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聲雷霆大喝,把周遭四人都嚇得不輕。
方臉老者怒氣沖霄,正打算好好教訓一下卓沐風,目光不經意瞥向卓沐風手中的銀針,頓時如遭雷擊,渾身劇顫,好像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圓臉老者比他反應更快,在卓沐風站起來怒罵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異常,只覺得腦子亂哄哄地響個不停,心口狂跳,雙腳都因為某種恐懼而晃了晃。
就見初晨的陽光下,卓沐風手中的銀針漸漸轉黑,黑如炭墨,讓人無法想象米粥中究竟下了多烈的毒,才會顯現出這種顏色。
那名村婦臉色煞白,瞬間褪盡了血色,一邊后退,一邊擺手叫道:“不,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
卓沐風指著村婦喊道:“姐姐,快保護她!”
姐字剛剛落下,方臉老者已經一掌劈向了村婦,眼看來不及了。
然而白衣姐姐對殺氣的感應很強烈,掌勁還未落下,她已率先伸手拂動,再次將方臉老者震飛出去,這次方臉老者臉色一紅,噗地噴出鮮血。
直到此時,卓少俠的一句話才說完,這廝連忙豎起拇指:“姐姐英明,知道這對老狗見陰謀敗露,必會殺人滅口。”
圓臉老者也顧不得同伴的傷勢,大白天急出了冷汗:“白姑娘,這是誤會,我等絕沒有絲毫要害你之意,定是這賤婦自作主張,所以才想殺她為你報仇!”
卓沐風哈哈大笑:“好無恥的老狗。事實俱在,證據確鑿,你還有臉說出這種蒼白無力的辯駁,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哦,我明白了,你這老狗壓根沒有良心,早就被吃了!”
這廝親手制造了證據,心氣大漲,污水不要錢地亂潑:“姐姐,你到現在還相信他們不成?他們要害你不是一兩天了,我猜這一個月的食物,必然每次都放了重毒。他們口口聲聲說供養你,其實根本是包藏禍心。
姐姐,他們不但于你無恩,而且有仇!這群老家伙見你武功如此之高,定然心存忌憚,生怕你會影響他們對隱村的控制,又見你好欺負,所以一面假仁慈,一面暗施毒計,當殺之!”
卓沐風每多說一句,二老和村婦的臉色便蒼白一分,說到最后,二老甚至有種落荒而逃的沖動。
因為卓沐風把他們的心理說得一清二楚。
可他們發誓,真的沒有下毒,因為生怕會弄巧成拙,所以普通的毒不敢用,一直在秘密配置至毒,正準備過兩天下手呢,沒想到會出現這檔子事。
剛才殺村婦,也是害怕因為今日的事,被她抖出什么。雖然對方大概率不知情。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擅作主張,真是該死!
白衣姐姐善良不假,但也不是別人扇她一巴掌,她還要湊上另外半張臉的賤人,在卓少俠的不斷鼓動挑撥下,對著二老罕見生氣道:“沒想到你們是這種人。”
卓少俠繼續慫恿:“姐姐,快制住他們,逼問出幕后真兇!”
二老一聽,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以己度人,覺得被人這樣對付,再善良的人都會出手。落在白姑娘手中也就罷了,關鍵那個小子太狠毒,鬼知道會對他們用什么手段。
來不及多想,二老用盡全力飛掠而去。
這等于印證了卓沐風的話,泥人尚有三分火氣,白衣姐姐哼了一聲,只見白影閃過,一掠攔在了二老身前,纖手輕飄飄拍出一掌。
二老如臨大敵,也管不了太多了,紛紛動用殺招,拳勁掌風宛如狂潮一般涌出,大有炸裂虛空之勢。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在白衣姐姐玄妙的掌勢下,兩股強橫無匹的力量當場被瓦解,化成大風刮出,兩縷指力洞穿風勢,準確無誤地點在二老胸口,令他們頹然落地。
卓沐風立刻屁顛顛地跑到白衣姐姐身旁,兩腳把二老踹翻,氣勢洶洶道:“說,哪些人參與謀害了我家姐姐?”
這家伙放在朝廷里,肯定是奸臣一枚,而且還是狐假虎威的奸臣。
方臉老者嘴角淌血,被卓沐風一腳踹出了內傷,簡直是悲憤欲絕,嘶聲大吼道:“老夫沒做過!”
卓沐風冷笑反問:“沒做過還跑什么?”
“噗!”
方臉老者生生被氣到吐血,暗罵不跑行嗎?你都慫恿白姑娘殺人了。圓臉老者自詡城府深沉,此時也快被氣瘋掉。
“想活命的話,就把同謀招出來,你們不招也行,陸某有的是辦法。”卓沐風居高臨下地說道。
圓臉老者一臉慘然地對白衣姐姐說道:“白姑娘,老夫可對天發誓,絕沒有坑害于你,否則定遭天打雷劈。”
這時白衣姐姐清醒過來,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若二老真要害自己,為何之前陸峻天要檢查時,配合得那么積極?裝腔作勢也沒這么真吧?
卓大官人冷眼旁觀,立刻道:“姐姐,我知道你心慈手軟,對這等十惡不赦的人也下不了手,但若是放走他們,將來小弟必死于他們之手!”
好一記絕殺,這廝委實狡猾得很。一夜的功夫,他已經徹底摸清了白衣姐姐的脾氣。果然,聽到這句話后,白衣姐姐頓時凝噎無語。
她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婦人之仁,就害得陸公子身處險境吧?昨夜錯了一次,豈能再錯第二次?
白衣姐姐看了看冷峻的卓沐風,哀求道:“陸公子,你能不能別殺他們?”
二老聽得都快罵娘了,一口氣差點掀翻天靈蓋。白姑娘你是什么武功,那小子又算什么,你還需要求他,搞什么搞?
卓沐風得意至極,嘴上道:“姐姐放心,只要他們肯說出同謀和幕后主使者,我一定不殺他們。”
心中卻道,不殺他們才有病!等我動了手,就不信你會為他們向我出手。
注視著卓沐風的眼神,最終白衣姐姐嘆口氣,默默走回了屋內。
二老還想垂死掙扎,向白衣姐姐喊冤,被具有先見之明的卓沐風點了啞穴,然后一手一個,像拖死狗一樣地帶到了一處僻靜之地。
至于那個村婦,也想向白衣姐姐求救,但在卓沐風的無聲威脅下,也只好乖乖跟了上去。
確定四下無人,卓少俠一把拍昏了村婦,然后開始恐嚇逼供。兩個老家伙原本硬氣得很,可惜抗不了幾下就開始求饒了。
但無論怎么逼供,二老只說沒有害白姑娘。他們有沒有害,卓少俠豈能不知,但仍惡狠狠道:“把同謀者說出來。”
“老夫真的不知道啊…”圓臉老者悲聲搖頭。
卓沐風笑呵呵道:“怎么會不知道?昨夜那個余泰,還有倪二等人,視我為敵,見我投靠了白衣姐姐,為了除掉我,就想加害白衣姐姐。你們再仔細回憶一下,有沒有這回事?”
二老為之目瞪口呆,這無恥小賊居然要他們顛倒黑白,去指認余泰等人,好一招借刀殺人!
“兩位老前輩果然是義薄云天,罪責一肩抗。我相信等你們死了,那些同謀者一定會很感動,給你們多燒幾炷香的。你們的后代,他們一定會養。兩位老人家有沒有老婆,若是年輕一點,他們也一定會照顧的,放心地去吧。”
功力運轉,卓沐風一掌拍向方臉老者的頭頂,那真是毫不留情。方臉老者的頭皮已經感覺到了痛苦,駭得差點嚇尿,喊道:“有,有同謀,老夫招,老夫這就招…”
手掌距離頭頂僅有三寸之遙,卓沐風慢悠悠收手,方臉老者渾身僵硬,冷汗已浸透全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那位圓臉老者也嚇破了膽,被卓沐風眼睛一橫,也連忙道:“余泰,倪二,那幾個忘恩負義的狗賊,老夫不饒他們…”
“早聽話多好,也不用吃那么多苦頭。”
卓少俠從懷里掏出兩枚藥丸,趁著二老說話的當口,彈入了他們嘴里,入口即化。安慰道:“兩位老人家別怕,這藥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三天內服下解藥,便不會全身潰爛而死。”
全身潰爛,這還不嚇人?二老聽得心臟抽搐。
“等會兒我帶你們回去,知道該怎么做吧?昨夜的事去打聽清楚,哪些人應該是同謀,你們一定要心中有數。當然,你們也可以不聽話,去試著解毒,反正賠的不是我的命。”
說罷,叫醒了村婦,又命其跟著,卓沐風拖起二老返回。白衣姐姐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見二老還活著,望著卓沐風的眼神便變得十分柔和。
“姐姐,解開他們的穴道吧。”卓沐風走到她身邊。
這下換成白衣姐姐疑惑了:“你準備放了他們?”
卓少俠正氣凜然:“小弟并非蠻橫無理之人,事情說開了,誤會解除了,自然不會揪著不放。兩位老前輩已經表態,會徹查今日之事,相信他們一定會給我們滿意的交代。”
二老簡直快嘔死了,偏又要裝出深以為然的樣子,被人下了毒,還要幫人家說話,這輩子就沒這么憋屈過。
白衣姐姐早就懷疑今日的事不是二老做的,見卓沐風居然肯放下私人恩怨,當即大喜道:“陸公子,我就知道你本性不壞。”
說話的同時,兩道指力彈出,解除了二老的穴位。二老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生怕自己會氣怒攻心而亡,連忙施了個禮,帶著村婦匆匆離開。
而卓沐風則與心情大佳的白衣姐姐開著玩笑,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