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這是八十年后才會出生的那個叫做李白的狂狷詩人寫的關于大唐長安城的詩句。
也是法海在看到眼前巍峨的巨石城樓后,能夠想起來的唯一一句關于長安的詩。
一點也不應景。
貞觀十三年,經過了李二的勵精圖治,一眾朝臣的盡力輔佐,現在的大唐境內,雖然免不了天災人禍,但是總體來說,國泰民安。
就連海外,西域以西,經常能夠聽說的吃人妖魔的蹤跡,在大唐境內都少見。
足可以說是有著國祚之力護佑。
大唐境內,各個地域的民眾,也是對于這座位于帝國中央的長安城,有著向往之情。
就連那生在山寨,單純的玲瓏,也是對于長安城的街景,城中朝上的諸多趣事,充滿了興趣。
十馬并行的城門口,進出城的民眾絡繹不絕。
其中,和尚僧人不少,像是法海這樣的著僧服,帶僧帽斗笠的遠行僧,不多。
西游記里面說,李二為了開水陸大會,從全天下的僧人中選最得道的高僧。
完全就是有些扯。
至少,兩個月前,離開杭州城的時候,金山寺就沒有接到相關的通告文件。
沒有法海一樣的力量,或者玲瓏的快馬,從杭州城到這長安城,以普通僧人的腳力,半年都不一定能夠趕到。
所以,這一次李二和朝臣關于水陸大會的通氣會會議精神,可能也就傳達到長安城周圍幾個州縣的寺廟里面。
再遠一點,能到河南,湖北,已經不錯了。
不過,李二的會議精神顯然傳達是比較到位的。
法海往城門口走的這一路上,普通民眾看到僧服,都是紛紛為他讓行。而在長安城正門口,甚至特意為進城僧人開了一道便門。
佛說,眾生平等。
嗯,是佛說。
“法師。”
看到法海走過來,門口守城的將士面色客氣。
法海也是摘掉自己頭上的斗篷,朝著一行將士單手做禮。
“呀…”
看到法海摘掉斗篷,露出來的面容,正對面站著的守城小隊長忍不住輕聲地低呼了一聲。
旁邊,其他的民眾也都是一直將目光落在身形魁梧的法海身上。
這一摘斗篷,看到那俊美,帶著一種莫名的親和力,感染力的法海容貌,也都是一下子看呆了。
特別是一些婦女,留意到了法海的容貌,進入到了城門里面,更是忍不住一步三回頭。
“施主。”
見面前的守城士兵看著自己,半天眼睛都沒轉一下,法海有些無奈地再次向前遞了遞手里法明師父給自己寫的介紹信。
“奧,法師,失禮了。”
守城小隊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是上前,雙手接過那手書,打開一看,臉上露出意外之色,“法師是從杭州城金山寺來的?”
后面,其他一眾守城士兵聽了,也是一臉驚訝。
這幾天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遠的僧人過來長安城參加應選。
而且,從杭州城到長安城,這中間的路途,沒有個數月的時間,是絕對趕不到的。
最重要的是,幾個月前,圣明陛下甚至還沒有提出過要選高僧,杭州城金山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綜上,雖然眼前這個法師長得實在是太讓人想為他開后門了,但是,守城小隊長還是向法海投去了質疑的眼神。
長安城乃國之重地,天子腳下,治安上來說,自然是絕頂之嚴的!
看到對面守城兵士眼中的質疑,法海也明白。
這一次來,他自然也已經預料到了這些,隨即說道:“貧僧確實是從杭州城金山寺而來,數月前出發,來長安城,是為了尋見貧僧的師侄,洪福寺的玄奘。”
他的目的,也確實是過來尋唐玄奘,并沒在乎那什么水陸法會。
甚至,那一封法明師兄的手書上,他也特意看過,只是寫了會見師侄,到長安城交流等等的托詞,沒有絲毫提到其他的東西。
“洪福寺的玄奘法師?”
對于這個名字,守城小隊長自然是聽過的。
雖然那一場本朝最大的復仇案件,發生在十三年前。但是,其中涉及到了當朝丞相朝長,還有文淵殿大學士,到現在,長安城人也是歷歷在目。
而且最近幾年,圣明陛下越發尊佛,城中關于佛事的討論愈多。對于長安樊川八大寺里面的洪福寺里,那位玄奘法師的高僧盛名傳言,自然也不少。
據說那位玄奘法師,剛一出生,大難不死,就是被杭州金山寺的法師給救了。
這其中的恩緣因果,是非常重的。
而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法師,竟然是玄奘的師叔?
再細細看手中這一份手書里面的介紹,守城小隊長已經基本上完全相信了法海的身份。隨即將手書交還,又恭敬地一行禮:“法師可以入城了。法師第一次來長安城,如果對于洪福寺的方位不是很熟悉的話,本將可以讓人為法師指路。”
法海一笑:“那再好不過了,多謝施主。”
目光好不容易從法海那帶著溫柔笑意的臉上拔開,守城小隊長隨即安排人手給法海帶路,回來的時候,就聽到手下在那里議論。
“剛才那位法師,長得,真像是佛子下凡一樣啊!”
“是呀!沒想到,我大唐境內,竟然會有這樣的佛傳佛子,代佛祖普度眾生,簡直是我大唐之福啊!”
“那位法師,這一次入城,定會受到圣明陛下的重視!說不定,還可能選他做法會的主持高僧呢!”
“誒,陛下選高僧,肯定是需要考量德行的!非絕頂高僧,不能入選啊!”
“長得這般佛子像,修為德行會差到哪去?”
“說的也是!”
法海并不知道門口守城將士對于自己的議論。
入了城門,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他還是頂著艷陽,戴上了斗篷,跟著為自己安排的領路士兵,一路來到了位于長安城西部的洪福寺。
紅墻藍瓦。
廟門正上方,“洪福寺”三個大字,配合寺內種著的如同云龍翻騰的森木,竟然有一種仰止的感覺。
“法師,這里就是洪福寺了。路已帶到,小人告辭了。”
領路士兵抱拳道。
“勞煩施主。”
法海忙是回禮。
看他離開,轉身踏上臺階,走到寺門口,敲了敲寺門。
很快,門開,里面探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貧僧法海,著杭州金山寺法明師兄的手書,前來拜會洪福寺懸空長老和玄奘師侄。”
法海摘掉了斗篷,看著眼前的小和尚,遞上手書。
那開門的小和尚抬頭,目光在法海的臉上留了一下,然后點點頭,接過手書,回廟里面通報去了。
待了一會,小和尚又折返回來,示意可以進來了。
法海跟在他的身后,進入洪福寺內。
目光環視周圍,看到廟內開闊的場景,以及巍峨的建筑,特別是進了廟門就可以看到后面的兩座高塔,也是不禁贊嘆。
不愧是長安城的寺廟。
金山寺,已經算是杭州城最大的寺廟了,但是規模,還是遠遠不及這洪福寺。
一路上行過,法海并沒有看到有其他僧人的身影。
還在奇怪,跟著那領路的小和尚,一路來到了寺廟主殿,看到里面站了滿滿的一殿僧人,便了然。
雖然臨時來訪,但是畢竟是拿了金山寺的法明的手書,洪福寺也顯得非常重視。
法海進了大殿,殿里面的眾僧也都是回頭看了過來,目光紛紛落到了法海臉上,頓時臉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驚訝之意。
這么年輕,這般俊美,而且,看上去比自己這些人還小,但是輩分上,大了一輩,是玄奘的師叔,那自然也是他們的師叔輩!
甚至就連站在最中央,穿著袈裟的洪福寺當家家長懸空長老,看到法海那魁梧的身形,還有俊美的臉頰,雖然未有表情,但是堅守了幾十年的佛心,也是不受控制地一旌:
怪不知道,那杭州城的滿城青樓女子,都會為他傾心。
甚至還鬧出什么“千名青倌城外送佛僧”的風俗傳聞。
這般俊美,誰能受得了?
“懸空師兄。”
法海快步走到跟前,朝著懸空行禮。
他和懸空實際上并沒有這一層師兄弟的關系,但是他這樣一叫,雖然有些唐突,但是關系就拉近了一層。
而懸空目光從他的臉上挪開,也是不自覺地叫起了:“法海師弟。”
因為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使得杭州金山寺,與長安洪福寺,雖然從未有過交流,甚至兩寺長老也未見過面,但是依舊有著那么一絲的聯系。
佛說,緣分。
拉著法海,懸空問了一些關于金山寺和法明的事情,隨即,開始給法海介紹洪福寺的寺眾。
這一殿的寺眾,得有過百人,一一介紹,怕是得好一頓。
不過,懸空第一個介紹的人,卻讓得法海精神一震。
“法海師弟,這就是玄奘。”
聽著介紹,法海也是迫不及待抬頭看向自己這位在西游世界大名鼎鼎的師侄。
嗯,長得倒是和自己之前想象得差不太多。
就是,有點嬰兒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