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楊起了一個大早。
一番洗漱過后,李楊看了看時間,發現距辰時尚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未曾想,好歹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竟會因習武這等小事。激動過了頭。”,李楊自嘲一笑。
殊不知,相比于李虎與韓豹來說,李楊已經表現的很好了,那兩位愣是激動的一宿沒合眼。
咚咚咚,屋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兄長開門。”,李虎邊敲門邊喊道。
婢女搶在李楊前頭為李虎開門,見到李虎之后,女婢微微一福,道:“三公子早。”
李楊每日起床后都會與照顧自己的婢女們道上一聲早,耳濡目染之下,眾人業已習慣了此等問候方式,是以,見到李虎之后,便脫口而出。
“兄長呢?”,李虎并未加以理會,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習武的事情。
“在呢”,李楊笑道:“時間還早,怎么沒多睡會?”
“睡不著。”,李虎邁步入門,笑道。
“此事宜早不宜遲。”,韓豹說道。
韓豹話音落后,李楊卻是愣在了當場。
入眼處,共有六個人,李虎、韓豹,并四名背著大包小裹的婢女。
李楊啞然失笑道:“咱們是去習武,不是搬家,用不著帶這么多東西。”
李虎聞言嘆口氣,道:“這些均是母親命人送來的衣食,我們實在推脫不掉,所以一并帶了來。”
李楊無奈搖搖頭,對四名婢女道:“將東西留下,你們回去吧。”
見四人一臉為難的模樣,李楊笑道:“軍中有嚴令,女子不得踏入軍營半步,違者,立斬。”
四人被唬了一跳,經過短暫的思想斗爭之后,四人在李虎的催促之下,紛紛放下包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四名婢女走后,福伯如期而至,他的身后跟著一名少年,少年叫王良,乃王福之子,年長李楊兩歲,已經十歲了。
父子二人分別與三位少主見禮之后,便在福伯的帶領下,向前院走去。
李楊三兄弟在儀門前登上馬車,馬車自大門而出,緩緩駛向了位于城內西北角的軍營。
馬車緩緩行駛在寬敞的街道上,但沿途的街景卻令李楊大失所望,原以為襄平好歹也是遼東郡的郡治所在,可未曾想,竟凋敝如斯。
沿街的店鋪與酒肆倒是看見了不少,但行人卻少的可憐,供大于求,便是目前襄平城內所面臨的現狀。
聽說,自打父親上任以來,遼東郡的人口已經翻了一番,可就目前情況來看,還遠遠不夠。
十五萬人口,根本不足以支撐未來的戰爭。
“父親啊,您可千萬再加把勁兒啊,咱們李家的未來就全靠您了。”,李楊是一名望父成龍的好兒子。
胡思亂想之間,馬車已緩緩停下。
福伯前來招呼李楊等人下車。
“公子,軍營到了。”,說著,福伯為李楊三人掀開了馬車的車簾。
李楊三兄弟在王良的攙扶下依次跳下馬車。
李虎好似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左瞧瞧右看看,每每看到新鮮物事都要大呼小叫一番。
李楊與韓豹表現得要相對沉穩一些,二人將各自的好奇心藏在了心里,而非是臉上。
“此座軍營駐有一千兵馬,營將為本縣縣尉,姓黃,名忠,字漢升。”,福伯為李楊等人一一介紹道。
“誰?”,李楊一驚一乍道。
李楊的表現引來了李虎等人好奇的目光,他們還從未見過李楊如此失態。
李楊沒有理會李虎等人詫異的目光,盯著福伯的雙眼,一字一頓的問道:“黃什么?”
“黃忠,黃漢升。”,福伯復又說了一遍。
李楊兀自鎮定的點點頭,心中卻是泛起了無盡的波瀾。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李楊皺眉想道:“并且還只是一名縣尉。”
李楊在前世聽過這樣一種說法,許多網友說,黃忠年輕時,應該是能夠單挑呂布的存在。
若果真如此的話,那么以黃忠的能耐,不說做到一郡之守,起碼一個郡尉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帶著諸多的疑問與好奇,李楊終于見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的身旁還站著一名負手而立的彪形大漢。
李楊心想:“此人便是黃忠了吧。”
果如李楊所想的那般,李滿笑呵呵的指了指李楊三人,對壯漢說道:“漢升,這三個臭小子便是吾那不成器的兒子。”
黃忠聞言看向三人,細細打量一番之后。微微頷首道:“果然虎父無犬子,將軍好福氣。”,李滿乃是遼東郡太守,鎮北將軍,黃忠在軍中任職,是以,黃忠常以將軍來稱呼李滿。
李滿聞言哈哈大笑道:“汝兒黃敘亦是極好的,吾甚喜之。”
黃忠聞言卻是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嗟嘆道:“敘兒自幼體弱多病,今生怕是與武道一途無緣了。”
李滿聞言默默點頭,正欲出言安慰幾句,便聽李楊搶先開口道:“孩兒聽聞沛國有一位神醫,姓華,名佗,字元化,據說此人有起死回生之能,黃叔父或可前往沛國尋之。”,想到華佗乃江湖游醫,總神龍見首不見尾,于是,李楊又補充了一句:“若是未能尋得華佗,將軍亦可前往長沙郡,張氏大族,尋一名姓張,名機,字仲景的神醫,華佗與張機皆乃當世神醫,二人皆有起死人而肉白骨之能!”
黃忠聞言立時便來了興趣,急聲問道:“此言當真?”
“華佗名動沛國,張機名貫長沙,二人神醫之名,皆為黔首口口相傳,小侄料想,百姓黔首定然不會無的放矢。”
黃忠聞言大喜過望,激動道:“若果如賢侄之言,饒是天涯海角,忠亦要尋得二位神醫,為吾兒診病。”
從黃忠的表情中不難看出,黃敘的病情怕是不容樂觀,否則黃忠也不至于如此便輕信于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娃娃,哪怕他是頂頭上司的長子。
見黃忠一臉興奮的模樣,李滿長長嘆口氣,道:“華佗之名,吾亦有所耳聞,只是,此人立志濟世救民,常游走于鄉里之間,是以,行蹤飄忽不定,漢升怕是要多費一番功夫,不若徑直前往長沙,尋張機求醫問藥,張機乃長沙大族張氏子弟,等閑不會離開長沙郡。”
黃忠向李滿深深揖禮,道:“忠乃福薄之人,除敘兒之外,再無所出。是以,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忠亦要盡百倍的努力,此番若能尋來神醫,救得吾兒性命,忠愿以長公子馬首是瞻,余生為公子牽馬墜蹬,終不悔也。”
李滿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出言寬慰道:“吾兒尚幼,漢升何至于此?方才之言,就此作罷,準你半年假期,漢升快去快回便是。”
黃忠聞言略有遲疑道:“此間軍務?”
李滿抬手拍了拍黃忠的肩膀,笑道:“由吾親自代為掌管,漢升可還放心?”
黃忠聞言,再次向李滿深揖一禮,感激道:“有將軍在,漢升自是一百個放心。”
言罷,黃忠將營內軍務與李滿進行了一番交接,交接完成,黃忠便匆匆離開了。
望著黃忠離去的背影,李楊嘆口氣,喃喃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呵呵。”,身后徐徐傳來一聲微笑,李楊驀然回首,不知何時李滿已經站在了李楊的身后,目光柔和的看著他。
李滿微笑著伸手攬住李楊的肩膀,語氣充滿了驕傲:“吾兒果然了得,為父用了整整六年的時間,亦未能使漢升歸心,可吾兒與之甫一見面,便令漢升生出了歸附之心,這等能耐,為父當真是羨慕得緊呢。”
李楊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謙虛道:“父親文武雙全,威震遼東,兒子還早的很呢。”
李滿聞言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楊的肩膀,目光愈發柔和:“為父相信,以吾兒之才,超越為父,指日而待。”
言罷,李滿便親自帶著李楊等人在營內四處轉了起來,期間,除了咋咋呼呼的李虎之外,幾乎無人開口。
世人皆有軟肋,黃忠亦不能免俗,李楊急黃忠之所急,對癥下藥,趁機與其結交一番,也算是結了一個善緣!
自幼體弱多病的黃敘便是黃忠的軟肋,歷史上的黃敘,年紀輕輕便已夭折,獨子體弱多病,黃忠分心照料,從而耽誤了武藝!或許,這便是導致黃忠未能年少成名的原因之一!
當然了,上述均為猜測,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