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人不可貌相
五大江湖的武者們，依舊雷打不動地每隔幾天便與天傀軍廝殺。不過到了這個程度，人員的傷亡開始急劇減緩。
因為能活到現在的人，都是真正的武功高強，且生存能力出眾之輩，他們有足夠的經驗去應付每一次廝殺。
與之相對應的，天傀軍也并非無窮無盡，在經過一波波消耗之后，數量大減。加上天傀軍總體的實力并不高，所以在失去數量優勢后，立刻呈每況愈下之態。
唯獨在天傀神將數次出動之后，才能對江湖武者造成殺傷。
但四位鎮守的超級高手也不是吃素的，尤其都意識到廝殺到了最后關頭，居然很有默契地直接守在了地底，每次都能第一時間擋住天傀神將。
見狀，江湖武者們越發氣勢如虹，想到只要熬過這一段，便能順利脫身，一個個全都發了瘋一般砍殺天傀。
關于這一切，卓沐風只能從尹相風等人的口述中得知。他叮囑三江盟眾人小心行事，并表達自己的歉意，眾人連說不敢。
轉眼又過三天，果然如卓沐風所料，這次當他借口要向天爪暗樁匯報情況時，連東方常勝的面都沒見到，后者派人給他傳了話。
得到允許后，卓沐風離開陣法，如上次般的威脅感沒有再升起。
不過卓沐風仍不敢大意，來回繞路，當抵達與杜月紅相約之地的附近時，一道人影閃過，攜著卓沐風飛縱而去。
不久后，喬松露出了身影，左右看看，疑惑道：“奇怪，怎么不見了？”他不死心，繼續在四周尋找，但半天沒有發現卓沐風，立刻知道自己跟丟了人，不禁暗罵。
遠處的山川中，杜月紅正拉著卓沐風的手臂一路飛掠，開口道：“剛才有人跟蹤你。”
“誰？”卓沐風大吃一驚。
“一個老頭，武功不錯，或許比你稍微強一點。”身為超級高手，杜月紅的眼力也非凡俗可比，只從輕功身法中，便能大致判斷出喬松的實力。
聽到這話，卓沐風方覺釋然，只要不是東方常勝就好。之所以這次沒有感應，或許正是因為對方的實力不足以對他產生威脅，所以產生了感應盲區。
這讓卓沐風意識到，自己的直覺也不是萬能的，凡事還得小心再小心，口中問道：“那老頭長什么模樣？”
杜月紅形容了一番，卓沐風略一思忖，當即猜出了對方的身份，應該是摩柯教五長老喬松。
既然要對付摩柯教，卓沐風當然也要了解對方才行。這幾日他逛過另外四大江湖的地盤，和喬松也有一面之緣，自不會忘記。
對方跟蹤自己，當然不會是為了保護，卓沐風心中殺意迸發，想了想，故意以好奇的語氣問道：“掌門，我聽說前段時間，圣門時常攻打正道聚集地，有一次甚至攻入了天傀大陣，還害得白衣姐姐與天傀神將交手。怎么最近不攻了？”
白衣姐姐？杜月紅的眼前，很自然浮現出燕伊晴的身影，心說這稱呼還真別致。
那個燕伊晴也是人不可貌相，論年紀，都能做這小子的娘了吧？難道真是一落入了愛河，女人的羞恥心就會直線下滑嗎？
心中誹謗，杜月紅瞥了卓沐風一眼，臉色如常道：“上次雖然攻入了天傀大陣，但我圣門的損失也不小。與其兩敗俱傷，倒不如先讓正道和天傀軍殺個夠，等火候差不多了，我圣門再伺機出手。”
卓沐風大贊道：“掌門果然高明！只是，我圣門如何得知火候到了哪一步？”
杜月紅淡笑道：“莫非你以為，正道之中，只有你一個內應嗎？”話語戛然而止，顯然不想多談。
對此，卓沐風卻并不吃驚。不管是十二圣地還是五大江湖的高手們，基數過大的情況下，難免會給魔門可乘之機，混進幾個內奸很正常。
卓沐風突然想起了在天傀大陣深處感應到的危機，很想問問，是不是和魔門有關，但又怕引起杜月紅的警覺和懷疑，萬一問他如何得知，到時豈不是自找罪受？
他按下這個沖動，開始暴露真實目的：“掌門，你們的計策雖好，但十二圣地掠取天下資源久矣，不擇手段，實力確實不容小覷。這段時間，都是五大江湖的無辜武者枉死，那群圣地狗賊基本沒有消耗，到時候恐怕…”
杜月紅表情微沉，卓沐風的話說中了她的心坎，這也是魔門一眾大佬最擔心的地方。
魔門口口聲聲不屑于十二圣地，但畢竟隱蹤匿跡三百多年，尤其前兩百年基本不敢冒頭，用的都是祖輩留下的資源，等于坐吃山空，當然省著用。
而十二圣地卻不同，它們堂而皇之以各種名義和手段收攏天下資源，足足三百多年的攫取，龐大無量的資源，足夠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強絕的高手。
說得再直白點，魔門為何不敢正面硬剛十二圣地，只能背地里耍些手段？其實就是沒自信，自己都不認為能打贏十二圣地罷了。
盡管從頭到尾，此次的事件，都是包括她杜月紅在內的魔門十大高手一手推動的，但計劃再精妙，硬實力匹配不上，最終的結果還是難料。
因此聽到卓沐風的話，杜月紅愣了片刻，雖然不抱什么希望，但還是開口笑道：“莫非你有什么妙計不成？”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和無力。
豈知卓沐風還真的答道：“略有小計，雖不能定鼎乾坤，但應該也能耗一耗那群圣地狗賊！”
嗖的一聲，杜月紅猛地停下，從十丈高空落在地上，一對美眸死死盯住卓沐風，凝聲道：“事關重大，你可不要信口雌黃，現在改口還來得及。若你只是在消遣老娘，老娘會讓你知道厲害！”
卓沐風一臉惶恐狀，連說不敢，心中則冷笑，就算消遣你又怎樣，為了萬化魔功，你還敢弄死老子不成，虛張聲勢給誰看？
不過這女人乃是弄死摩柯教一干人物的重要棋子，卓沐風該裝慫還是要裝慫。
“還發什么呆，快說！”杜月紅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卓沐風急忙告罪，然后在杜月紅的壓迫下，抬起頭，斟酌一番后道：“此計說來也簡單，方才掌門說看見有人跟蹤屬下，據屬下推測，那人應該就是摩柯教的五長老喬松。
這段時間，摩柯教一直十分關注屬下，甚至上次返回時，還曾刻意刁難。屬下就想著，不如來個將計就計。利用屬下將摩柯教的人引到足夠安全的地方，然后由掌門與我聯手，還愁不能將那一干宵小做掉？”
乍聽起來，計劃確實不復雜，杜月紅卻一陣冷笑：“卓沐風啊卓沐風，我當你有什么妙計，原來是想利用我圣門，為你剪除對手，你的算盤打得可真響！”
卓沐風擊敗凌無邪，得罪摩柯教的事，早已傳得天下皆知，以杜月紅的腦子，當然也能相通其中的關節。
卓沐風義正言辭道：“掌門未免言重了，屬下早已加入圣門，何談利用？屬下縱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掌門面前班門弄斧，只是站在客觀公正的角度，因勢利導罷了。難道掌門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嗎？”
暫時過濾了對方之前的話，聽到后一句時，杜月紅不禁沉默。不管卓沐風存的什么心思，但確如對方所言，這是一個好機會。
思忖片刻，杜月紅質疑道：“說得簡單，但是第一，以你的武功，摩柯教護衛中除了喬松，恐怕沒人跟得上你吧？喬松既能成為摩柯教五長老，必不是簡單之輩，跟蹤你豈會不留個心眼，想要殺他只怕不易。
若由我動手，則必須在極遠的地方，否則必會驚動圣地高手。
就算你成功將摩柯教的人一批批殺掉，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回去后怎么解釋？
摩柯教對你行動，必然經過了大長老路鄺的首肯。他們一出事，路鄺首先懷疑的肯定是你，到時發起難來，東方世家也未必護得住你。”
卓沐風點點頭：“多謝掌門為我考慮得那么周到，不過屬下已有應對之法。”
旋即將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一遍，聽得杜月紅先是發怔，旋即不由入神，到了最后，忍不住定定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卓沐風。
卓沐風被她看得心里發毛，問道：“掌門，莫非我說的哪里不對嗎？”
杜月紅注視他片刻，搖搖頭，嘆道：“我只是奇怪，都說相由心生，為何有的人明明一肚子壞水，看起來還是那么正義凜然。沐風，你老實告訴我，燕掌門不會是你用陰謀詭計騙到手的吧？”
說完，還上下掃視卓沐風一陣，一副我看就是如此的模樣。
卓沐風恨得牙癢癢，但無奈技不如人，不敢發飆，只好賠笑道：“掌門真幽默，屬下可不是這樣的人。”
哼了哼，杜月紅倒沒有再損他，腦中考慮著卓沐風的辦法，思之再三也沒有發現明顯的漏洞后，淡淡道：“你的計劃，我會好好考慮，等我的通知吧。”一把攜起卓沐風，再度往萬花山莊飛去。
雖然杜月紅嘴上猶豫，但卓沐風察言觀色，明白已經成功了八分，不由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