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
北方傳來李楊揮師南下的消息,袁紹勃然大怒,當即令長子袁譚率軍迎戰!
袁譚不是李楊的對手,于是只好與李楊玩了一出以退為進的把戲。
韓豹點了點頭,道:“公與是想說,曹操恨極了袁紹,所以曹操萬不會與袁紹聯手,可當我們得知了袁軍退兵之后,那么我們就應該調轉矛頭進攻曹操了,而當我們調轉了矛頭攻打曹操之時,若是袁軍忽然出兵救援曹操,結果,自然也就另當別論了。”
沮授捋須笑道:“二公子所言正是!袁譚這一招以退為進甚是歹毒,現在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了袁軍的手中,他們有兩種選擇,一則,他們可以坐山觀虎斗,待我與曹軍兩敗俱傷時,他們便可以再次出兵,給予我們致命一擊,如此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再者,他們可以在我軍攻伐曹操,并且趁曹軍危在旦夕之時,發兵救援,而得袁軍相救之后,屆時,曹操卻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這個盟友,如此一來便是袁曹聯手攻伐我等,袁曹兩軍共有三十萬人馬,屆時,我幽州必然吃不消啊。”
這時李楊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在我們出兵攻略冀州時,曹操不會向袁軍伸出援手嗎?”
沮授搖了搖頭,道:“臣以為,曹操不會行此不智之舉,若他們真的發兵救援冀州,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將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盟友,屆時,他們將會成為案板上的魚肉,而袁紹則為刀俎,所以臣認為,曹操巴不得咱們與袁紹就此互相消耗下去,因為只有這樣,曹操才能夠獲得更多的喘息之機。”
李楊嘿了一聲,道:“這不還是坐山觀虎斗嗎?合著就咱們幽州里外不是人了啊!”
沮授與虎豹不約而同的苦笑了一聲,異口同聲道:“還真就是這么回事兒啊!”
帥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許久之后,李楊開口做了一番總結:
“若是我軍繞道攻略被孟德控制之下的三輔之地,袁紹坐山觀虎斗的同時,有可能會發兵救援孟德,然后與孟德聯起手來攻殺我等。
若我軍繼續攻略冀州,孟德便會坐山觀虎斗,但并不會發兵救援冀州,而我不愿就此兩手空空的班師而回,我這么說沒錯吧?”
李楊看向三人。
沮授、李虎與韓豹俱是一臉尷尬的笑了笑,不約而同的在心里想道:“唯您自己不想班師。”
李楊直接忽略掉了三人尷尬的表情,他背負雙手,在帳內踱起了步。
良久之后!
李楊直視著沮授的雙眼,道:“先打冀州!”
沮授早已想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他點了點頭,表示贊成。
“咱們總不能跑去攻打鄴城吧?七萬人攻五萬人守的城!”李楊砸吧砸吧嘴。道:“這也不好打啊!”
李楊再次看向了沮授與虎豹,道:“可有什么好計策?”
李虎與韓豹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未想出什么好的計策來。
沮授卻是笑了笑,道:“臣的計策有些危險,主公確定想聽?”
李楊挑了挑眉,怪笑了兩聲,道:“呵呵!別是美人計吧?”
沮授聞言一怔,伸手點了點李楊,繼而放聲大笑了起來。
李楊不過與沮授說了一句玩笑話而已,他是想要緩解一下當前緊張的氣氛,畢竟當前的形式對己方來說相當的不利。
沮授自然明白李楊的良苦用心。
笑過之后,沮授正了正神色,對李楊說道:“漁夫釣魚無餌不行,若想袁軍出城與我軍決戰,也需要餌,要足夠分量的誘餌才行!”
虎豹俱是一驚,他們之所以驚訝是因為他們覺得沮授的膽子很大,非常的大,沮授擺明了是在告訴李楊,要想與袁軍決戰,你就得去做誘餌。
李虎與韓豹都不是傻子,他們其實也想到了類似的計策,只是他們沒有說罷了。
尤其是韓豹,他若是將這樣一個計策說出口的話,那一個不臣之心的大帽子他是戴定了,眾人只會認為他是想要坑害李楊,從而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起碼到時候,楊氏是不會聽他解釋的。
所以韓豹只能保持沉默,甚至屆時還得出言力勸李楊一番。
而沮授卻沒有任何的顧忌,他本就是一名謀士,既然李楊問了,那么自己就有義務為他分憂解難,至于李楊會不會采納自己的計策,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李楊并未急于答復,他在權衡利弊。
說實話,他怕死,但他很想賭一把,贏了幽州更上一層樓,而輸了的話,頂多犧牲自己一人,死不了多少人。
沮授已經言明,要李楊去做誘餌,屆時,他總不能率領七萬人馬去做誘餌吧?若他真的那么做的話,袁軍也不可能上鉤啊,人家又不是缺心眼兒。
所以,如果李楊真的決定聽從沮授之計的話,屆時,他最多只能率領親兵并幾名猛將前去做餌,僅此而已。
“袁譚會上鉤嗎?”李楊問道。
韓豹聞言,絲毫沒有給沮授說話的機會,他搶話道:“兄長,莫要沖動做傻事,你的安危關乎著幽州的未來,你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楊聞言卻是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俏皮話兒:
“沖動是魔鬼,沖動是腳鐐,沖動更是一副吃不完的后悔藥啊!”
說完,李楊便再一次的在大帳內踱起了步。
良久之后!
李楊直視著沮授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道:“公與,此計若成,會怎樣?”
沮授自然聽出了李楊的言外之意,于是他不假思索的說道:“袁軍被我軍的強弓勁弩打得落花流水,從而徹底退出冀州,袁譚率領殘兵敗將逃往官渡與袁紹合兵一處,而冀州則盡數被我幽州收入囊中,成為幽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李楊一臉興奮的點了點頭,道:“需要我如何做?”
韓豹側頭看向沮授,沖他搖了搖頭,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了。
沮授訕笑一聲,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撇過頭去,刻意避開韓豹如刀般的冷眸。
“主公只需親率一支人馬,前往鄴城以南六十里外的鐵牛河邊,那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主公只需在鐵牛河邊堅守三個時辰,援軍即可趕到。”
李楊再次問道:“公與,若是按照你的計策來實施,我軍會有幾成的勝算?”
“這就要看主公能夠在鐵牛河邊堅守多久了,若您能拖住袁軍兩個時辰,勝算有五成,若您能夠拖住袁軍三個時辰,勝算則有七成,以此類推。”
韓豹皺了皺眉,問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鐵牛河邊可有退路?關鍵時刻能否乘船渡河?”
李楊與李虎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沮授。
沮授一臉無奈的搖搖頭,道:“鐵牛河水流湍急,舢板不能渡!”
沒地兒跑!
李虎眉頭大皺,道:“公與此言差矣,鐵牛河不過只是一條河流而已,又不是江河大海,怎可能處處水流湍急。”
沮授不等李虎將話說完便出言打斷了他:
“若有退路,如何稱之為誘餌?袁譚可一點不傻,若是沒有點甜頭的話,他又豈會上當中計,我們得讓袁譚看到成功的可能性,這樣袁譚才會有所行動。”
韓豹拍案而起,對沮授怒目而視,勃然大怒道:“這叫什么狗屁計策,還得讓袁譚看到成功的可能性,不然人家就不上當,呵!仗打到這個份兒上,還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嗎?不如班師算了,咱們從長計議便是,機會有的是,不差這一時!”
韓豹真的被沮授給氣到了,他覺得沮授出的就是一個餿主意。
其實沮授一點都不傻,他是聰明人中的尖子,他深知李楊身邊猛將眾多,他還知道李楊的親兵個個都不是善茬,最關鍵的是,他知道李楊不想退兵,李楊想打這場仗,他的野心很大。
那么同樣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有野心的謀臣,他理當助李楊來實現他的愿望與抱負。
戰爭哪有不死人的,一點險都不想冒,那還發動戰爭做什么?
喝水都能噎死人,何況是打仗,人得有點冒險精神,更何況己方還至少擁有五成的勝算呢。
韓豹起初力勸李楊,主要是為了撇清自己,而剛剛他卻是動了真火。
在韓豹看來,見好就收不好嗎?幽州已經在這場戰爭中獲得了諸多的好處,此番攻略冀州,連勝數場,斬將無數,繳獲頗豐,醫療營的技術亦得到了十分顯著的提升,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勝利果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