌柜可能已經歇了,晚飯前,大家都知道大掌柜心情不好,這個時候沒人愿意去觸霉頭。
“唔唔唔…”
被綁著的人使勁的掙扎,他沒想到到這里來是這種待遇,這跟他原來想的不一樣,可惜的是他現在嘴巴被堵住了,連表明身份的機會都沒有。
“讓他安靜點。”
頭目霉頭微皺,發揮著自己的權利,示意一個土匪去處理。
“他女馬的,來了這里,還不老實。咚!”
土匪一拳打在掙扎著肚子上。
“唔!”
被綁著的漢子痛苦的蜷縮著,頭套下的面色痛苦的縮在了一起。
“哥,老實了!”
土匪看著痛苦的身影停止了掙扎,坐了回來,開始對付自己眼前的雜糧饅頭。
“他女馬的,等下次下山,弄點酒回來,這他女馬的水都喝了大半個月了。”
頭目抱怨著,指著那個裝水的酒壇子,沒有酒,讓很多土匪都不自在,仿佛覺得少了什么一樣。
止云自從進了屋子,就再也沒有出來,演武場上的土匪鬧了一會,也漸漸的散了,時間漸漸的過了凌晨,月光灑了下來,整個白虎山的演武場上一片狼藉。
“他女馬的,自作孽不可活,你們自己找死,那就只能說是天意了!”
木頭樁子上的王寧咒罵著,他已經從剛剛的疼痛中緩了過來,不過再也沒有人來管他,他就這么被綁在了那里。
“咦?”
一個侍女從大廳里面走了出來,看著木樁子上被綁著的人,感到有一點詫異,這人是什么時候綁上去的,今天晚上沒有人犯山規啊!難道是弟兄們又抓到了探子?
“怎么了?”
止云還坐在椅子上,下午大道邊的戰斗場景一遍又一遍的在腦袋中回想,蘇皖支隊英勇戰斗的場景讓她羨慕不已。
這個時候白虎山安靜了下來,侍女詫異的低呼聲傳進了她的耳朵,止云習慣性的問了一下。
“大掌柜,外面綁了一個人。”
侍女回答著止云的提問。
“什么人?”止云皺眉問道。
“不知道,帶著頭套,應該不是山上的。”
侍女按照自己的理解說著,如果是山上的弟兄犯了山規,那也根本不用戴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