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淡淡地白霧飄蕩在山林間,萬物復蘇,靈氣縹緲,給人一種身臨仙境的感覺。
秦玨睜開雙眸,看了眼躺在旁邊的蘇彥,嘴臉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兩人昨晚談了很多,結果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在原地待了片刻,見蘇彥始終沒有醒來的意思,秦玨取出一壺靈酒,自顧自的喝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彥忽然動了,卻仍舊沒有醒來,只是柳眉微蹙,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在做噩夢。
秦玨本想直把蘇彥喚醒,但思索良久,最終決定直接進入蘇彥的夢境,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夢境,會讓蘇彥如此痛苦。
這樣想著,秦玨立刻催動靈識,化作金光融入蘇彥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秦玨面前呈現出一副熟悉的畫面。
風雷宗?
沒錯,確實是風雷宗。
雖然秦玨只去過兩次風雷宗,但絕對不會記錯。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那個名為雷陌的大長老。
“蘇彥,你可知罪!”
大殿盡頭,一個滿頭白發,不怒自威的老者高居王座,俯視著下方跪在地上的蘇彥,語氣冰冷。
他是誰?
秦玨愕然。
上次去風雷宗時,好像沒看到這個老頭。
難道風雷宗還隱藏著其他強者不成?
“不知道。”
搖了搖頭,蘇彥咬牙道:“老祖,弟子不明白有什么罪!”
老祖?
秦玨一愣,風雷老祖?
不是早就死在平原戰爭一役了嗎?
“哼,你自廢修為,叛離風雷宗,簡直罪無可恕!”
老者怒喝道:“忘了我當初是怎么培養你的嗎?”
聞言,蘇彥張了張嘴,低頭沉默。
面對風雷宗其他人,蘇彥或許可以說問心無愧,但面對風雷老祖,蘇彥卻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
相比大長老等人,風雷老祖不僅極為溫和,還經常講故事給她聽,由于在天階之前蘇彥幾乎從未離開過風雷宗,所以關于外界的事情,大都是從風雷老祖那里聽到的。
也正因為風雷老祖,蘇彥才能勇猛精進,迅速成為風雷宗圣女。
對當時年幼的蘇彥而言,風雷老祖便是父親般的存在。
而平原戰爭一役,風雷老祖之所以隕落,除了遭到紫妖族伏擊外,還有為了保護蘇彥等宗門弟子,不得不選擇斷后的緣故。
總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風雷老祖都值得受人尊敬。
遠處,目睹了這副場景,秦玨若有所思。
很明顯,這是蘇彥內心的糾結,盡管她自廢修為,斬斷了與風雷宗的恩怨,但仍舊覺得虧欠風雷老祖,因此才會有這場夢。
不,類似的夢很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只不過蘇彥沒有告訴別人罷了。
與其說是夢境,倒不如說是心魔。
嘆了口氣,秦玨一步踏出,準備強行干涉,否則不知道蘇彥什么時候才能真正走出來。
“嗯?你是誰?”
風雷老祖眉頭緊皺,望向秦玨。
“秦師兄,您怎么在這里?”
蘇彥大驚。
眾所周知,大部分做夢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夢中的,蘇彥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這件事已經成為她的心魔。
秦玨將蘇彥從地上扶起來,看著風雷老祖道:“你好,我叫秦玨。”
在南境,風雷老祖算是傳奇人物,與天機老祖屬于同時代,獨自一人支撐風雷宗數百年,威名赫赫,最后更是為了守衛南境戰死,
不然三大宗門也不會宣布庇護風雷宗百年時間。
“秦玨?”
風雷老祖一愣:“你和蘇彥什么關系?”
“我是他相公。”
秦玨毫不掩飾的道。
“放肆!”
風雷老祖大怒:“蘇彥乃我風雷宗圣女,豈容你染指!”
“哦?是嗎?”
秦玨笑道:“據我所知,蘇彥現在已經不屬于風雷宗了吧?”
不等風雷老祖開口,秦玨又道:“對了,你真的是風雷老祖嗎?”
此言一出,風雷老祖怔住:“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是風雷老祖,不應該替蘇彥感到高興嗎?”
秦玨反問。
“替蘇彥感到高興?”
風雷老祖茫然。
“是啊。”
秦玨點了點頭,接著道:“失去了你的風雷宗,真的還是風雷宗嗎?如果蘇彥不離開風雷宗,只會淪為隨時可以犧牲的工具。”
失去風雷老祖后,風雷宗儼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然而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努力修煉,讓自己變強,而是去請求他人,獲得庇護。
結果不僅沒有獲得庇護,還將蘇彥逼走,徹底斷送百年內重回四大宗門的希望,與曾經威震南境的風雷宗簡直天差地別。
從某方面來講,不是風雷宗強大,而是風雷老祖強大。
猶如點破了某層紙窗戶般,風雷老祖渾身巨震,喃喃自語:“我真的是風雷老祖嗎?我真的該替蘇彥感到高興嗎?”
事實上,他當然不是風雷老祖,只是蘇彥心魔的幻想,遭到秦玨質疑后,“風雷老祖”立刻開始懷疑自己。
至于風雷宗其他強者,此時全都面無表情,定格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知覺。
見狀,秦玨轉身對著蘇彥道:“你后悔退出風雷宗嗎?”
“不后悔!”
蘇彥毫不猶豫的道。
她確實覺得對不起風雷老祖,但要讓她嫁給冰穹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為什么要愧疚呢?無論從哪方面講,你都已經對得起風雷宗。”
“可是…”
“放心,即便風雷老祖知道,也只會替你高興而已,慶幸自己的弟子,能夠脫離苦海。”
“真的嗎?”
蘇彥抬起頭,眼中充滿希冀。
“當然是真的。”
秦玨理所應當的道。
咔嚓!
突然,“風雷老祖”的臉上出現一道裂痕。
咔嚓咔嚓!
不止是“風雷老祖”,霎時間,在場所有人皆是裂開,包括周圍的環境。
猶如被打破的鏡面般,整個場景炸開,化作無數光點消散。
與此同時,蘇彥緩緩睜開眼睛,內心再也沒有半點糾結,困擾了她將近兩個月的心魔終于化解,整個人瞬間輕松了無數倍。
“多謝秦師兄。”
蘇彥起身抱住秦玨,露出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