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六章 機會就在身前
姚武忍耐了好半天，最后忍不住了，說道：“門主之位，實在事關重大，一個弄不好會惹出滔天后果，甚至令圣門四分五裂都有可能，必須慎重考慮！”
他沒有稱呼卓沐風。喊卓少俠吧，太過生分，喊卓老弟吧，有托大之嫌，姚武可不敢惹這個煞星。但讓他喊門主，給他三張臉也喊不出口，索性略去。
萬劍閻羅也是一派凝重，甚至都忘了階下囚的身份，急促道：“老弟萬萬不可！圣門數千年歷史，也曾有過一些蓋世豪杰，想要行先人未行之事，一統圣門，千秋萬代。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甚至每每加劇了內斗，令圣門元氣大傷，許多年才能恢復過來。如今正是天下大亂之時，圣門不可亂啊！”
話音剛落，臉色鐵青的雷大娘亦開口：“千年前的圣門，雖然分成四道十二流，但彼此間的關系尚稱和睦，甚至一些流派十分親近。但縱然如此，也從來沒有統一過。可知為何？因為只要有人動起這個念頭，圣門每一流派，幾乎上上下下都會反對。
沒人希望別的流派高手統領他們。掌門不愿意權力被奪，高手和弟子們也生怕上位的門主會傾向于自己所出的流派，而侵害了他們本應得到的利益。涉及整個圣門的資源分配，這是一個根本的死結。
也有人提出，門主之下再設一些職位，以分攤權力。可如果選出的門主不能大權獨攬，那還費大勁選什么？你愿意嗎？”
見卓沐風不吭聲，雷大娘繼續道：“并非我等不助你，只是情況不允許。一方想統攬整個圣門的資源，下面無數人會反對，結果只有自相殘殺。
沒錯，現在我等幾人都被你控制著，我等五人代表的流派，固然可以聽命于你。但另外十一流派呢？
自從妖道，屠夫，玄衣三人出事之后，三人所統領的流派，早已開始亂起來，前段時間我等雖強力鎮壓了下去，但并沒有根除。據我等分析，那些流派除了懾于我等的實力外，也跟時局動蕩有關。
可若是你成為門主的事傳出去，那十一流派必會大亂！他們的勢力遍布東周，憑我等五大流派的人手，根本鎮壓不過來。何況現在的形勢，也絕對不宜內亂，否則最終吃虧的是我們自己。”
卓沐風發呆了片刻，呵呵笑道：“不必危言聳聽，哪個刺頭敢冒出來，直接拿下就是！十一流派的人看著多，沒關系，只需重點盯住幾個有號召力的關鍵人物，控制他們即可。他們不配合，同門中有的是人愿意配合！”
這番話聽得在場幾人心驚肉跳，這廝是鐵了心要當圣門門主啊！可按對方這么搞，等所有叛亂平息，怕是圣門的實力也得去大半。
姚武急得滿頭大汗，勸阻道：“如此一來，十一流派必定實力大減。這等時候，委實不宜下重手！若卓老弟實在想當門主，可等大亂結束之后，再徐徐圖之。”
他想著先給卓沐風畫個大餅，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能阻攔一時是一時。
但卓沐風卻不是好糊弄的，不由勃然大怒，身上甚至露出了濃烈的殺氣，指著幾人：“我為了重振圣門，不惜甘冒奇險，主動肩挑重擔，你們卻百般阻攔，到底是何居心？
圣門如此龐大的力量，卻各自為戰，等著重演三百年前的悲劇嗎？你們還沒被攆夠嗎？說什么時局不宜，但在本門主看來，卻是天賜良機。
所謂不破則不立，爛肉需用刀剜。那些為了一己之私，不肯團結協作，不肯合并之人，在本門主看來，能力再強也只是害群之馬，當除之！只有四道十二流成了一家，我圣門才能借勢騰飛，重浴光輝！”
瘋了，這廝瘋了！姚武等人臉色難看得就跟家里辦喪事似的，不敢想象卓沐風的野心竟大到這等地步。
到底誰才是害群之馬？又是誰為了一己之私？姚武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話咽下去，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其實這次是卓沐風誤會了。姚武等人并無多少私心，而是單純從魔門的利弊角度出發，認為不適合立門主。
在幾人看來，卓沐風有何立場，有何資格懷疑他們？簡直是想當門主想瘋了！
就在他們不知所措之時，忽見卓沐風又斂去殺意，反而笑了起來，并屈指解開了他們的穴道，令他們恢復了自由。
卓沐風展顏一笑：“大亂不會發生的，但這個門主我當定了！我剛剛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劉芳菲，拿筆墨紙硯。”
被點名的劉芳菲好生愣了一下。前一秒她還震駭于卓沐風的野心和手段，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難免覺得耳朵出了錯。
但等對上卓沐風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劉芳菲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般，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很快拿出了筆墨紙硯，小心放在石桌上，又主動素手研磨。
卓沐風坐下，拿筆蘸磨，之后飛快在宣紙上書寫起來。
姚武等人看得疑惑不已，難不成這廝在寫對付其他十一流派的計劃？想到這點，俱是牙疼不已。
也有萬劍閻羅，杜月紅二人站起后，暗暗催動內力，卻發現內力依舊凝固如鐵，不像是中毒，但也沒被人暗算過，委實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姚武，雷大娘和無智僧亦然，看著卓沐風的目光，幾乎難以掩飾地帶著幾分驚恐。
未知的手段永遠是最讓人膽戰心驚的，因為你不知道如何預防，也意味著你不敢輕易背叛。
曾幾何時，魔門五大超級高手，哪里會像現在般乖乖等在一旁，就算是皇帝老兒也沒資格。但現在，看著奮筆疾書，仿佛把他們遺忘的卓沐風，幾人卻不敢發半句牢騷。
劉芳菲本想借著磨墨的名義，看看卓沐風在寫什么。但巴龍和方小蝶第一時間就站在了卓沐風的兩側。方小蝶更是冷冷警惕著劉芳菲，令其不敢妄動。
唯獨巫媛媛，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卓沐風身旁，方小蝶甚至主動讓開了一個身位，待遇的天差地別，看得劉芳菲暗咬紅唇，又是嫉妒又是不忿。
隨著一張張宣紙寫滿字跡，巫媛媛的神情也越來越震驚，最后逐漸變得麻木，只知道呆呆地望著卓沐風。
直至下午時分，姚武五人幾乎站得雙腿酸麻，卓沐風才擱下筆，站起身，見堆疊的宣紙已經被巫媛媛分成了十份，給她一個贊許的笑容，被巫大美人無視之后，拿起其中一份，遞給無智僧：“無智，看看這個。”
無智僧應該是五人中最服從卓沐風的一人，聞言哪里會猶豫，立刻上前接過，等看到第一行字時，眼睛已經瞪大了一圈。
他一頁頁看下去，等翻到某一頁時，姚武四人清晰地發現，無智僧居然在發抖。他捏著宣紙的手十分用力，整個人就跟被雷劈中一般，發呆了足足數十息。
在那之后，無智僧瘋狂又快速地翻看后半疊宣紙，滿臉的激動和興奮簡直難以言表。等看完最后一頁，仍顯得意猶未盡，又翻到前面細細品讀。
如是看了好幾遍，就在萬劍閻羅都快沒有耐心時，無智僧轉過身，對著卓沐風顫聲道：“門主…”
卓沐風：“無智，我答應過一位前輩，要好好照撫血魔流。怎么樣，這份禮物滿意嗎？”
無智僧的表情就像被天上的餡餅砸中，搖晃一陣：“門主，這，這，這是送給老衲的？”
卓沐風：“確切說，是送給血魔流的，你為血魔流掌門，完整的血魔大法當然要交給你保管。”
渾身血液都涌到了頭頂，這一刻，頭腦簡單的無智僧，對卓沐風的忠誠已經不再是基于萬化魔人的威懾和毒藥的控制，或許兩者還是基礎，但他心中確實生出了無邊的感激，從未有過的感激。
無智僧朗聲道：“門主，從今日起，老衲唯你馬首是瞻！誰敢對你不敬，嘿嘿嘿，老衲擰下他的腦袋！”
其他幾人都傻眼了，既因為無智僧突然的轉變，更因為卓沐風剛才的話，完整的血魔大法？
須知血魔大法早在千年前就已殘缺，如今只剩半部，這也是無智僧的武功不能更進一步的最大原因。以無智僧的資質，若得到完整的血魔大法，那么…
姚武的眼睛，猛地盯向了石桌上的另外九份堆疊宣紙，眸光仿佛熊熊火焰，快把空氣都燃燒起來。
沒記錯的話，除了萬化魔功，圣門還有十門無上絕學，血魔大法為其中之一，那么另外九份…
姚武不敢想下去了。萬劍閻羅，雷大娘和杜月紅亦是聰明人，想通了關節后，亦是一個個倒吸冷氣，某種強烈的渴望怎么都壓抑不住。
萬劍閻羅和杜月紅雖然與萬化魔功有緣，能參悟一二，但畢竟緣分不足，只能淺修。二人很清楚，這輩子成就的高低，還是落在本命絕學之上。
尤其是杜月紅，修煉的不過是頂級五星武學，若能有幸徹底參悟一門無上武學，她的武功必能達到此生的極限。
而眼下，機會就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