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師看起來柔柔弱弱,文淡清雅,沒想到口才這么好,說得卓沐風都差點血沸騰,自慚形穢,覺得非如此不可了。
當然,這廝本就沒打算拒絕,不過是想既做婊子又立牌坊罷了。
雨師師的表態正合他意,卓大官人一副手足無措,好像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的樣子,張口道:“這,這如何使得…”
風行霸重重地嗨了一聲,急道:“掌門!難道你想做個忘恩負義之輩嗎?正非正,魔非魔,世間本無絕對的正邪,你要是個心懷坦蕩)的大丈夫,又何懼人言啊!”
雨師師的話,已經深深‘觸動’了卓大官人,又被風行霸一激,卓大官人面色陡變,又是咬牙,又是沉思,似乎內心進行著天人交戰。
久久到讓風雨和綠蘿感覺到窒息的沉默之后。
卓大官人深吸一口氣,毅然道:“兩位前輩說得對,心中無私天地寬,我卓沐風七尺男兒,但求問心無愧,又何需顧忌旁人的目光?好!雖任重而道遠,就讓我卓某人,做這滌蕩)魔氣的清流,縱然拼得粉碎骨,亦無所懼矣!”
聽他答應,風行霸和雨師師俱是大喜。
二人對魔人箴言信奉到了骨子里,這份信仰,如今又盡數轉嫁到了卓沐風上,不存在任何難以接受的問題。
更不用說,卓沐風的成就不可限量,正道視之為江湖未來的領袖,魔道視之為必須除掉的眼中釘。
而今他成了青煞流的掌門,正符合所有魔人黨對效忠之人的期待,如綠蘿所料一般,無形中更加重了對魔人箴言的信服!
風行霸出手如電,連忙解開了卓沐風被制的道,并殷勤地扶他起來。
卓沐風一朝恢復自由,連忙伸了伸懶腰,并暗暗運功檢查體,確信沒有任何問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他自己都沒料到,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為階下囚的他,搖一變,居然成了風雨護法的效忠者。
“掌門,讓你受驚了,還請好好休息,讓屬下去為你找點東西吃。”風行霸生怕因為之前的事,卓沐風心存疙瘩,連忙說道。
卓沐風心中想的是,引開對方也好。他可沒想過真要去青煞流當什么掌門,固然能增加權柱值,但風險呢?
現在的掌門能答應嗎?
別忘了雷大娘明顯是另一邊的,而且據他此前的觀察分析,恐怕風雨一系的人,實力應該不如掌門一系。
畢竟萬化魔人都死了數千年了,威信再大,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心思變,正常人都會趨向于眼前的利益。
他可不會傻到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掌門之位,去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并肩作戰,要是把命丟了就搞笑了。
何況他現在是正道和朝廷的雙向間諜,要是再來個魔門,卓大官人自己想想都腦殼泛疼,還是不摻和為妙。
思及此,卓沐風便笑道:“有勞風前輩了。”
風行霸誒了一聲:“掌門萬萬不可,直呼風某的名諱就好。”
卓沐風心想,這種時候可不能掉鏈子,從善如流道:“老風,今后就要多多仰仗你和雨大姐了。”
風行霸本是個混不吝,聽到掌門叫得親,哈哈大笑:“這是自然,風某愿為掌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說罷,掠到一旁樹林找食物去了。
雨師師則內斂得多,朝卓沐風柔柔一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樹:“掌門,還請去一邊休息吧。”
卓沐風尋思著怎么引開這女人,目光轉了一圈,忽見綠蘿正一臉不屑地瞪著自己,沒由來大火。
要不是這個jiàn)女人,他哪里會遭那么多罪?現在莫名其妙卷入了青煞流的紛爭,能不能逃都是問題。自己失蹤了那么多天,想必大小姐和義父他們都急壞了吧?
卓大官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冷冷道:“雨大姐,幫我把圣女帶過來,有些事我要好好請教她!”雙手負后,率先朝前走去,那叫一個大步昂然,揚眉吐氣。
雨師師一言不發,抓起綠蘿便跟在卓沐風后。她到底是個溫柔子,等卓沐風坐靠在樹干時,便輕輕將綠蘿放下,侍立在一旁。
卓沐風道:“雨大姐,麻煩解開她的啞。”
雨師師依言而行。
一恢復說話的能力,綠蘿立刻冷笑開罵道:“什么狂龍,我呸,你根本就是一條貪生怕死的可憐蟲而已!裝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過是為了你自己找借口,正道出了你這樣的敗類,真是正道之恥辱!”
卓沐風還沒發話,雨師師已皺眉道:“圣女,不可對掌門無禮!”
綠蘿大急道:“雨姑姑,你們不要被他騙了,這家伙不安好心,必是想穩住你們,而后伺機逃跑。就算他答應你們,一個正道中人,你們真放心輔佐他,不擔心他會和正道串通,坑害青煞流嗎?”
卓沐風萬萬沒想到,這女人都自難保了,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陷害他。見雨師師一臉沉默的樣子,卓大官人怒喝道:“住嘴!”
他一巴掌狠狠扇得綠蘿翻滾在地,連滾幾圈才停下,如花似玉的半邊俏臉,當場就腫了一大圈。
想到這女人一路上對自己的虐待,卓大官人頗感痛快,迎著對方怒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卓沐風頂天立地,一口唾沫一個釘,豈會如你所說般出爾反爾?
當我不知道嗎,你不過是害怕卓某與風雨護法聯手,會給你們那一派帶來大麻煩。可惜,想用這種低劣的挑撥離間來達到你卑劣的目的,你想差了!”
綠蘿被他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時雨師師的表態,又給了綠蘿重重一擊:“圣女,魔人祖師的話不會錯,我們既然認了掌門,便永不會懷疑他。”
見雨師師神自然,卓沐風暗暗放下心來,不過被綠蘿這么一攪,他倒是不敢把雨師師支開了。
這種敏感時刻,對方很難不會多想。萬一要是被抓包,那他真是自己扇自己的臉面,會嚴重影響在風雨二人心中的地位,今后還怎么逃?
卓沐風心很差,也不想在雨師師面前故意報復綠蘿,遂揮揮手:“雨大姐,讓這女人滾遠點,對了,把她嘴巴封上。”自己閉上了眼睛。
雨師師又點了綠蘿的啞,而后將她提起,放在了不遠處,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轉離開。
綠蘿何曾被人這么對待過,仿佛自己是垃圾似的,一雙美眸噴火,隔著十多米遠要燒死卓沐風。
一夜平靜過去。
第二天四人趕路,卓沐風借口去拿魔人印鑒,想將四人引到姑蘇城去,也好找到脫之法,但卻意外遭到了風行霸的反對。
風行霸的意思是,先趕回總壇,讓大家見一見他這位掌門,把關系確定下來,到時候再取信物不遲。
卓沐風心中發急:“老風,若無信物,只怕大家不會信服我,還是先取信物為妙。”
豈料這次風行霸十分堅決:“掌門,有我風雨二人作保,誰敢不信?青煞流的許多弟兄們苦等千年,早一讓他們知道這個好消息,便少受一的折磨,還請掌門體恤啊!”
說罷,一雙綠豆眼垂淚,低首拱手,一副萬般懇求的模樣。
卓沐風差點爆粗口,可他又不得不顧慮。人家拿出這個理由,自己要是還堅持不聽,豈不是無視于手下人的感,風雨二人會怎么想?
心中大罵,卓沐風卻不得不擠出一個笑容,伸手虛托對方道:“老風所言極是,倒是在下考慮不周了。”
風行霸大喜道:“多謝掌門理解,風某相信弟兄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老子可一點都不開心!卓沐風暗翻白眼,偏偏遇上這種人,無可奈何。
中午趁著休息的時候,雨師師跟著風行霸來到了較遠處,不過二人卻都盯著卓沐風,生怕他跑了似的。
雨師師傳音道:“你怎么回事,竟會忤逆掌門?”
風行霸回音:“風某是沒辦法!你信不信,咱們這位掌門還沒收心,他昨夜答應得太容易了,風某估計,他一定在想著怎么逃。”
雨師師吃了一驚,可她回憶了一番,實在沒有發現破綻:“你會不會想得太多?”
風行霸臉色慎重:“寧可多想,也不容出差錯。魔人祖師固然有箴言,但我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昨夜圣女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咱們必須想個辦法,絕了掌門重歸正道的心思!”
他摸了摸下巴,綠豆小眼精光閃爍,熟知他的雨師師心中一跳,忙道:“你可別亂來,他是掌門。”
風行霸:“為了振興青煞流,風某什么事都敢做。何況對掌門來說,風某的辦法他也未必會反感,嘿嘿…”
他將自己想到的計劃說了一遍,聽得雨師師面色通紅,復又目瞪口呆。如果對方不是風行霸,不是為了青煞流,她一準能罵出卑鄙無恥四個字。
“這樣,不妥吧?”雨師師很猶豫,很遲疑地說道。
風行霸看著她:“必須這么做,此乃一舉兩得之法。何況只要我們把握得準,事后掌門也猜不出是我們做的,為了青煞流,師師啊,該下的手還是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