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承河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至于他們大哭特苦的時候,可以流多少眼淚;沾染眼淚之后,又可以生出多少鱗片,那鱗片又有多硬,可以持續多久,等等這些,承河就全然不知了。
“怎么現在才來!”
一名體型寬大的男子,滿是埋怨地嬌嗔了一句。
這話傳到了承河的耳朵里,后者卻一點都不生氣。
反而是全身一顫,密密麻麻地,起了整整一背的雞皮疙瘩。
他偷偷地瞥了那人一眼,見他濃眉大眼,體型寬闊,心中一陣詫異。
這人看起來威武雄壯,怎會是一個娘娘腔。
“是啊,是啊。”
先前那人話音未落,旁邊的幾個麒麟一族,紛紛開口附和。
“這不是誠心耍我們嘛。”
“莫不是這小族長心性未定,故意把什么接任大典,當作了兒戲。”
大長老皺了皺眉,覺得這話有些惡毒了。
少年人心性未定,屬于人之常情。可把接任的大事當做兒戲,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一但扣上了這頂帽子,承河這個族長頭銜,可就有了些“他本人其實并不在乎”的隱患,在里面了。
于是,他一陣輕咳,三長老心領神會,不茍言笑的道。
“閣下不知,少族長昨日遇險,有傷在身,故而來晚了一些。都說泣鱗一族秉性寬宏,想來應該不會為此等小事,斤斤計較吧。”
眾長老中,三長老掌管族外事宜,最善與人交際。
一語落下,對面的幾個泣鱗族人,卻是齊齊閉上了嘴巴。其中一人甚至微微點頭,似乎對剛剛那話十分贊同。
承河卻是滿臉痛苦,此刻,他背上的雞皮疙瘩,已經不知道疊了幾層。
剛剛哪幾人的接連埋怨,對于承河來說,絲毫不異于無視防御的連番轟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是了,我想起來了。
泣鱗族是女氏部族,里面的男人,大多都是娘娘腔。好可憐的樣子。
承河嘆了口氣,對于三長老所說的秉性寬宏什么的,卻是絲毫不信。
泣鱗族生于溱州北部的水夷澤,生性兇猛好殺,以生食人肉而聞名于世。
要不是為了,能在瓊州站穩腳跟,極力收斂,秉性寬宏這種評語,怕是八輩子也和他們扯不上任何關系。
“幾位,如今我族族長已到,是不是可以把那‘洛海流螢圖’拿出來了?”
大長老突然站起身來,沖著對面幾人緩緩抱拳。
話音未落,后者卻是一聲嬌嗔,連忙把頭扭了過去。
“這人,不是還沒到齊嘛,急什么。”
大長老有些無奈,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承河見勢不對,悄悄地走了過去,小聲問道。
“大長老,你都請了哪些人?”
“瓊州八大勢力,不算咱們自己,老三全發了請帖。”
大長老幽幽一嘆,承河卻是心中一跳,七個勢力全都發了?
穹州八大勢力,聽起來很是牛逼,其實含金量并不高。
穹州雖然是夏國皇都所在州郡,但真正有實力的勢力,都在卞京城里面。而所謂的八大勢力,卻全在城外。
由此可見,所謂的八大勢力,其實根本代表不了穹州本身。
之所以在前面加上穹州二字,無非是自吹自擂,撐一撐牌面而已。
當然,承河也沒資格笑話這些勢力,以及他們的的可笑行為。因為游巖白族,也是這八大勢力中的一個,還是最差的那個。
“這么多?不對,不可能全來吧。”
承河略一思量,就覺得以游巖族如今的地位,是不可能請來那么多人的。
畢竟八大勢力,松散不和,游巖族這個拖后腿的存在,一直很不受人待見。
“那是當然,七個勢力里,只有兩個回了信。”
大長老有些落寞的道,“一個泣鱗族,一個圣言術宗。”
哈哈。
承河心中一笑,不由心道,這兩個里一個同為異族人,本就該抱團取暖,另一個卻是多年的鄰居,不得不來。
合著攏共就來了倆,還都是不好不來的那種。
這游巖族的人緣,也真是沒誰了。
“來了來了!”
就在而人交談之時,一些人影自人群之外,緩緩靠近。
兩女一男走在前面,后面還跟著一群宗門弟子,正是圣言書宗的來人。
泣鱗族的幾個大漢,一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口中問候不斷。
看那熱情的程度,似乎他們,才是此地的主人一樣。
三長老一臉尷尬的停在了半路,有一種被人強了飯碗的感覺,緊接著,他就被匆匆趕來的大長老,給拉了回去。
過程之中,大長老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人群的方向,心中不停地打鼓。
怎么會是她?
承河則是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見那為首的三人,一男二女,都是年歲不大之人。
其中一女最小,看起來與自己同齡,長著一張尖俏小臉,紅唇輕點,鼻頭小巧,一雙美目狹長,微微瞇起之時像極了一只偷笑的狐貍。
她一身水藍色的衣裙,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點點星光,四肢的輕紗之下,隱隱可見那白嫩的肌膚。
另一位男子,承河卻是見過一次,正是那請自己守擂的陳玄之。
不知他今日來此,又是為了什么,按理來說他還能清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最后一位,看起來年紀最大,但最多也就二十出頭。
她紅唇妖艷,吐著一桿煙桿,指甲殷紅,皮膚卻白若凝脂,一身裝扮卻是雍容華貴。
只見她一路上沉默寡言,似乎并沒有說幾句話,但一頻一笑之中無不流露出一股成熟的誘惑,令她身后的一眾弟子,無不雙眼通紅,一副可以為了她,去上刀山下火海的樣子。
此時此刻,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轉而對他拋了個媚眼,登時讓承河骨頭一麻,全身都火熱了起來。
見承河這般反應,那拿著煙桿的女子,卻是輕蔑一笑,隨即就把目光落向別處。心道,比起那個人,你可真的是差遠了。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對于那些從始至終,都沒有把目光落在無用之地的男弟子們,卻是異常的明顯。
不少弟子惡狠狠的看向了承河,眼神之中充滿了挑釁。
面對突如其來的敵意,承河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卻因此引來了更多的敵意。
眾弟子怒目而視,承河本不在意。但下一刻,他卻是突然瞪了回去,然后用無比夸張的口型,無聲的罵了一句。
一群渣渣!
一石驚起千層浪,三人身后的男弟子突然火了,紛紛露出一副要暴起殺人的態勢。
有不少人已經直接拿出了紙筆,開始寫戰書了。
陳玄之暗自扶額,覺得請承河為自己守擂,可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那長著狐貍眼的少女,卻是一臉不屑。想著此人如此招搖,必定活不長久。
如此想來,我泣鱗一族,究竟要不要繼續和游巖一族,保持距離呢。
承河卻是一臉興奮,心道,你們瞪什么瞪,有種打我啊,是男人就別用眼神打架。
打死我一次,我給你十個石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