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了相關的卷宗之后,陌生男子順手又將隔板上標注著卓沐風字樣的簽紙一并捏碎。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做完這一切后,他好似渾身都放松了下來。
聽公子說,當年東方世家曾經答應過,會幫公子取走留在天爪的檔案,現在看來,東方世家應該還沒來得及。
也對,東方世家雖勢力龐大,但天爪卻是完全掌握在東周大帝手中的力量,想要滲透何其困難,更別說接觸到檔案室這等機密之地。
當然,也可能和東方世家沒有足夠重視,或者因為在姑蘇城接連受創,導致實力大損有關。
總而言之,公子懸著的心應該可以放下了,不至于再擔心當年的事暴露,影響到他和巫氏父女的感情。
一直繃著臉,冷眼旁觀的岑剛,表情變化極為明顯。
他并不經常來此,加上這里的卷宗實在太多,不可能一個個看過去,以至于竟不知道卓沐風曾經加入過天爪。
而且就算加入過天爪,留下了檔案,也可以讓自己帶出去銷毀,這不是更方便,更安全嗎?為何非要冒著暴露的風險,另外派個人進來?
這證明,這份檔案對卓沐風來說很重要!
岑剛隱約覺得,自己錯失了一次擺脫那個惡魔的好機會。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把柄實在太多了,早已撇不干凈。如今唯一的生機,只能是暫時與那個惡魔合作。
見陌生男子站在原地發愣,岑剛不由急聲催促道:“事情到底完了沒有?完了就快走!”
在這里多待一刻,他就多緊張一分,整個人都時刻處在一種擔驚受怕的情緒中。
他無法想象,要是這個時候八王爺突然闖了進來,他該怎么解釋?以八王爺的眼力和機敏,自己做賊心虛之下,可沒有把握瞞過對方啊!
陌生男子被驚醒,也不見怒,點頭伸了伸手。
岑剛一言不發地摁動機關,石門打開時,又恢復了八王爺頭號心腹的威嚴氣派,昂首挺胸往外走去。陌生男子低著頭,緊隨其后。
二人一路出了通道,又從胭脂鋪的后門離開。
拐入彎曲的小巷子后,岑剛左右看看,正想發點脾氣宣泄一下,等回過頭,卻發現那位陌生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岑剛倒吸一口冷氣,自己好歹也是天星榜級別的高手,居然連對方何時離開都不知道,若對方選擇在背后下手…
越想越是驚恐,岑剛雙腿無力地踉蹌了兩下。那個卓沐風手底下,到底還有多少能人異士?自己壓根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另一處巷道,出現了陌生男子的身影,趁著無人時,他一把撕掉了臉上的易容面具,赫然正是巴龍。
今日的事乃重中之重,巴龍不放心讓其他人去辦,只好親自動手。好在一切順利,如此也不負公子的期待了。
巴龍早就看過隱村和浩氣門提供的情報,對皇城的地形了如指掌,又身懷絕世輕功,幾個閃爍之后,輕松混入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很快消失無蹤…
林州,位于劍南道,其繁華程度不遜色白江州。因林州處于劍南道腹地,受到戰爭的影響極為有限。
經過最初的慌亂后,各大城池內依舊是笙歌曼舞,販夫走卒照常為了生計奔波。
最多就是在酒樓,客棧等人流聚集地,能聽見天南海北的人議論著當今局勢,哪一道又攻占了哪里的地盤,哪兩方又發生了激烈廝殺,戰況有多慘烈云云。
大部分沒有經歷過戰亂的人,只把這些當成每日的新聞趣事,頂多感嘆幾聲,復又做著自己的工作,埋頭于生計之中。
人類一向如此,沒有發生到自己頭上,永遠不可能感同身受。
藍墨城,林州最大的城池之一,這里亦是陶家的大本營。
一家客棧的上房之內,陶家長老陶博正來回踱步,眉頭緊皺,嘴角繃緊,顯得極為不安。
不多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在門扉上輕扣三下,復又重扣三下,陶博神情一震,緊盯著門口方向。
就見門扉被人推開,一名老者走入后關門,面含輕笑。
“怎么是你!”陶博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陶兄,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見到衛某不用如此吃驚吧。”老者淡定邁步,在圓桌旁坐下。
陶博像是一瞬間想起了很多前塵往事,神情動容,瞇眼道:“我明白了!難怪當時我等幾大勢力圍攻黑夜山莊,四方盟和妙華閣時,岳超等人的反應如此之慢。
那夜的偷襲固然十分隱秘,但也不可能毫無風聲泄露,原來是三大勢力中出現了內奸。
衛潢衛兄,你身為四方盟大長老,究竟何時成了卓沐風的人?我是該贊你眼光獨到,還是該罵你兩面三刀?又或者,該驚嘆于你背后主子的能力?”
聽到相熟多年之人的冷嘲熱諷,衛潢面不改色,淡淡笑容依舊:“陶兄又何必挖苦老夫。事實證明,老夫的選擇沒有錯。就算沒有老夫,你認為那夜四方盟就能避過滅亡之禍嗎?”
冷哼一聲,陶博沒有說話,只是臉色依舊陰沉。
江湖之人,最恨叛徒。尤其陶博的背后乃是陶家這樣一個頂級大勢力,很容易代入其中,對衛潢的觀感當然不會好。
陶博忽然問:“我記得當初你不是進了天傀大陣,之后被魔門高手所殺嗎?怎么會…不對,那時候,卓沐風就已經和魔門勾結到一起了?”
陶博瞪大眼睛,聲音顫抖,想到了暖陽山那場曠日持久,令天下正道損失慘重的魔門陰謀。
衛潢擺擺手:“你想多了。老夫當時被魔門所擒,一度有性命之虞。后來公子被東方世家苦苦相逼,不得不與魔門合作,魔門才釋放了老夫。那場陰謀,與公子無關。”
“公子?”陶博嘴角掀起,絲毫不掩譏誚之意:“看不出來,衛兄還有做下人的覺悟!你是四方盟的叛徒,那么黑夜山莊和妙華閣呢?是不是也有卓沐風的內應?”
問出這話時,陶博半黑半白的眉毛都在發抖。
他委實難以想象,當年的卓沐風遠不如現在可怕,更沒有什么根基,究竟用了什么辦法,竟能折服衛潢這等人物。
須知衛潢的武功,還要在他陶博之上,其心機智謀,也非等閑人可比。
如果三派都有卓沐風的內應,那小子的手段就未免太可怕了。
衛潢:“此事老夫也不知情,以公子的謹慎,自不可能對老夫透露這些。”
話說完,衛潢有些古怪地瞅著他:“陶兄,老夫并不覺得喊一聲公子有何不對,以那位如今的實力和權勢,難道當不起嗎?莫說是同輩之中,你盡管放眼天下,能與那位相比的人又有幾個?”
頓了頓,衛潢似笑非笑:“再者說了,陶兄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你罵老夫是叛徒,可你呢?你豈非也是公子的人,否則怎會出現在這里?”
聽到這話,陶博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低聲咆道:“誰說我聽命于那小子?我和那小子最多是合作關系!”
這一年來,陶博時常想起自己刺殺摩柯教三長老康都的畫面,有時做夢都能嚇醒。聽到外邊的動靜,好多次以為是摩柯教查出了真相,派人殺過來了。
可想而知,這一年他過得如何,人都瘦了整整二十多斤。而這一切全部拜卓沐風所賜,是以聽到衛潢的話,陶博差點發飆了。
衛潢不明就里,還以為對方面子薄,笑笑不以為意,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上去:“這是公子讓老夫交給你的。”
雖然恨透了卓沐風,但陶博也不敢不接,萬一漏掉什么重要的事,吃虧的還是自己。
接過信,陶博退后到了窗臺處,警惕衛潢的同時,迅速撕信觀看。這一看,整個人差點沒當場嚇傻掉,拿信的手宛如觸電般不住發抖。
一瞬間,他只感到一陣刺骨的涼意,從雙腳上涌,一直沖向天靈蓋,渾身都發冷發寒,恍如世界末日來臨。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但卻驚世駭俗,說是東方常勝可能已經通過內奸,知道了當初眾人在暖陽山聯手擊殺摩柯教高手的事,讓陶博小心一點。
陶博一口氣上不來,將信撕得稀巴爛,還不放心,又用內勁震碎,紅著臉怒罵道:“混賬東西,這種事都能泄密,卓沐風干什么吃的!”
小心?讓他怎么小心?被東周江湖的第一人盯上了,他陶博還能逃上天不成?何況他背后還有偌大一個陶家,家中更有妻兒子孫,怎么逃?
陶博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內走來走去,想到驚險處,跺腳大罵道:“豎子果然不足與謀也!”
衛潢并不知道信上寫了什么。信用特殊的蠟封了口,他可不敢私自打開,所以十分好奇,不知道公子究竟寫了什么,能讓陶博這等人物都如此狼狽。
“陶兄,老夫還有一封信,也是公子交給你的。”等欣賞夠了,衛潢樂呵呵地又遞上一封。
聽到這話,陶博渾身大震,絕望的眼中不由泛起了一些光彩。
他對卓沐風的能力還是認可的,見衛潢的樣子,指著對方,一副我現在沒空跟你計較的樣子,狠狠奪過信,撕掉封皮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