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坊市,顧名思義有三條大河的坊市。
這三條大河都是黑水河的直流,分別是滄浪河、涌泉河以及橫水河,其中水流最大的乃是滄浪河。
滄浪河自西而來,浩浩蕩蕩,直入東海,碧波萬頃。
巫山峽則在滄浪河最窄處,當山斷,兩岸雙闕,連山刺天,峨然云舉。
水流急湍而下,懸掛千丈,云氣蒸騰,洪潮浪涌,萬馬奔騰。
這等峽谷之地不僅風景獨好,而且更是殺人防火的好地段。
陸坤、趙元漸一人一蛇定計之后,當即決定就在此處劫持葉孤城。
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車隊,趙元漸明顯的感受到陸坤平靜的神色下心臟加速的跳動。
“來了!”陸坤輕生說道。
趙元漸也不耽擱,立即按照原計劃,悄無聲息的往峽谷另一端游去,到了預訂的地點,立即減緩呼吸,將自身的氣息降到最低。
趙元漸明白即將等待他的會是一場惡戰。
車隊很快就到峽谷中央,趙元漸看的非常清楚,連上車里的人,一共有十三個人。
其中四個氣血十分旺盛,在他的熱感應中仿佛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炬一般,另外八人就要差得多了但同樣渾身氣血蒸騰,當然還有一個不起眼普通人。
隱藏在暗處的陸坤,緩緩解下背著的鐵胎弓,同時抽出三支箭一字插在身前,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身體側身站立,左肩大致對準目標,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勾住弓弦,將弓弦緩緩向后拉動,力自腰起,過肩肘手,弓身發出刺耳“吱吱”聲,待到最后陸坤雙臂肌肉略感疼痛、青筋暴起,此時鐵胎弓已被拉成滿月。
陸坤雙眼微瞇,呼吸平緩,箭尖對準一個騎馬的二流武者護衛。
撒手!
“嗖”的一聲,黑色的箭羽顫動不已,箭矢破開空氣,仿佛一道光一樣朝著車隊方向飛去。
陸坤射出之后也不看結果,仿佛機械般的拔出第二支箭,而后搭箭、彎弓、瞄準、發射一氣呵成,緊接著是第三箭,搭箭、彎弓、瞄準、發射。
三箭射畢,把弓一扔,提起長柄流星錘便朝著車隊奔去。
整過過程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這箭術讓隱藏在暗處的趙元漸也忍不住喝彩,實在是精彩極了!
但射箭生來就是為了殺人了,再漂亮的箭術殺不了人也等于無。
車隊最前方騎馬的那位二流武者巔峰的領隊之人在陸坤第一箭射出之時就聽到了弓弦繃動所發出的聲音,并且憑借長久以來的經驗,此人第一時間就想到此乃發射箭矢所形成的,當即明白車隊遭了襲擊。
“小心暗箭,有人偷襲!”
領隊一拽座下馬匹韁繩,反手拔出腰刀,護住胸前,大喊道。
可惜其他人并沒有他那樣的武道修為,尚且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的時候,烏黑的閃爍著幽光的利箭從一名騎士胸口穿胸而過,只留下一個指粗的空洞,緊接著勁力絲毫不減的將兩名三流串了葫蘆。
“一箭三雕,還干掉了一個和他自己同境界的二流武者,怪不得敢打葉家的主意!”趙元漸想到。
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接踵而至,這次有了防備,也有了時間反應,戰果就沒有一開始那么大了。
第二支箭射死兩人,兩人都是三流武者,瞄準的二流武者施展他出色的馬術,將身體藏在馬腹底下,順利避開箭矢,逃過一劫。
第三支箭最差,時間長了,那領隊反應過來,揮刀臨空一劈,一道無形有質的月牙形“刀氣”出現,隔著半丈直接將箭桿從中劈斷,同時刀氣也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是刀氣太過鋒利的還是箭矢速度太快的緣故,箭桿雖然斷,但箭頭仍舊洞穿一人插在另外一人左手腕處。
那人中箭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而后不消一息功夫,七竅流出腥臭難聞的黑血,死了!
這是毒!見血封喉的劇毒!
想想也是,陸坤跟著趙元漸這樣的蛇妖打交道,怎么可能沒有一點產自趙元漸的毒液呢?
實際上,陸坤的箭失分為兩種,一種是涂毒的,一種是不涂毒的;涂毒的箭矢箭羽是黑色的,無毒的乃是白色的,剛才他取出的三根都是黑色的!
“哈!吃我一錘”!陸坤近得身來,雙腳猛然蹬地,借勢一躍,凌空舉起流星錘就砸。
長達兩米五的長棍頂端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布滿棱角的銅錘,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帶著呼呼的風聲,力若千鈞,狠狠砸向那位剛從馬腹下翻身而起的二流武者騎士。
可惜那位騎士剛剛翻身,正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尚未反應過來就被砸了個嚴嚴實實。
如此重擊之下,趙元漸都扛不住,何況人族那樣孱弱的肉身呢!
“噗”一聲像是西瓜破碎的聲音傳來,那騎士的腦袋瞬時被砸的四分五裂,腦漿四濺,黃的白的混合在一起,讓人看了直欲作嘔。
就連胯下神駿的戰馬也被活生生打斷脊骨,當場斃命。
“賊子爾敢”親眼目睹這一幕的領隊氣的睚眥欲裂,只可惜陸坤速度太快,又是以有心攻無心,他尚未來得及回援,那名手下就被打死了。
“哈”領隊雙腿用力一踩馬蹬,身體上浮,又是一腳點在馬頭上,施展輕功,揮舞著百煉腰刀對著陸坤一劈。
又是一道無形刀氣發出!
這一切說起來很長,實際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前后攏共也就幾息時間。
隔著丈遠的陸坤霎時間頭皮炸起,當下顧不得許多,直接就地一招驢打滾,險險避開刀氣。
看著擦身而過的刀氣在地上劃出一道足足有十余寸深的刀痕,心中一凜,暗暗對比自己的功力,最后發現自己的橫煉功夫定然接不下這道刀氣,就想著等會交戰一定要小心他的刀氣。
陸坤不知道的是,此時那位領隊也是暗暗心驚陸坤的戰斗意識。
剛才那樣的無形刀氣厲害是厲害,可是太耗真氣,以他豪杰巔峰的也不過能堪堪發出兩次而已,刀氣最遠可到兩丈元,不過超出一丈后便散而不凝,沒什么威力了。
第一次那記將半丈遠處利箭劈開的刀氣,不過算是半記而已。他以己度人,認為他與陸坤異地而處之下,斷然不可能完全躲開由他全力施展的刀氣,故而才破釜沉舟早早將底牌暴露出來。
如今體內真氣已然不多,再也經不住這樣的消耗了,念及此處,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領隊終究出身大族,不是三公子那樣的花架子,很快調整過來,對著那些還沒死絕的力士大聲吼道:“愣著干什么,跟我一起上!”
說完,也不再遠攻,挽了個刀花,便欺身與陸坤戰至一處。
這走的是一寸短一寸險的路子,看準了只要壓縮了陸坤的發揮空間,他手上的長柄流星錘就不如燒火棍好使呢。
剩下的兩位力士也都拔出佩刀加入戰團,雖然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是陸坤一個的對手,但有領隊這個二流巔峰的頂著壓力,倒也能分擔一些壓力。
陸坤一招流星天降使出,逼得對方不得不換招防御,錘體打在刀身上,巨大的蠻力將領隊逼的倒退三步,虎口破裂,手腕酸疼不已,正要欺身而上,痛打落水狗,兩名力士一左一右夾擊而來,破勢陸坤又不得不停下來應付他們。
你一招長虹望月,我一招橫掃八方,他一招萬樹寂靜,一時間四人打得有來有往,好不熱鬧。
看著陸坤一時半伙沒有性命之憂,隱藏在暗處的趙元漸把目光移開,轉而關注起葉孤城和他的看似平平無奇的婢女了。
早在陸坤尚未發動襲擊之時,趙元漸就敏銳的發覺了這婢女居然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陸坤藏身的地點,這讓他大感意外,心中浮現一種猜測。
而后面對鮮血四流的場景,那個婢女雖然也大呼小叫,面色驚恐,可從未見她步伐紊亂,甚至看似無意中的一次后退還讓她避過了流矢。
這一切都表明她絕非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婢女,反而極有可能是一位宗師武者,而且還是道行很深的那種,不然不足以騙過趙元漸的熱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