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卓沐風甩袖就走,只留下一臉呆愣和憤怒的秦可情。
司徒吉見狀,心知要遭,連忙站起追上去,一把將卓沐風拉回到石凳上,安撫道:“老弟,你別急嘛。秦管事知道你是為了樂府著想,但畢竟涉及到天海門,她也有她的難處。”
卓沐風笑道:“老哥哥不用解釋,我明白的。一切都怪我自己,放心吧,下次再有如此重大的事,我肯定不會發表意見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以后管你有什么事情,老子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問,反正你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跟一個聽命令的打手有何區別?可憑卓沐風的武功,真淪為打手,反倒喪失了他最大的價值。
秦可情費盡心思,當然不想自己只得到一個背心背德的打手而已,聞言咬牙道:“你在威脅我?”
卓沐風搖搖頭:“那怎么敢,只是秦姨的態度很明確了,讓我不該管的不要管,在下自然只能聽命。”
秦可情:“卓沐風,你別沒事找事,我何曾如此說過?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計劃,再決定要不要行動,這樣何錯之有?”
卓沐風:“我也說了,提前說出口就不靈了。既然秦姨不相信我,那就沒什么好談的。沒事的話,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見。”
這次再不顧司徒吉的挽留,獨自走入房中休息去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秦可情一掌拍在石桌上,臉都氣紅了。
她平常永遠都是一副溫柔貴婦人的模樣,很少會如此失態。可她真沒見過哪個下屬是這樣的,膽大包天,連她這個上級都不放在眼里,令她都懷疑到底誰才是上級。
要不是對方價值過大,秦可情真想狠狠教訓一番。那廝估計也是知道此事,才有恃無恐。
司徒吉在一旁沉默了片刻,說道:“秦管事,其實老夫倒覺得,可以讓卓沐風去試試。”
見秦可情冷著臉,并不發表意見,司徒吉繼續道:“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許他真的有什么苦衷,才不愿意說出計劃。
秦管事不妨想想,他一旦把事情搞砸了,自己也會吃大虧,又怎么可能冒險?他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有把握才會提出來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計劃失敗,反正也沒什么損失,何仲榮總不至于反悔約定吧?”
見秦可情還是不說話,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司徒吉知道多說無益,只能嘆了一聲,告罪后也回房間休息去了。
院中一下子變得很安靜,秦可情耳邊卻還回響著司徒吉的話,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所說有些道理。
可那小子如此頂撞,諷刺自己,難道自己還要縱容不成,屆時威信何在?冷哼一聲,秦可情帶著不忿回了房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
卓沐風剛剛洗漱完畢,坐在院中和司徒吉吃早餐,梳妝完畢的秦可情一臉平淡地從房中走了出來。
這女人身材很有料,渾身都透著水蜜桃般的成熟風.情,在司徒吉的招呼下,也坐在了一旁,涂著美甲的雙指銜著一塊糕點,放入嘴中輕嘗,說不出的誘人。
不過卓少俠目不斜視,只是低頭吃著東西。司徒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種詭異的氣氛在三人間流轉,讓他極為頭痛。
干咳了幾下,司徒吉想著說什么話調節一下,就聽秦可情率先說道:“你有什么計劃,我可以容許你實施,不過出了事,后果自負!”
她吃著東西,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只不過卓沐風和司徒吉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在和誰說話。
昨晚秦可情想了一夜,最終還是壓制脾氣妥協了。為了頌雅樂府,為了此次行動的順利,只要不越過底線,她什么都可以容忍。
說到底,他卓沐風再牛又能如何,還不是乖乖給自己辦事!想通了這點,秦可情覺得低頭也沒什么。
司徒吉趕緊在石桌下踹了卓沐風一腳,提醒他見好就收,別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卻是多慮了,卓沐風根本不像表面那么牛氣,這廝也緊張,真要是秦可情不肯妥協,妥協的就該是他了。
所以見秦可情表態,這家伙哪里會放過,趕緊站了起來,后退一步,拱手道:“秦姨客氣了,昨晚我回去想了想,自己的態度確實很過分,還望秦姨不要介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秦可情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畢竟是她先低頭的,怎么都有損顏面,所以十分高冷。對此卓沐風表示理解,做足了禮數才坐下。
一旁的司徒吉偷偷朝卓沐風一笑,孺子可教也。
吃過早飯后,又在院內待了片刻,一行三人往舉辦宴會的庭園走去。
庭園名為芳菲園,面積十分之大,內有小橋流水,假山怪石,閬苑深深。在一些敞開的大廳,涼亭,乃至露天石桌旁,皆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影。
南海各大宗門難得聚會,況且彼此之間也會有諸多利益牽扯,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至于年輕一輩,更是閑不住,每天都會聚在一起閑聊切磋。
秦可情三人的到來,立刻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大半都落在身姿綽約,風.情萬種的秦可情身上。
也有一些人看向俊朗無比,但十分陌生的卓沐風,至于司徒吉這個糟老頭,當然被很多人忽略了。
別人在觀察卓沐風,卓沐風也在暗暗觀察四周,邊走邊看,視線逡巡了好久后,終于鎖定了數十米外的長廊盡頭。
那里坐著一群人,似乎聊得十分盡興,以幾名男女為主,其中兩人赫然就是何平與葉琳瑯。
秦可情一直在注意著卓沐風,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說道:“那位綠衣服的美麗女子,便是何平的二妹葉琳瑯,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把她拐到我頌雅樂府。”
何平總共有兩個義妹,其中一個要嫁給何平,秦可情想當然以為,卓沐風要對葉琳瑯下手。司徒吉也是這樣想的,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卓沐風一聲不吭,只是加快腳步,走向了長廊。
秦可情和司徒吉見他神情嚴肅,又直取目標,意識到他可能要實施計劃了,俱是心中一緊,連忙緊跟上去。
正以主人翁的姿態,陪著眾多宗門二代的何平,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只要再過兩天,自己就能擁有那位天仙化人的女子,一償多年夙愿,真是興奮得時常睡不著覺。
盡管如此,何平依舊精神亢奮,待人接物那叫一個熱情周到。
尤其聽到旁人稱贊自己的未婚妻,或見到一些競爭者,對自己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時,何平面上不說,心里卻難免得意。
他這份大異往常的性情,令那些熟識他的人都暗暗驚訝。
這邊正聊著天,氣氛高漲之時,何平突然感應到一股氣機襲向他,不由豁然轉頭,視線定格在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上,頓時為之一呆。
陸峻天?怎么是他?!
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卻見陸峻天突然拔劍出鞘,赤紅色的劍身在陽光反射之下,閃動著鮮血般的光芒。腳踩追命十一腿,運轉到極致的功力,讓陸峻天在瞬間爆發出了驚人至極的速度。
由于此前長廊里的人都沒怎么注意卓沐風,些許注意到的,也只當他是過來湊熱鬧,根本沒有多想。哪里知道這家伙會突然發神經,在天海門內部刺殺何平!
雙方相距僅僅十多米,對于卓沐風不過是一次眨眼的功夫,琥鉑神劍繚繞著一層森白色劍氣,卷動著襲向何平的胸口,將虛空都攪得嗤嗤作響。
長廊里的人懵了。
四周很多感應到動靜的南海高手懵了。
而秦可情和司徒吉,更是徹底懵逼,大腦都宕機了。
千鈞一發之間,劍尖距離何平的胸口只剩三尺不到,劍氣沖擊著何平的護體真氣,濺射出簇簇火星。
冷哼一聲,何平信手一掃,不愧是媲美孟九霄的大高手,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蘊含著浪潮般的雄渾內力,輕易撼動了長驅直入的劍身,偏移了其位置。
眼看卓沐風連人帶劍要被吸扯向前,他卻早有準備,在何平出手時便提前松開了劍柄。琥鉑神劍嗖地沖出去,筆直插入了一根廊柱,深達三尺。
而卓沐風卻順利規避,往后飛退。
何平正要追擊,忽然面色大變,卻是先前琥鉑神劍留下的劍氣還未散盡,嗤啦一聲,劃破了他的衣袖。
“劍氣二重擊,卷風暴大成!”一處閣樓內,響起萬分驚嘆的聲音。
而南海的有識之士,幾乎在同一時間看向了刺殺未遂,但依舊淡定如常的卓沐風,眸現精芒。
酒杯倒地,遠處涼亭中的綠衣老者米開瓊站了起來。
江湖中領悟大成卷風暴的人不少,但哪一個不是資質出色,并且苦修了多年?在他印象中,東周地靈榜中掌握這個境界的人,都不足雙手之數。
而今出現在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身上,堪稱是石破天驚。
秦可情的俏臉還來不及升起憤怒,就被卓沐風及時展現出的技藝給震驚了,震驚得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評斷那個小子。
刺殺何平只能用愚蠢妄為來形容,可對方的武學天資,實在如同浩瀚長空中的烈陽,足以掩蓋任何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