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白江州,還當刺史?”聽到老方的話,卓沐風大為咋舌,懷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這段時間,他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偷偷與巴龍聯系,固然是為了布下種種后手,防患于未然,但也沒想過能這么早就出去,更沒想過張家全還會重用自己。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人在院中坐,一塊巨大的餡餅突然砸在了頭上,就是不知道餡餅有沒有毒。
關于這一年外界發生的種種大事,卓沐風悉數從巴龍傳給他的紙中有所了解,但還不知道張家全和魔門的具體交易,自然想不到如今的這一出。
老方沒有向卓沐風解釋的意思,沉聲道:“大人有令,如今東周不甚太平,為了安全著想,巫盟主夫婦便暫且待在此地,其他人可隨你一同離開,明啟程,不得有誤!”
說罷,大步離開了院子,留下院中大驚的幾人。
巫媛媛咬牙道:“什么為了安全著想,姓張的根本就是想扣留爹娘做人質!”
苗傾城抓住女兒的手,示意她小心說話。巫冠廷與卓沐風對視一眼,卻出奇的沒有任何慌張之色。
四人一同走入巫冠廷夫婦的房間,巫冠廷傳音道:“沐風,張家全心機叵測,為父暫時想不通他的用意,但不可不防。”
卓沐風傳音:“爹放心,孩兒省得。不過他既然將你和娘留下,證明短期內還不會對我不利,最多就是害怕我背叛。
孩兒倒是覺得,爹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在節度使府內好好修煉九霄真經。出去后,孩兒也會盡量為你拖延時間。
此次龍困淺灘,不過是蓄勢待發,等到爹突破合象,重出江湖之,便是揚名天下之時!”
饒是以巫冠廷的心,聽到這話也不微微血沸騰,不是因為揚名天下,而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多半已經突破到合象境。
又有九霄真經打底,以他的天賦和實力,屆時未必不能與當世的那些超級高手們一較長短!
巫冠廷拍了拍卓沐風的肩膀:“孩子,一定要保重自己,等著為父!”
不久后,卓沐風與巫媛媛走出了房間,經過卓沐風的解釋,巫媛媛也覺得爹娘留下反倒是一件好事,遂也暫時放下了擔憂。
樓臨軒等一眾三江盟高手之前見到老方前來,也都趕來了這里詢問況,得知卓沐風被委任為白江州刺史,一個個皆是目瞪口呆。
又聽說巫冠廷夫婦被扣押,雖然憤怒,但被卓沐風幾番陳述和勸解,加上巫冠廷夫婦也適時出面,總算安撫住了賀定邦等人,只說先虛與委蛇,將來再找機會營救便是。
如今勢頭在張家全那邊,賀定邦等人只能無奈接受。
等眾人各自回院,卓沐風又去敲白衣姐姐的門。
這一年以來,他被巫媛媛盯得緊,與白衣姐姐相處的時間有限,說話也經常當著巫媛媛的面,只能眉目傳。
擱其他女人上,別說吃醋,只怕翻臉都有可能。但白衣姐姐實在太善良,太柔弱了。她的一整顆心都放在了卓沐風上,雖然心中不舒服,夜里也會難過,但從未給過卓沐風難堪。
甚至有時候,她還時常責備自己,深覺是自己害了小弟。
門打開,一襲白衣,頭梳白色絲帶的白衣姐姐站在門口,微微低頭沒有看卓沐風。
后方院子中,準備回房的巫媛媛卻驟然停步,好整以暇地望著這對男女,耳朵豎得老高。
卓沐風好似渾然未覺,更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白衣姐姐的纖手,笑道:“姐姐,明我們便一同離開吧。”
沒想到他會來這么一下,白衣姐姐宛如觸電,慌忙掙脫,退后一步,天鵝般的脖頸都紅了:“小弟,若無其他事,我,我要睡覺休息了。”
門一關,白衣姐姐靠在門后,雙手撫著飽滿的口,不斷喘著粗氣。她沒想到今小弟那么大膽,竟敢當著巫媛媛的面拉扯自己,讓她既羞愧又緊張。
門外的卓沐風抬頭看著青天白,尋思著正是一大清早,莫非白衣姐姐昨晚沒休息夠?無奈轉,見巫媛媛雙手抱,正一臉冷色地盯著自己。
卓沐風擺擺手:“昨晚太勞了,我也去休息一下。”不理面紅耳赤,即將爆發的巫大美人,大搖大擺地走向房間。
后的巫媛媛有點傻眼,這廝當著自己的面,對別的女人動手動腳,不僅絲毫沒有認錯悔過的意思,居然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氣怒之下,巫媛媛一時間居然愣在了現場,眼睜睜看著某人走入房中。
孰不知,這正是卓大官人苦思良久的計策。事到如今,讓他放棄白衣姐姐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只好硬著頭皮干了。
前些子,他故意拉著巫媛媛和白衣姐姐說話,一段時間下來,尋思著巫媛媛已經適應了,今便打算上手,一點點去試探巫媛媛的底線,讓她一點點接受。
等到將來,也就不至于難以接受了。
當然,說著容易,真作起來必定困難重重。果不其然,見自己被無視,巫大美人立刻氣沖沖地闖了進來,關上門,非要卓沐風給個交代。
交代個啊!
卓大官人心一狠,決定一改往的唯唯諾諾,一把橫抱起暴怒中的巫媛媛,將她扔到上,撲而上。
“娘子,為夫這就給你交代!”
第二天清晨。
三江盟眾人聚在院子里,與巫冠廷夫婦告別。由于節度使府的限制,巫冠廷夫婦只能站在院門口相送。
沒有痛哭流涕,沒有兒女長,大家都是江湖人,就算不舍,也都默默藏在了心底,轉化成行動的力量。
巫媛媛雙目噙淚,駐足在原地,最后被卓沐風拽著離去,口中仍喊著爹娘。
苗傾城不住高聲安慰,最后亦紅了眼眶,被巫冠廷帶回院中,順手關上院門,隔絕了雙方的視線。
賀定邦等人心中戚戚然,對張家全的憤怒和恨意達到了姐姐,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來的時候,眾人走的是秘密通道,這次也是如此。從通道離開后,自有人接應,駕著幾輛馬車帶眾人離開衛羽城。
之后雙方分別,接下來的路程由卓沐風等人自行走完。
這就體現出了張家全的氣魄,固然魔帝珠還在卓沐風上,但他篤定自己的判斷,相信對方不會出事,更不敢偷偷跑掉。
“張家全…”卓沐風回望高大巍峨的衛羽城,眸光深邃。
就在卓沐風等人出發趕往鳳北道白江州時,遠在鳳北道,并掌控了白江以南地區的魔門高手們,也收到了相關的消息。
“派那小子坐鎮白江州?哈哈哈…”
一座精致堂皇的豪華府邸內,片片綠水環繞著一座三層鏤空閣樓。閣樓頂層,怒閻羅大聲狂笑,聲音中帶著無法壓抑的怒火和殺機。
自從在姑蘇城被卓沐風擺了一道后,魔門大部分人都對卓沐風深惡痛絕,恨不得生啖其,生飲其血。
尤以怒閻羅為最,這家伙的暴脾氣是出了名的,若是此刻卓沐風在眼前,他能活活撕裂了對方。
利屠夫的后背靠著欄桿,坐在樓閣東面的長木椅上,瞇眼道:“張家全派了那小子過來,八成已經得到了三顆魔帝珠,剩下還有五顆!諸位,這次若是再讓那小子糊弄過去,我等干脆買根繩子上吊算了。”
話說得平淡,但語氣中的殺機,卻令整個閣樓的空氣都為之一冷。
誰都知道,利屠夫曾數次追殺卓沐風,雙方素有大仇,他也是最不希望卓沐風與魔門關系緩和的人。
但無智僧不樂意了,一拍石質八仙桌,怒道:“殺豬的,掌門乃是魔人祖師的衣缽傳人,你敢對他不敬?”
利屠夫懶得理這白癡,其他人也沒說話。
事實上,最近有關卓沐風的消息,魔門另外八大高手全都刻意避開了無智僧,沒有讓他參與。
若非卓沐風要來白江州擔任刺史的事實在瞞不過去,他們也不會把無智僧叫來。
雷大娘打圓場道:“好了,自己人別吵!卓沐風是魔人祖師的弟子不假,但正因如此,為了我圣門大業,他越發要交出剩下的魔帝珠。
只要他肯配合,過去的事我等可以網開一面,但如果他還是存著二心,妄圖陷害我等,相信就算魔人祖師復生,我等要處置他也占著理!”
此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響應,就算是無智僧也沒辦法反駁,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掌門可千萬別做傻事了。
一條長河,橫亙在鳳北道之中,小支流不斷,大支流恰好將此道大地分成了不規則的三份。
白江州就在最南面的一塊區域。
時逢東周亂世,官道上經常會出現流民,幸虧兩道都已被張家全統治,用以鎮壓動亂的大軍軍紀嚴明,鮮有廝殺發生。
卓沐風等人快馬加鞭,專走偏僻小道,之后乘船渡江,總算在一個多月后,順利抵達了白江對岸。
又緊趕慢趕,終于在三天之后,來到了白江州的中心,白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