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封話落,廳內有片刻響動,隨之就迸發出了喧鬧的歡呼聲。
“齊老板接著派人!”同時他們又把目光望向了齊哥,想讓他接著派人上擂臺打。
不然擂臺都被人占了,齊哥的面子可就丟完了。
周少看到沒發生什么事情,也稍微松了一口氣,走近了靠墻邊位置。
他很聽張封話里的意思,自己只要不添亂就好了。
至于見到尸體會不會害怕,周少練過武,也見過血。
但他又瞧了瞧班蒙的尸體,還是沒想到張叔竟然會殺人。
或者準確來說,是直接下死手殺人。
“班蒙哥..”裁判則是來到了班蒙的尸體前,扶起他的身子,卻看到他的腦袋聳拉下來,明顯是救不活了。
而臉色難看的齊哥見到望來的眾多客人,卻是一瞬間換為了沐浴春風,笑著道,
“請各位老板稍等!”
他說著,又望了望擂臺上的張封,便把目光移開,向著身后的四位打手道:“這人挺能打的..誰去?”
“齊哥..”打手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應聲。
他們感覺單打獨斗都不是張封的對手。
“又不是真的讓你們打..”齊哥稍微側身,背對著周圍客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要是玩真的玩不過,也打不過擂臺上的那個人..難道我們就不能來假的?”
齊哥說到這里,望向其中一人,
“你去和臺上那人說說,他到底是想要錢,還是怎么樣..”
齊哥覺得自己人要是能打過張封,那自然是把張封打死。
這樣不僅錢省了,又替班蒙報仇,可謂是一舉兩得。
可現在好像打不過,并且又有這么多客人看著。
齊哥就想了一個點子,就是用錢試著買通張封,讓張封打‘假拳’。
包括臨場假拳這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他拳廳里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也買通了不少來挑戰的高手,用假拳賺了不少錢。
“你去和他說說。”齊哥思索著,偏頭望向身后一名體格壯碩的打手,“他要是同意打假拳,你就在他倒地的時候下死手..解決后患..
可要是不同意,或者你說這事的時候,他向著客人大聲明說..”
齊哥又望向旁邊的另一人,“你就說他是外邊過來搗亂的,想破壞咱們拳廳的名聲。一會兒再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把老板們請出去,再把場地清了。然后叫上兄弟們拿家伙,我倒是想看看這人有幾只手能防著..真以為有點功夫,就能擋著十幾把刀?”
“是..”兩人點頭,一人去往門口的下注攤,準備向著四周的打手傳達齊哥的意思。
另一位身材壯碩的大漢徑直去往擂臺。
“黑狼加油!”附近的客人見到齊哥這里終于派出了人,一時間歡呼聲更大!
裁判見到黑狼走來,則是小心繞過臺中的張封,來到擂臺邊上,把護欄繩拉開,望向上來的黑狼,小聲詢問道,
“齊哥怎么個意思?這事到底怎么辦?”
“你不用管。”黑狼臉色不變,“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別讓拳廳里的客人起疑。”
裁判點頭,深吸一口氣,試著還原一開始的激情聲音,故作激昂向著四周吵鬧的觀眾喊道,
“接下來是我們去年的擂主,曾經保持二十一勝的黑狼!相信經常來玩的老板們也不陌生。所以..想要押注的各位老板,請抓緊時間~!”
裁判說完,看到臺下有些亂,很多顧客都向著門口押注地點走去的時候,便向著黑狼點了點頭。
黑狼聽到煩亂的吵鬧聲,才慢慢走近張封身前不遠處,小聲道,
“齊哥讓我帶話。你要是這一局‘敗了’,就給你十萬塊錢現金,讓你安全離開,并且我們也不會為班蒙報仇。因為擂臺上是擂臺上的事情,我們很講規矩。”
他說著,掃視一圈四周的打手,這些打手也得到了消息,正盯著臺上的張封,施加談判的壓力,想防止張封亂說,以及讓張封默認同意打假拳。
這樣的場面,要是讓其他人見了,那么很可能會想著,這是人家的場子,自己雙拳難敵四手,干脆接錢走吧。
但張封見到,又瞧了瞧在遠處墻邊的周少,看見他安全,就對黑狼說的話無動于衷。
黑狼看到張封不說話,并且又沒大聲向客人說這些事情,倒是覺得有戲,又苦口婆心的勸道,
“你看啊兄弟,我也不是威脅你啊,你別來脾氣。我只是單純的看你身手不錯,所以我才給你一個忠告。
因為要是我的話,我就會乖乖拿著錢離開,不會和齊哥作對。都是圖財圖錢,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黑狼說完,望向張封,等待張封的回答。
并且在他想來,張封只要不是和他們有仇,那么張封很有可能假賽一局,然后帶著錢離開。
這樣齊哥的面子有了,張封也有錢了。
多好的事情。
而遠處的裁判聽到臺下傳來的喊聲,則是給黑狼打個顏色,意思是,‘不管談沒談成,不能拖了。不然很有可能會讓客人懷疑兩人是不是在談什么假拳交易。’
黑狼望了裁判一眼,微微點頭,隨后又望向前方的張封,嘴巴閉著,甕聲道:“你做決定。”
臺下還有一名打手,拿著一個皮箱子,走到張封對面的南邊座位,稍微打開一角,都是錢。
張封沒接他的這句話,只是抱拳,“拳腳無眼,小心了。”
又隨著裁判喊了一聲“比賽開始!”,后退。
張封直接踏步沖拳,一擊打在了他的胸口!
頓時‘咔’的脆響,黑狼身子猛然倒退幾步,靠在了護欄上,又漸漸摔倒。
張封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來清場的。
“黑狼哥..”裁判剛回過神來,就小跑過去,等確認黑狼過后,向著遠處的齊哥搖了搖頭。
‘這是比賽?’臺下一些客人看到張封再一次動手就是殺人的架勢后,也是歡呼聲頓了一下。
‘可能要出事了..’
‘他是故意殺人的吧?’
他們心里想著,害怕等會殃及池魚,已經起身走了。
也隨著這幾位的離開。
剩下還在歡呼的眾人見到,頓時清醒了一些,也陸陸續續的向著門口走。
因為他們雖然喜歡看拳,但是更加惜命。
他們可不想等會打起來的時候,身上添了彩,或者死在這里。
現在明眼人都看出來要出事了。
“齊老板!”可也有少數客人依舊高喊,讓齊哥上人。
他們已經把注壓在了這位突然出現的‘狠人’身上,想要大賺一筆。
齊哥見到客人們相繼離開,又見到剩下的客人起哄,臉色卻是沒有掩飾的陰沉下來,沒讓人接著上了。
因為這人有這么高的武藝,他可不會讓自己的手下一個一個上去打。
這樣和送死差不多。
說不定臺上這人就是架著他開拳廳的面子,繼而想要一個一個的把自己手下打死。
“我是看出來了..”
齊哥放下了手里的酒瓶,直接明明白白的站起身子,看向臺上望來的張封,“你他媽今天就是來砸我場子吧?”
“齊哥這話說錯了。”張封好奇了,“你做主場,我來打擂。又按照你裁判說的,一沒犯規,二沒打擋打眼。只是你的這些擂主不經打,難道還癩我武藝高了?”
張封說著,掃視一圈廳內四周的十七名打手,
“怎么,殺你兩個人就玩不起了?那我要是全把你們殺了,是不是心氣就順了?”
“好!”齊哥聽到張封這話,忽然笑了,笑著望向門口客人,與聽到事情大了繼而也起身離開的眾客人道,
“老板們對不住了。你們也看到是有人過來砸場子,我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為了老板們的安全,還請先離開。我們辦點私事。
老板要是還過來玩,我做主,明天免費!”
他說著,又向著四周的手下道:“既然這位小兄弟想玩玩..那就清場!”
話落,大門‘嘩啦’打開,客人沒有一個人留步看熱鬧,全部陸陸續續的朝外走。
同時擂臺四周的打手都從一個包內拿出砍刀、片刀,向著擂臺位置靠近。
‘張叔..’門邊的周少想喊,但又忍住了,他怕喊張封的時候,張封分心。
但也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道喊他爸的名號在這里有用沒用的時候。
隨著一聲慘叫從擂臺方向傳來,血液濺散。
張封連殺四人,又劈手奪來一名打手的長刀,翻躍圍攔,向著驚恐的齊哥殺去。
“快跑!”門口尚留的客人,當見到這一血腥幕,直接向著門外跑。
“保護齊哥!”門口的兩名打手高喊一聲,又掃了一眼還在的周少,以為這小子嚇傻了,就沒有搭理,而是從臺下拿起片刀,向著張封跑去。
周少則是愣愣的抓著包袱,看到張封一人一刀沖進群人,長刀在燈光下濺灑出寒光。
一時間他腦海里嗡嗡作響,滿目都是人死前的血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短短一分鐘左右的時間。
隨著喊殺與凄涼聲停止。
他就看到張封已經把人全部殺了,擂臺西邊全是血跡尸體。
‘咔嗒’
張封踩著粘稠的血水,望向遠處嚇傻的周少,“你看周會長能不能處理。若是不能處理,周少先走吧。”
“張..張叔..”周少聽到張封所言,忽然回過神來,但卻有些結巴。
只是他嗅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腥味,還是很快明白事情輕重,便趕忙拿出手機,向著周會長的號碼撥過去。
等電話一接通。
他就焦急的向著電話那頭喊道:“爸..我們..我們殺人了..”
“什么..殺..殺人了?!”
夜晚十一點,武術協會的一間臥室內。
周會長聽到殺人這個字眼,一下睡意全無,驚的一轱轆從床上坐起來,趕忙問道,
“你受傷沒?張師傅受傷沒?”
“沒..”周少下意識回了一句,又道:“爸..這事..我..”
“你先別急。”周會長聽到兩人沒事,才長呼了一口氣,平靜問道:“殺的是誰?”
“齊..齊哥..”周少聽到自己父親言語鎮定時,也不知不覺的放松了語氣,“就是咱們市東郊的那個齊哥,認識方老板的那個..”
“齊哥..”周會長回憶了一下,“在東郊開拳廳的齊哥?要是他的話,那沒事。一個地痞頭而已,我現在和你趙叔打聲招呼。這幾天你和你張叔先出去走走,等過幾天我給你聯系,你再回來。”
“誒..誒..”周少連連點頭,當掛了電話,準備向著張封匯報什么的時候,卻看到張叔竟然挨著扭斷一具具尸體的脖頸!
不僅于此,他還看到張封扭斷這些人的脖子后,又挨個在他們心窩處補上一刀!
“張叔..您..”周少有點害怕,嚇得都不敢過去,只敢遠遠說著,“事情沒事了..但您在在..”
張封聽到詢問,一邊用唐刀在齊哥心口一絞,一邊認真回道,
“既然動手,就要殺干凈。不然茍活下來的人,還有可能報復。這都是麻煩事。”
張封甩了甩手上的血液,在齊哥的衣服上擦了擦,“走吧,該殺的都殺了,現在這里沒咱的事了。”
張封說著,踩著擂臺下彌漫的血液,走到南邊錢箱子處,打開一看,便一手提著包,一手從身旁鐵桶內拿出一瓶冰鎮的啤酒。
大夏天里一口冰酒入喉,這感覺當真痛快。
再走近門前,側耳聆聽,屋外沒響動。
打開大門,門外確實無人。
因為像是這樣的幫派血拼,誰會在門外看熱鬧。
不管誰最后出來,都是殺紅眼的人。
來玩客人都是有錢的主,福還沒有享夠。
張封走出大門,則是一邊帶周少向著旁邊繞著走,一邊問道:“現在也有錢了。你上次說的那個事,能去一趟。”
“張叔說的是拍賣會的事..”周少提著包袱,跟在張封身旁,“現在去,應該能趕上。而且我爸也讓咱們出去走走..
但是拍賣會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外省幾位幫會大哥組織的拍賣會。
包括這事也是我的朋友給我說的,前幾天還叫我去那看看..”
周少說到這里,有些害怕的望向了張封。
意思很明顯,他前幾天沒跟著朋友去,是因為父親要讓自己跟著張叔學習,就推辭了。
至于學的什么。
周少如今滿腦子都是張叔一刀一條人命,宰起人來毫無心軟。
一時間他想到這里,倒是想到了張叔經常佩戴的精致唐刀,還有那把修長的弓。
并且在今天之前,他還以為這些好看的兵器只是裝飾品,但現在想想,這些應該都是張叔殺人用的物件。
而那兩個有些詭異的娃娃..
他思索著望向張封腿側的紙人,覺得這兩個栩栩如生的玩偶應該才是裝飾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