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智者
“媛丫頭，你剛才說什么？”足足呆愣了片刻，巫冠廷夫婦方才如夢初醒，苗傾城低呼一聲，上前拉住巫媛媛問道。
巫媛媛莫名感到一陣驕傲，這就是她的夫君。
在爹和樓伯伯，還有各大頂級勢力的掌門都焦頭爛額，想不出任何辦法的時候，她的夫君卻已找到了東方大長老，并一躍成為了征召工作的負責人。
這份膽識，這份能力，天下又有幾人，更不用說她的夫君還只有二十一歲，贊一句少年天驕毫不為過！
面對母親的詢問，巫媛媛笑道：“娘，昨天我回去的時候，才知沐風上了暖陽山，并找到了東方大長老…”
她將事情經過復述了一遍，最后轉頭看向卓沐風，不忘替他邀功：“你這位女婿，可是上心的很吶！”
巫冠廷和苗傾城都呆住了，二人當然知道，巫媛媛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再看卓沐風淡笑不語的樣子，無疑是默認了。
夫婦二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與東方常威一樣，不敢置信那位大長老竟如此看重卓沐風，連如此重要的事都交給他！
無邊的驚愕過后，苗傾城眉宇間的愁緒盡散，臉上綻放出一個堪比百花的笑顏，盈盈朝卓沐風走去，抓起他的手：“沐風，辛苦你了，真的辛苦你了…”
想到自己對女兒的暗示，以及昨夜的憤怒，她沒由來感到一陣羞慚，抓著卓沐風的手就更緊了。
巫媛媛快步上前，作勢不經意將母親的手扯開，哼道：“娘，你和他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
苗傾城回過神來，哪里看不出女兒的小心思，她心情愉悅，暗笑這小丫頭醋勁大，轉頭讓卓沐風進院子說話。
另一邊的巫冠廷也迫切想要了解詳情，四人進入院子，又由卓沐風詳述昨日的事，惹來巫冠廷夫婦的陣陣驚嘆。
二人望著侃侃而談的卓沐風，遙想五年之前，對方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如今卻連圣地大長老都要重用他。無論地位，身份，或者前途，都已遠遠超過巫冠廷這個岳父兼義父，心中皆生出恍然若夢之感。
這個年輕人，仿佛隨時都在創造奇跡，你永遠不能用前一刻的眼光去看待他。
巫冠廷突然重重嘆了口氣，說道：“此次過后，沐風恐怕要徹底與東方世家綁在一起了，都是三江盟連累了你。”
以巫冠廷的智慧，當然也能看出東方常勝的目的。
卓沐風：“義父莫要如此，就算沒有今日的事，在天下人眼里，我也已經算是東方世家的一員。”
巫冠廷無奈搖頭，普通人能加入東方世家，高興還來不及，可卓沐風的未來不能以常理計，注定不能以尋常視角去看待此事。
但木已成舟，現在讓卓沐風推掉這個職務，只會惹來東方常勝的怒火，得不償失，巫冠廷也沒有辦法。
他也是個心事內藏的人，不愿讓苗傾城母女擔心，便立刻召來了樓臨軒，孟九霄等人。
得知卓沐風攬下了征召工作，不用問，自然又惹得這群三江盟大佬震驚不已，一度懷疑聽錯了。
再三確認之后，賀定邦哈哈大笑道：“好，沐風受此厚待，就算我三江盟此次實力大損，也不愁今后不能東山再起。何況其他門派也好不到哪里去！”
孟九霄：“老賀，你講這話，未免太低估沐風的作用了吧？”
賀定邦也是老江湖，聞弦知雅意，但還是兩手一攤：“沐風得到了征召工作，固然值得開心，但總不能明著幫我們作弊吧？東方世家肯定會在最后核實一遍，就算想作弊，也沒辦法啊。”
這話也有道理，但先前眾人見卓沐風胸有成竹，猜測他一定掌握著其他信息，所以此刻都望向他。
卓沐風道：“大長老說了，不管是誰負責征召，各大頂級勢力所要出的武者數目，一個都不能少。”
話音落下，賀定邦聳了聳肩，而眾人包括苗傾城，巫媛媛在內，皆是面色巨變。聽這意思，豈不是說卓沐風這個負責人毫無作用？
就在這個當口，卓沐風看向了那位自始至終搖著羽扇，氣定神閑的中年男子。聽聞對方的名聲久矣，但還是第一次真正與對方議事。
剛才眾人神情劇變，唯獨對方依舊平靜，甚至在聽到自己的話后，嘴角還勾起了一抹笑意。
不僅是卓沐風，孟九霄等人也很快看向了樓臨軒。
當然不是被后者的笑容所吸引，而是他智計百出，已經讓旁人產生了依賴心理，一遇到難題，便會不由自主找到他。
孟九霄勉強一笑：“樓兄，看你這勝券在握的樣子，莫非又有了辦法？”
眾人亦是被樓臨軒的笑容所感染，齊齊精神大振，忙向他討教。
樓臨軒淡然道：“辦法不用樓某來說，姑爺聰慧無雙，只怕早有定計了吧。”他一雙清溪般的眼睛，仿佛能洞穿卓沐風內心的想法，卻又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
這種獨特的感覺，卓沐風從未在其他人身上體會過，不禁讓他想到了兩個字，智者。
一道道目光又看向卓沐風，賀定邦大叫道：“你們打什么啞謎，要說就說，想把人急死不成？”其他人也在催促。
卓沐風突然想試試樓臨軒的成色，便謙虛道：“樓伯伯過譽了，晚輩只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具體如何做，還需要你們來定議。”
急性子賀定邦叫道：“老樓，你快說，否則大爺的拳頭可不會客氣！”
知道這家伙一向如此，樓臨軒并不在意，又見眾人都望著自己，心中隱隱明白卓沐風的企圖，化為淡淡一笑：“敢問姑爺，東方大長老除了說數目必須滿足外，可曾說過其他話？”
卓沐風搖頭：“不曾。”
樓臨軒：“如果是這樣，那就簡單了，只需在江湖中找到符合條件的人，由他們代替我們去應征，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賀定邦嗤笑道：“老樓，你把大家當傻子嗎？我三江盟有哪些高手，別人不知道？東方世家不知道？”
樓臨軒也笑道：“昨日不是三江盟的人，或許今日就是了，誰又規定，我三江盟不能招收新人？”
此話一出，眾人很明顯地呆滯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這個辦法說穿了不值一提，再簡單不過，可身在局中，他們偏偏就是想不到。
孟九霄皺眉道：“這會不會有愚弄東方世家之嫌？”要是為了保存實力，惹來東方世家的怒火，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樓臨軒：“我相信姑爺一定有數。”
面對眾人的目光，卓沐風答道：“諸位不必擔心，大長老給我這個職位，其實就是暗示我可以適當操作。”
眾人當時畢竟不在場，現在聽到卓沐風承認，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
但巫冠廷卻突然道：“不妥！且不說有沒有人愿意代替我們應征，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等不想送死，又豈能把災禍推給別人？若是要靠著三江盟的權勢脅迫他人就范，恕巫某不能茍同！”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苗傾城咬唇看著丈夫，可丈夫表情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這讓苗傾城既驕傲又懊惱。丈夫的品格固然讓人折服，可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渴望丈夫平安的女人，有時候，她真的希望丈夫不要那么光明磊落。
其他人也是各自互視，半晌無語。巫媛媛發現情況不對，怎么繞來繞去，問題還是沒解決，不由祈求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孰不知，卓大官人也愣了。他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巫冠廷的性格脾氣，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反而是巫冠廷自己不同意。
那還玩個毛啊？看老巫的樣子，擺明了是勸不動的，卓沐風一時沒了辦法，目光無意掃動間，卻發現樓臨軒仍然是輕搖折扇，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早料到有這一遭。
同樣發現這一點的孟九霄，已是率先道：“樓兄，你可有辦法，別賣關子了。”
樓臨軒淡淡一笑：“辦法，自然是有，而且這件事，還得需要姑爺出面才行。”
都到了這一步，眾人實在想不出樓臨軒還有什么妙計，但又被他勾起了希望，尤其是苗傾城，幾乎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對方。
“我？”卓沐風指了指自己。
就連巫冠廷都很好奇，想聽聽這位智囊的想法。
樓臨軒：“沒錯，這件事唯有姑爺能辦。其實說白了也簡單，我三江盟乃名門正派，自然不能脅迫他人。而這個關頭，縱然你付出再大的代價，想必也沒多少人愿意替你應征。但有一類人例外。”
“什么人？”好幾人齊聲問道。
樓臨軒：“囚犯！在我衛羽道的大牢內，可關押著不少江湖囚犯，武功都不錯，且很多都是窮兇極惡，燒殺搶掠之輩。我等只需選擇那些將被問斬的人，反正他們遲早都是死，倒不如讓他們為江湖盡最后一把力。
反過來，那些囚犯自以為去了暖陽山，未必沒有拼命一搏，重新活命的機會，屆時必定積極響應，比誰都渴望取代我等應征！”
孟九霄：“可怎么把那些人帶出來…”話音一頓，似乎明白了，看向卓沐風。
樓臨軒笑道：“姑爺乃姑蘇城行軍錄事，深受陛下和節度使張大人的器重，以姑爺的身份，想從六扇門的牢里，帶出那些人，想必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