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族長,盡快!”
陳玄之突然喝了一聲。
聞言,承河看了一眼自己的虛影,走到稚兒的身邊,用咬破的食指,在后者鼓鼓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又順手畫了一個圖案。
半空的虛影隨機炸開,四散之下,又成了七八塊,每一塊都散發著九彩的流光。
流光紛飛,漸漸地形成了七只鳳凰。
鳳凰飛舞,在半空中緩緩盤旋,同時發出陣陣高鳴。
那聲音宛若天籟,蕩人心神。幾只鳳凰先后鳴叫,此起彼伏之下,悅人耳目,令在場之人好不舒暢。
人群中,稚兒揚著小巧的腦袋,看了看承河身后那盤旋而飛的九彩鳳凰,又看了看眼前的承河,一時雙目渙散,陶醉在美景之中。
只是下一刻,承河后退,稚兒忽的驚醒,一臉駭然。一只只九彩鳳凰就在她碩大的瞳孔中飛速放大!
在眾人眼中,是那些鳳凰撞向了她。
承河連退幾步,在稚兒被那一團團光彩裹住之后,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事兒總算結束了。
賭局的事眾人大賺特賺,雖然贏的石繭還沒到手,不過欠條已經打好,想來陳不冗也沒法賴賬。
祖神之靈的事也算是徹底完了,畢竟用都用了,還能有人跳出來,說老子這是偷的不成?
如此,就剩下那三次死亡指標了。
哈哈,我不急,真的不急!
人群中,九彩光芒漸漸淡去,隨之露出的稚兒雙目微垂,緩緩倒下。
眾人怕她受傷,連忙扶住。
所有人都很小心,就連去扶她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仿佛下手稍重些,就會因此自責不安。
承河走了過來,從眾人手中接過柔軟的稚兒,一臉關懷。
睡吧,睡吧…
承河在心中晃著搖籃,注視著緩緩垂下的眼皮,盼她徹底入睡。
可稚兒的眼睛又忽地睜開,炯炯有神的眼眸水汪汪地看著承河,滿是哀求的道。
“族長哥哥,我想吃蘑…”
“她睡了!”
承河連忙把稚兒送了出去,有婦人立馬接住。
“送她回去。”
婦人將稚兒抱起,見后者已然酣睡,便用力點了點頭,忙說自己一定會將稚兒安全送回。
看著婦人遠去,承河吐了口氣,心中滿是得意。
還好老子機靈,見事不對直接點了昏睡穴,這要是讓她說出來,陳玄之一定會懷疑我的。
好好睡一覺吧,最好醒來后什么都忘了!
“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陳玄之出身請辭,大長老幾聲挽留之后,沖承河使用了個眼色。
承河心領神會,連忙對陳玄之做了個保證。
“陳兄放心,等我完成試煉后,定去打個痛快。”
自此,兩方的協議算是徹底達成。
此時此刻,三人都是滿臉堆笑,又閑扯了幾句后,陳玄之終于起步離開。
眾人沒有注意的是,陳不冗的面色十分陰沉,他默默爬起的時候,恰好看到被眾人攙扶的稚兒,登時就是一陣心酸。
然后,他又發現自己的老哥哥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和那土人頭頭眉來眼去,一種被辜負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為此,他生了好長一段的悶氣。
許久之后,他寬恕了老哥哥的過錯,看著在表哥面前侃侃而談的承河,惡狠狠地磨了磨牙。
決定要不要在不久的將來,狠狠地咬他一口。
然后,陳不冗跟著陳玄之一起走了。
再然后,承河也跟著走了。
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大家都住在巫山坳里,正好順路。
“恭送族長大人!”
承河剛走了幾步,就發現身后的族人齊齊喊了一句,看那情形,似乎對自己極為尊重。
承河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走。
直到走了許久,承河才再次回頭,然后他就看見,一群烏壓壓的人頭正跟在自己的身后。
沒辦法,大家都住巫山坳,順路啊!
人群中,有人見承河回了頭,就自顧自地湊了上去,圍在承河身邊,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族長,這祖神之靈出現時是個什么異象?”
“你猜?”
“北峰夜里,真的有鬼嗎?”
“你再猜。”
“族長,您能這么快的得到祖神之靈,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法門?”
“哈哈,不告訴你!”
在族人熱情的簇擁下,承河艱難地回到自己的小院,緊張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這他么的,問的都是什么問題?
祖神之靈出現時有何異象?
我怎么知道。
有沒有鬼?
反正我沒看見…
至于那法門都是真有,只是,告訴你你也學不會!
“腦袋好亂,我要仔細捋一捋。”
靠在剛剛閉合的房門上,呼了口濁氣,身后的吵鬧聲漸漸遠去。
一顆心漸漸平靜,承河的思緒漸漸清晰。
一共有三次死亡指標,目前還差三次。
距離月末,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
在成為真正的族長之前,還有兩次考驗正等待著自己,而且已經安排在了明天。
承河輕哼一聲,覺得好生奇怪,族長三試,第一個要用到兩旬的時間,后兩個卻被安排到了同一天。
這時間比例,真不是一般的大。
也就是說,明天可用的時間并不多,整個異界的生死存亡,全在今天!
承河心頭沉重,覺得時間分外緊迫,所以,他決定要好好梳洗一番,把身上的泥土全都洗掉。
剛剛走到里間,他就看到了一個親切的身影,正在自己的房間忙忙碌碌。
那是一個微胖的女子,看個頭與承河無異,一身深色布衣,顯得整個人十分干練。
她察覺到了承河的目光,此刻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雅的素容。微笑之時,俏麗的眉眼之間閃過一絲青澀。
她的年齡要比承河稍大一些,但因為兩側的臉頰上,總有一對鼓鼓的嬰兒肥,所以看起來像比承河還要年幼。
“知道你會回來,熱水已經裝好,只是有些燙,你得等上一會兒。”
女子這般說著,將桶里的熱水倒光,就提著它走了出去。言語中沒有刻意的拿捏,說的話也十分隨意,就好像兩人在一起生活了許久一樣。
事實也的確如此,她與承河相處十年,早就不分彼此。
荔娘果然懂我,知道我愛干凈,回來之后一定要洗澡。雖然那是以前的我。
承河點了點頭,拿起一本書,無所事事的翻了兩頁。這本書放在桌上,之前已經看了一半,如今繼續讀了起來。
“觀其形色,與丹柰相似,食之則劇毒,辨別之法如下…”
一瞬間而已,承河就把手里的書徹底合上。
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書案,只見視線之內盡是與手里這本書,封裝相似的其他典籍,略一估計,足有一百之多。
承河將手里的書放下,又隨意翻了其它幾本,發現都是些務實的典籍。所記載的知識,在關鍵時刻都可以救命。
家父半生所藏啊…
“荔娘,你來一下。”
承河看了看塞滿書的書架,心中升起一抹可惜。
荔娘過來了,先前那落落大方的女子,此刻卻顯得有些扭捏。
她俏臉微紅,見承河穿戴的整整齊齊,無形中松了口氣,下一刻又接著緊張了起來。
“要,要做什么?”
她是承河的大伴,在承河很小時就被承父選定。
雖然在游巖族里,大伴的地位,遠超夏族人的丫鬟。
她們有權拒絕主子很多的要求,包括大部分無禮的,以及小部分有禮的。
可是,自己真的想拒絕嗎?
荔娘想了想,決定還是要拒絕。
雖然小主人的娘親,也當過族長的大伴。但她在生下承河之前,可是名正言順的族長夫人。
游巖族從不輕視做過大伴的女子,自己也絕不能自輕了自己。
想到這里,她默默地攥了攥小手,暗自為自己打氣。
她可不想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就有了下一任族長。話說,下一任的族長,該起一個什么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