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膽妖孽
對于法海的安排，除了毛順，以及洪福寺這邊的眾僧，其他人，包括化生寺的方丈，都是持著懷疑態度。
認為他這是在瞎指揮，耽誤整個法會布置進程。
不過，這一天開工，所有人開始按照法海安排的分組開始進行的時候，整個佛寺里面，似乎是一下子比之前安靜了好多。
也不是沒有人說話，而是，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嘈雜。
所有人各司其職，基本上很少有交叉，混亂的局面。
準備材料的，專門去化生寺外購置，尋找，然后所有的物料都整齊地堆放到寺院接近門口的一個大院。
布置會場的小組，則是按照法海給他們復制出來的圖紙和材料清單，按需過來取。
至于其他的，準備音樂的，策劃確認整個流程的，都是有專人負責，在化生寺另外的大殿上，進行自己的安排和訓練。
這一天的時間下來，所有人都感覺到，并沒有太過的勞累，但是整個布置的進度，卻是比之前加快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無論是朝廷這邊的人手，還是各個寺院的負責僧眾，對于法海的議論就少了很多。
不管最后完成結果怎樣，至少現在，不會出現一天下來，累的半死，嗓子都喊啞了的情況。
法海這邊，隨著整個進程安排下去，他也是開始和玄奘那邊溝通整個會場布置以及流程的調整工作。
李二的目的，自然是不管是布置上，還是法會舉辦流程上面，都將皇權因素盡可能地提高。
法海對照著整個流程，以及布置圖，做了相應的修改。
毛順拿過去給李二看了，后者非常滿意。
而玄奘這邊，現在對于法海這個師叔是言聽計從，就是幾大寺院的長老方丈，在這些規程上有些固執己見，覺得法海這是不尊佛門，破壞規矩。甚至，還要鬧到李二陛下那里去。
法海也懶得和他們辯解，直接把玄奘往他們面前一推，讓玄奘拉著他們幾個閉關去修佛典。
剩下的，自己全權掌控。
整個布置進程也是隨著各個分組之間的協調，磨合，越來越得心應手。
到了第十天，法海就站在已經搭好的，給玄奘居高臨下講佛法的高臺上，宣布整個布置基本完工。
下面眾人頓時都是一片驚嘆。
原本，將近想要二十多天的工期，竟然，用了一半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
比之前法海給眾人說的提前五天，還足足多了三四天的時間！
這位來自杭州城的法海法師，拿出來的這種布置安排，竟然這么有效！
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心中還是不恥他在杭州城留下來的那些不好的名聲，但是所有人不得不佩服。
法海這一次，是幫了他們大忙。
甚至，讓他們免于因為工期耽誤，受到了陛下的責罰。
“法師，你的這些安排方法，真是讓本官佩服得五體投地！”
法海從高臺上下來，毛順就湊到了他的跟前，“竟然提前了將近十天完成任務，如果報于陛下，陛下一定會龍顏大悅，賞賜法師的！”
法海卻是擺擺手：“毛大人，現在只是主要工作完成了，接下來一些收尾工作，還是不能放松。”
“那是自然！”
“剩下的這幾天時間，所有人也是要繼續配合起來，和玄奘那邊進行溝通，多進行一些預演。另外，還需要準備一套應急預案。”
“法師，何為應急預案？”
毛順忙是問道。
這十天，他每天跟著法海，越來越覺得，這個法師不簡單。
博學廣聞。
自己從后者的身上，學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識和工作方法。
這些東西，他回去整理成冊，完全都可以當做禮部的一個傳家寶。以后每一次禮部安排大型的活動，遇到問題都可以翻出來看一看。
法海看著他：“比如說，接下來玄奘法師要在那高臺上，宣講足足七七十四九天。這段時間，正值天熱，雖然準備了遮陽的華蓋，但是，畢竟擋不住熱氣。要是玄奘法師在上面講著講著，中暑昏倒了，怎么辦？”
“這…”
毛順一愣，“這倒是之前沒有想過的問題，需要多安排一些涼水和冰塊。”
“再比如，奏音樂的樂師，臨時肚子疼，被困在茅廁里了，怎么辦？”
法海又說。
“這個…倒是需要多準備一些樂師人手。”
“另外還有…”
和毛順又花了小半天的時間，搞定了所有能想到的應急預案，法海就離開化生寺，回洪福寺。
直接來到大殿之上。
整個大殿，此時鋪滿了各種經文經書。
玄奘，以及十幾位在輩分上，德行上都排前列的各寺方丈長老，忙碌其中。
七七四十九天的法會，不是讀一兩本經書那么簡單。整個資料整理起來，也是頗為麻煩。
雖然知道，準備了這么多都是白費，接下來的劇情里面，玄奘講個六七天的量，可能就要被觀音姐姐打住，發布取經任務了。
但是法海這個時候，也不能明說這些。
“師叔！”
看到法海進來，玄奘也是第一時間從蒲團上起來，小跑著過來。
法海點點頭：“準備得如何了？”
“除了一部善見律毗婆沙，所有經文都已經準備好。剩下的，就是和諸位師父排一些講說次序。”
玄奘說道。
“還有一部善見律毗婆沙？”
“是的師叔。這一部善見律毗婆沙，講佛滅后三次結集、阿育王派遣傳道師、摩哂陀至錫蘭傳教等事，源自四分律，但是多有不同的觀點，師侄想著，能夠結合著講。”
玄奘說道，“不過，這一本本就少見，化生寺有一本，但是多年前已遺失。師侄詢問之后，似乎是在嶺南東道有一本，報于陛下，陛下便派快騎去取。想來這幾天就到長安了。”
“那就好。”
法海點點頭。
他自己，對于這些小乘佛經不甚了解。
也插不上嘴。
正說著，忽然，外面匆匆進來一人，似乎是朝廷那邊的官員，穿著官服，進來就喊：“玄奘法師。”
“于大人。”
玄奘看到這官員，執了執佛理，“可是那本善見律毗婆沙到了？”
那姓于的官員搖搖頭：“法師，本官剛剛接到消息，那護送經書的隊伍，在長安城外三十里處，遇到了一些麻煩，估計怕是要耽擱一些時長。”
“可有說是什么麻煩？”
“據快馬傳回來的線報，似乎是遭遇到了一只狼妖！”
“狼妖？”
玄奘也是臉色一變，“護送的官兵們可有傷亡？”
姓于的官員卻是嘆氣：“那狼妖出手狠厲，護送經書的隊伍被他傷了個遍，經書也被奪去。不過，陛下已經著尉遲將軍帶精兵趕過去，想來，一定可以制服那狼妖，奪回經書！”
“阿彌陀佛。”
玄奘不禁唱了一聲佛號，“不過是一本經書，不甚重要。如果那狼妖想要，給他便好，希望不要再出現傷亡！”
“放心吧玄奘法師，尉遲將軍隨陛下征戰多年，一身本領，足可以鎮壓那狼妖！”
于姓官員說道。
“那最好。”
玄奘又唱了一聲佛號。
“這位大人，你剛才說的那狼妖在城外三十里處出沒？”
旁邊的法海忽然問道。
“不錯。”
這官員點點頭。
“可有具體方位？”
“護送經書的隊伍從嶺南東道過來，自然是在南邊。”
“這樣…”
法海點點頭。
心中卻在思量。
之前玲瓏過來找自己的時候，也是提到了一頭老狼，是在中州地區。
現在，又一只狼妖出現在長安城外不遠。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而且，離長安城越近，那國祚之力越強，尋常妖魔莫敢靠近。
這狼妖這竟然敢在長安城附近出沒，還去搶一本經書，是什么意思？
難道，這還是一只皈依我佛，癡迷經書的狼妖？
法海心中奇怪，也是想去看個究竟。
隨即找了個借口，離開大殿，然后徑直出了洪福寺，往長安城南大門去。
之前自己負責法會事宜，也是讓毛順給自己從李二那里討了一個牌子，可以自由在長安城內各地出入，包括城門。
所以，亮出令牌后，守城的將士就恭敬地放行。
出了城門，法海就開始運起大威天龍之力，整個身體騰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再天空之中掠過，飛速地朝著南邊而去。
護送經書的隊伍，回程肯定是要走正道。
所以，他順著正道，一路向南尋去。
行了不多時，就看到了下面大道上，正朝著前方疾馳的一隊兵馬，應該就是李二派去的精兵。
為首一個穿著鎧甲，看不太見容貌，但是法海能夠感受到，他的體內有一些仙法之力涌動，想來就是尉遲恭了。
后世，他和秦瓊一起被封為門神，想來，也都不是凡俗之人。
正策馬狂奔的尉遲恭忽然感覺到上空有一股風氣涌動，一抬頭，就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掠過，頓時驚愕。
這是什么人？
竟然能夠憑空飛行！
不過，他也沒多想，身上帶著陛下的命令，便繼續帶領著精兵朝事發地點趕去。
而御空而行的法海，又行進了二十多里的路程，便已經到了事發的地點。
那狼妖出手，竟毫不留情！
可以看到，在大道上，躺了不少傷亡的士兵的尸體，身上的傷口恐怖。隨行的馬匹也是多被殘殺，現場頗為血腥。
周圍，已經有一些早早趕到的士兵醫者，幫忙處理傷勢。
“阿彌陀佛！”
唱了一聲佛號，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法海從天而降，以極快的速度檢查了所有士兵的身體狀況。
還有氣息的，用大威天龍之力幫他們恢復。
沒了氣息的，便也回天乏術，只能待以后玄奘為他們超度了。
救完了所有人，法海身形一縱，又躍上了天空，朝西方而去。
整個救治的過程，不過十幾息的時間，所有的兵士和醫者，完全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看到現場那些傷員身上的傷勢奇跡般地愈合，還有那上天入地的白衣佛子的身影，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跪在地上，朝著法海離開的方向磕頭：
“佛祖降世！佛祖降世啊！”
半空中，法海運轉體內的力量，順著那股妖氣，直往西方的一處云霧擾動的山脈處疾行。
越靠近，妖氣越重。
周圍半空中的云氣也是漸漸開始蒸騰。
法海降低高度，很快就在下方的叢林之中，發現了一只正在往深山里奔竄的狼妖。
隨即大喝一聲：“大膽妖孽，竟敢搶奪經書！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