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寂寂,冷風如刀呼嘯而過。
不知何時起,天空飄起了雪花,最后越刮越大,竟令路上少許不懼寒冷來酒樓買醉的人們都差點看不清視線。
路邊的酒樓,客棧仍亮著燈火,從內傳出種種嘈雜聲,幾乎清一色都在議論齊元昊之死及引發的種種后續。
話語中充滿了擔憂,焦慮乃至于某種隱藏極深的恐懼。
這些天的皇城,乃至于整個東周皇朝,都籠罩在一種極為壓抑的氣氛中,自然還是因為齊元昊之死。
哪怕是販夫走卒都知道,那位北齊太子的死,已經將東周和北齊的關系推到了深淵邊緣。只差臨門一腳,結盟就將破裂。屆時一個搞不好,便是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雖然很多人沒有明說,但在內心里,全都指望東周大帝能后退一步,暫時委曲求全。
東周皇朝上上下下,從市井到江湖,再到朝廷,無數的目光都看向了滿城飛雪中宛如巨龍盤踞的皇城。
皇城之內的御書房,氣氛如烏云罩頂,壓抑得讓老丞相等一干重臣都透不過氣來。
每個人都面帶倦色,眼帶血絲,但卻絲毫不敢懈怠。
自從齊元昊確認死后,這群重臣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夜連軸工作,每天只能休息短短兩三個時辰,剩余時間都在商議,處理,乃至規劃接下來北齊和東周一系列的事。
每天亦有各種各樣的消息,通過秘密渠道,送入這座東周的權力中心,又經由秘密渠道,傳向天下各地。
“陛下,據潛伏在北齊皇城的密探來報,北齊方面得知齊元昊的噩耗后,朝野上下為之震怒,幾乎所有朝臣都達成了一致,要我東周給個交代。另外,據兩國邊境密探來報,北齊方面的軍隊出現了異動,疑似得到密令,隨時為進攻我朝做準備。”
老丞相出列,朝坐在書桌后的東周大帝拱手說道,語帶疲倦和不安。
此話一出,包括東周大帝在內的眾人,盡皆渾一凜。在場都是絕頂人才,自然知道這種況下,北齊只有兩個選擇。
而這兩個選擇,恰恰都與他們接下來的最終決策密切相關。
一名老臣出列,拱手低頭道:“陛下,今夜一過,北齊方面的人便會離開,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其他人見狀,亦紛紛出列拱手:“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東周大帝沉著一張臉,幾不見,這位如中天的帝王竟憔悴了不少。唯獨那雙眼睛依舊如鷹阜一般銳利逼)人,視線掃過,在場群臣莫不頭皮發麻。
“眾卿是何意見?”東周大帝雙手撐桌,聲音冷硬得像是屋外的寒風,鉆入群臣的骨子里。
在場誰也摸不透這位帝皇內心的想法,是故誰也不敢妄言。東周大帝掃視一圈,不可避免看向了老丞相,視線久久不移。
老丞相內心哀嘆一聲,只好說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東周正蓬勃發展,以陛下之勵精圖治,理萬機,不出二十年,我東周必定迎來騰飛之契機!目下局勢絕不能亂,合則兩利,分則兩損吶!”
東周大帝一拍桌子,魁梧的軀倏然站起,仿佛一頭暴起的雄獅,整個書房的氣壓都降低了一大截。他眼神如刀地盯著老丞相:“你要朕做冤大頭,委曲求全?”
群臣膽顫心驚,一些原本想聲援老丞相的人,見狀連忙縮了起來。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老丞相毅然道:“陛下心懷壯志,有錦繡,自然無懼天下任何的狂風暴雨。
但是老臣懇請陛下,為天下萬民著想,為我東周萬世基業著想。陛下乃仁義之君,福澤四海,廣開泰來,必不致令臣民百姓遭流離失所之苦,受流血漂櫓之害!陛下三思啊!”
說罷,年逾七十的老丞相赫然跪倒在地,聲淚俱下,不斷用頭狠磕地面,那一聲聲砰砰的聲音,聽得群臣心臟跳停。
不一會兒,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面,老丞相子一歪,昏倒了過去。
群臣震驚之時,東周大帝已經猙獰地大吼道:“來人,快來人,速速將丞相抬去太醫署醫治,若丞相有任何意外,命太醫署所有人,提頭來見!”
自有侍衛沖入,飛快抬起老丞相往外沖,心中則為太醫署的人而哀嘆。七天之前,齊元昊死,已經有一批人掉腦袋了,這次不會又掉一批吧。
而留在書房內的群臣則眸光閃爍。
東周大帝的表現,讓這群狐貍意識到了什么,其中一位老者出列,學著老丞相的樣子死諫道:“老臣懇請陛下,為萬民計,暫退一步!”
“臣附議!”
“請陛下三思吶!”
之前還各有顧慮的一干重臣,此時一個個像是開竅了一般,紛紛跪倒在地,一副東周大帝不答應,他們就不起來的樣子。
不問可知,他們承受了東周大帝怎樣的怒火。
站在御書房外的一眾侍衛,清晰聽到了東周大帝的咆哮聲,摔砸東西的爆裂聲,乃至群臣驚駭惶急的勸誡聲…御書房內的暴風雨,令這群武功高強的侍衛們都感到頭皮發麻。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這群權勢滔天的重臣才一個個狼狽地走出來。不作任何停留,快步消失在轉角處,吊足了這群侍衛的胃口,俱不為明而擔憂。
而走過轉角的群臣,卻很快直了腰板,恢復了往淡定從容的風度,彼此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為一朝帝皇,當然不能主動低頭,就算心中有這個想法,也不能表露出來。只能是他們這些肱股之臣的‘死諫’,最后迫不得已才讓步。
只是可惜,這次又慢了丞相那個老狐貍一步啊。
心事解決,不用擔心天下大亂,群臣暫時松了口氣,各回各家睡覺去了。
一間不起眼的大院閣樓,二層,燈火通明,滿室皆色。
依偎摟抱在一起的男女互相喂食,你一口我一口,別提有多甜膩了。一頓飯生生吃了大半個時辰才結束。
之后二人坐在原位,互相說著綿綿.話,不時又貼在一起,一直到半夜子時,仍因高漲興奮的緒而了無睡意。
直到蘇芷蘭掙脫卓沐風,紅著臉說離開一會兒,卓沐風知道她是去方便,心中暗笑,這才不舍地放過她。
等她離開后,卓沐風起打開窗戶,卻見風雪漫皇城。
他突然想到明便是約定之期,若東周大帝不肯妥協,他與蘇芷蘭便將分別,心中狂涌起一陣濃烈的不舍與惆悵。
等到一陣香氣撲來,卓沐風立刻轉,抱緊了打算捉弄他的蘇芷蘭,低下了頭…直到彼此無法呼吸才停下。
蘇芷蘭癱倒在他懷里,喘氣道:“小賊,你怎么了?”
卓沐風:“我怕你明天就走了!”
蘇芷蘭軀一顫,美眸中亦涌起濃烈復雜的緒,低頭不發一言。二人就這樣無聲摟抱,直到不知何時,卓沐風采取主動,二人宛如一般,用行動徹底點燃了所有的激。
窗戶被氣勁合上,衣衫一路掉地,二人正打算齊齊邁入人生的全新階段,門外響起小桃葉驚慌急促的大叫:“娘娘,你不行的!”
正自沉醉的蘇芷蘭,滴水的媚眼中掠過一抹清醒,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同樣被驚動的卓沐風。
卓沐風摔在下,嘶了一聲。見上縮在一起的蘇芷蘭,那不堪受辱的模樣實在讓人垂涎萬分。
可一想到門外還有一個礙事的,而且蘇芷蘭剛才明顯表達了拒絕,卓少俠在這方面一向不屑于用強。愣了半晌后,只好一言不發地起,爬回上,伸手抱住了蘇芷蘭,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門外的小桃葉很不放心,在推不推門間猶豫不決,好在透過剪影,發現二人沒有繼續,這才大松一口氣,心中卻暗罵某人無恥之尤。
“小賊,你會怪我嗎?”蘇芷蘭輕聲問道。
小賊笑著搖搖頭,下巴抵著對方的頭頂:“當然不會,這種事要你我愿才行,我還是有底線的。”嘴上這么說,他卻熬得很辛苦,不由暗暗齜牙。
蘇芷蘭咬了一下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呼著香氣:“芷蘭很愿意的,只是,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不能…不過芷蘭這具體,遲早都是小賊你的,注定被你這個小賊糟踐欺凌一輩子。”
這話的效果,簡直比任何的藥物還厲害十倍。卓大官人當場面色通紅,額頭青筋暴跳,幾乎忍不住要化禽獸,將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生吞下去。
蘇芷蘭揚起脖子,見小賊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忍得如此狼狽不堪,不由笑得花枝亂顫,得意的同時,又不為他的克制而感動。
這代表小賊并非只是貪戀她的體,而是真正喜歡她這個人。
蘇芷蘭容光煥發,一對玉臂勒緊了卓沐風的脖子,尤自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她又湊到卓沐風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只見原本快要憋死的卓大官人,立刻像是重獲新生一般,還帶著不敢置信的樣子。
“呀…”
透過剪影隨時出聲警告的小桃葉,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羞得一張臉快燒起來,猛地跺腳轉。
同一時間,東方世家在皇城的府邸。
一間昏暗的房內,東方烈將一封書信從頭看到尾,眼中驀然劃過一抹猙獰的喜色,將信紙放在燭火上燒掉,口中輕聲道:“小雜種,老夫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