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梅跟牛鮮花等人不熟,沒有去湊熱鬧。她也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坐在床沿上,看著牛小強的側臉發呆。
牛小強很快就留意到了于思梅的目光,他扭過頭笑道:“于姐,我臉上長著花啊?”
于思梅立刻小臉通紅,極為尷尬的低下了腦袋:“那個…我剛才在想事情,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牛小強扭回頭繼續忙活,他一邊寫東西一邊隨口問道:“于姐,你老這么單著也不是個事,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很不錯的男人,要不要我幫你去跟人家說說?”
于思梅很堅決的搖頭:“不用,我一個人挺好的,要是多個人,我反而會不習慣。”
“你是不是擔心陳建國會有意見?放心吧,他已經表過態了,只要你自己看中了合適的,他就絕對不會反對。”
“真的不是因為他,是我自己不愿意。”
牛小強放下鋼筆,把自己寫出來的內容從本子上撕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口袋。
他坐直身體,倒了一杯開水遞給于思梅:“于姐,你不能總這么膽小,要勇于去跟其他人接觸,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的快樂。”
于思梅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牛小強暗暗嘆了口氣,不再勸說。他并不是真的想干紅娘這個職業,而是對于思梅感到很惋惜,這么如花似玉的一個年輕女人,如果守一輩子的活寡,那多可惜啊。
“于姐,你手上的傷怎么樣了?”
“已經徹底好了,就是陰天下雨的時候會有點疼。”
牛小強把她的手掌拉到眼前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疤痕已經變得很淡,只留下了一條似有若無的紅色線條,他不由詫異道:“于姐,這道傷疤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變得這么淡了?”
于思梅的手掌被牛小強托舉著,這讓她感到很緊張,身體不敢動彈。
“這是我自己用草藥涂的。”
牛小強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里面的商機,立馬追問道:“是一種草藥還是許多種草藥混合而成的藥膏?”
“是三種藥草調制而成的膏藥。”
“配方你應該記得吧?”
“記得啊,怎么,難不成你想投產這種藥品?”
牛小強一臉興奮的點頭:“當然要投產啊,能夠消除疤痕的藥物肯定很受歡迎,只要受歡迎那就能掙到大錢!”
于思梅看著牛小強滿眼放光的神色,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你現在的樣子真逗。”
牛小強絲毫都沒覺得不好意思,他一臉認真的叮囑道:“于姐,你一定要盡快把這種藥品調制幾份出來,過幾天我去申請營業執照的時候交給相關部門一起審核。”
于思梅點點頭,猶豫片刻后小聲道:“小強,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牛小強見她這幅表情,不由好奇道:“什么事?”
“是關于股份的,你師父跟王副廠長簽訂合同的時候只給他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我這邊卻是百分之十,我覺得有點高了,要不我們把合同修改一下,我也拿百分之五的股份。”
牛小強沒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人,把到手的好處讓給別人。他還沒張口,于思梅就接著說道:“我覺得你干活挺認真的,能力也很強,應該多分點好處,只要你師父同意,我可以轉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牛小強徹底蒙圈,搞不清楚于思梅唱的是哪一出,他立馬問道:“于姐,你別跟我說那些虛套的話,老老實實告訴我,為什么想把股份轉給我?”
于思梅看了看門外,發現大家還在吃飯,這才小聲道:“現在廠里招了這么多的人,情況有些復雜,姐姐總感覺很心虛,你要是能跟我站在一邊,我就踏實多了。”
牛小強總算是明白過來,感情于思梅是擔心受到排擠啊。她除了鼓搗藥方子其他的啥都不懂,萬一有人眼紅,想讓她把股份交出來,估計她連跟人家吵架都不會。
牛小強就不同了,雖然他年紀不大,但深得方東平的信任,家里還有一個當村支書的老爸,如果有他給自己撐腰,誰還敢欺負自己?
這種邏輯看起來有點奇怪,仿佛于思梅天生就認定自己會受人欺負似的。但如果知道她的成長歷程,你就會發現她擁有這樣的思維方式一點也不奇怪。
于思梅實在是太可憐了,小小年紀父母就因為意外過世,只能去舅舅家安身。狠心的舅媽根本就不是個東西,居然用針頭扎她,手段堪稱令人發指。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以為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沒想到好心收養她的老徐家一家三口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全都過世。這對她的打擊更加沉重,差點就讓她失去了生活的勇氣。要不是陳建國及時出手相助,可能于思梅早就被別人欺負死了。
牛小強想到這里微微點頭:“于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是不收你的股份,你肯定會心里不安,既然如此,我就收下吧,不過這些股份只是暫時寄存在我這里,你什么時候想要收回去可以跟我直說,我保管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于思梅最欣賞牛小強的就是他的性格,她覺得牛小強心地善良,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才會提出這種要求。換成其他人,她可就不會這么莽撞了。
“小強,謝謝你,姐姐今后要是掙到錢了,一定會報答你的。”
牛小強笑著擺擺手:“于姐,你這就見外了啊,我可不是那種施恩圖報的人。”
于思梅笑而不語,明顯是不愿收回剛才說的話。牛小強也懶得再勸,接著跟于思梅聊起了制藥廠的相關事宜。說是聊,其實基本都是牛小強在說,于思梅只負責點頭說好。
說到后來牛小強實在是忍受不住,苦笑道:“于姐,你的脾氣比我大姐還好,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脾氣,誰要是娶了你,那簡直就跟當皇上一樣,說是啥那就是啥,你根本就不會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