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納跟家人隨著人流朝旅客通道走去。
母親還在不放心地跟父親確認:“鮑勃,出去就有人接了吧。”
鮑勃拉過阿曼達的手,輕拍了下:“放心。出發時已經跟公司在魔都的辦事處聯系好了,辦事處有一輛車,又借了一輛,不會有問題的。”
戴納正聽父母兩人的談話,忽然覺得被人盯上了。
他順著感覺的方向望去,原來是一名年輕的機場人員。沒在意,就又牽好伊凡,繼續聽父母的談話。
如果戴納用精神探測的話,就可以發現那位年輕人的耳中有一個類似耳塞的煉金物品,年輕人正通過它發送著信息。
“發現一名少年攜帶有三級空間物品,樣貌已記錄并傳送。”
“已收到并登記,查到目前危險等級為低。你不用做什么,后續天宮會派人跟他接觸。”
“收到。”
“你小子行啊,這么快就上手了,繼續努力!”
戴納對此一無所覺。他跟家人分乘兩輛桑塔納朝目的地駛去。
伊凡指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對戴納說道:“沒想到,魔都這么繁華。”
戴納說道:“還是要出來看了才知道。外界對這個國度了解不多,只能從有限的渠道了解一些,其中還不乏一些惡意的篡改和抹黑。
“沒準你到倫敦街頭問問他們對華夏的認識,他們還以為華夏人還留著像豬尾巴的辮子。”
想起純種巫師對麻瓜和麻瓜出身巫師的蔑視,戴納趁機給伊凡上課:“不要聽別人說的就輕易否定,還是要多去了解。
“出身沒什么了不起,過去的榮耀只屬于過去,將來的榮耀靠現在創造。”
伊凡想到自己算是麻瓜出身的準巫師,就重重點頭:“我和哥哥一樣,要靠自己。”
戴納欣慰地點點頭。看向不遠處的綠色方尖頂,知道入住的賓館到了。
一陣兵荒馬亂,戴納把空間戒指中屬于父母的東西放到他們的房間,就回到自己和伊凡的房間。
“想什么呢?怎么還不睡?”
“還不困,哥哥,你說這邊會不會也有魔法界,跟咱們那邊一樣?”
“肯定有啊,只是我們不知道怎么去,也不知道他們歡不歡迎我們。”
“怎么會不歡迎我們?”伊凡睜著他漂亮的大眼睛問道。
真是孩子,以為憑著一張帥氣的萌臉就可以通行全世界?
不想打擊伊凡自信的戴納,認真解釋:“就跟我們在街頭遇到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也不會歡迎他到自己家做客一樣。”
兩人在這樣的絮談中,不知不覺睡去。
鮑勃陪著妻子和孩子在魔都玩了兩天,就不得不先乘飛機去公司處理緊急公務。阿曼達留下來陪孩子。
如果過兩天他還趕不回來,阿曼達他們就先去首都,之后在首都匯合。
一家人兵分兩路。
且不說南京路如何繁華,人流如何擁擠;也不說小籠包如何的美味,大白兔和五香豆多受歡迎;單就魔都的方言就讓伊凡著迷,用新學的蹩腳發音唱著紫竹調,有些荒腔走板,卻也能自得其樂。
戴納和伊凡陪母親去了位于長陽路的猶太難民紀念館,之后阿曼達到處打聽一個住所的位置,只是當得知已經拆掉,阿曼達臉上露出了悵惘的表情。
三人回到賓館的時間還早,戴納見母親和伊凡都休息后,獨自一人踱步到了外灘。
看著江水,想起那首:“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
心里莫名感懷,總想去曾經住過的地方看看。念頭一起,戴納就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回賓館給母親留了條,乘上了探尋故地的公交車。
一上車戴納就后悔了。臨近下班時間,車里人擠人,擁擠不堪。一路上還不斷有人上車。戴納恍惚又回想起過去早高峰擠地鐵的經歷。
等戴納下了公交車,已是暮色四合。
一路問著,總算找到了地方,只是這里還是荒草萋萋的樣子。原來,自己上輩子的住所,現在還沒有建造。
戴納覺得自己就像走錯時間節點的時空旅人,一時有些惘然。然后戴納雙眼一紅,忍不住流下眼淚。
他終于明白,存在自己內心深處的那個渴望是什么。
是希望能回到過去,再看一眼,做一次正式的告別。
無論如何,那是自己努力認真的一生啊,可不能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忘卻,總值得一次認真的告別和一場鄭重的祭奠。
于是,就在這片空地上,戴納回想起上世的點點滴滴,星空下,鄭重地跟自己的過去告別。
了結了內心渴望的戴納,心中沒了以往那種無根的漂泊感,徹底接受土著身份的戴納,也不會以鄰為敵,像過去那樣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少年人,就該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戴納心境圓滿,準備抄小路走回大路。走在小路上,精神感到一陣魔法波動,接著聽到了一陣打斗聲。
他隱了身,朝聲音處走去,幾步來到一堆殘垣斷壁前,勉強能看出之前這是個小院,只是荒廢已久,雜草叢生,雖有月光照亮,還是有些陰森恐怖,就連別地兒常聽到的蟲鳴,這里也絲毫不聞。
前方不遠處亮著一閃一閃鬼火似的光,還夾雜著不似人聲能發出的慘號,戴納在夏夜竟然感到身上有些冷。
本想轉頭離去,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捏緊魔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瓦礫堆,朝一閃一閃的亮光處走去。
越走近,慘號聲越響。
終于,戴納看見發生了什么。
一團黑氣在不斷變幻著形體,只是似乎被什么看不見的罩子困住,無法脫身,不時有一道符落在那團黑氣上,變成一團火,燒得那黑影慘叫連連。
戴納又轉向旁邊,看到發出火符的人,是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人。
黑氣團里冒出惡狠狠的男聲:“小子,會有人來救我的,到時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還會折磨你的家人,讓你看到他們夜夜哀嚎…”
戴納看到少年人不為所動,繼續保持節奏將符扔向黑影,在黑影就要脫開束縛的時候,少年人會有條不紊地補上一張。
黑影被燒得承受不住,開始用嬌滴滴的女聲哀求:“小哥哥,你放了我好不好,只要你放過我,人家什么都聽你的。”
一邊說著,形態也發生變化,不再是一團黑影,從高傲的御姐到漂亮的小蘿莉不斷顯現,試圖迷惑住少年,求得一線生機。
戴納現在對那位少年人的心性十分佩服,能抵御這樣的誘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少年人依舊有條不紊地扔著符紙,對各種充滿魅惑的言語充耳不聞。
戴納詫異了,就連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這少年人很出色啊。
最后,戴納看到少年人將一道符紙扔向半空,半空出現一道閃電,剛做完一套手勢的少年人朝黑影一指,閃電就追著黑影劈去。
黑影整體都被照亮,在光芒中,黑影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