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巫族大巫與妖族妖帥在云夢澤開啟大戰,已有百年時光流逝。
百年間,詹余深入巫妖戰場獵殺妖族太乙,為避免引起妖族高層的注意,他每獵殺一位太乙金仙都會修養一段時間,如今共獵殺太乙二百五十八位,順手剿滅的金仙破萬,殃及到的天仙、玄仙不算。
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他還是被盯上了。
“所謂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我殺了那么多妖,怎么也當得一個雄字,怪不得妖族派出了大羅金仙…咳咳咳”
一個無名山洞之內,詹余盤膝而坐,時而咳嗽、時而呢喃,顯然是受了重傷。
“這次你可要好生感謝本尊,若非本尊以混沌之力化去了那大羅金仙的幾分法力,你恐怕就要身死道消了!”魔神血衣之上傳來了一聲稚嫩的聲音。
“小小血衣童子也敢貪功,若非本座身具先天芭蕉扇,你我皆要喪命在那妖族大羅手中。”
說話間,詹余將碧玉葫蘆內的最后一點太陰靈液倒入口中,又從洞天壺內掏出一把靈藥靈果混著靈液吞下。
“那妖族大羅布下誘餌來殺你,若非我替你當了一招,你怎有機會御使紫光珠與先天芭蕉扇抵擋?”魔神血衣化為一紅袍童子極力邀功。
詹余微微一笑,撫摸著血衣童子的腦袋道:“好,這次記你一功。”
“主人,你被妖族重傷,讓我為你抓幾個金仙回來補補吧?”
血衣童子小心翼翼道,這些年他在巫妖兩族鮮血滋養下靈智已開,實力大漲可比金仙,心中的野望自然也跟著萌生。
聞聽此言,詹余心中警覺,眼中露出些許寒光,伸手將血衣童子化作道袍披在身上道:“你我主仆如今正在逃命,怎可冒然行動,你還是化作血衣為本座御敵吧。”
“好你個恩將仇報的老蛤蟆,有膽你就放了我,看老祖不生吞了你!”血衣童子伎倆沒有得逞,立刻卸下來偽裝,氣急敗壞、大喊大叫,很是兇狠。
面對血衣童子的咆哮,詹余不聞不問,一掐靈咒便將其意識重新封印,彈了彈魔神血衣道:“真是不自量力,小小童子還妄想稱尊做祖,與混沌魔神相比,不過是借殼而生的一縷靈識罷了,雖有些許混沌之力,也只是前身遺澤。”
面對血衣童子的狂妄之言,詹余絲毫不怒,這小童子以魔神之血為跟腳,天資可比先天神圣,再得這巫妖戰場無盡血氣滋養,未來成就或可入大羅金仙,到時再將其意識抹去,便又得一具身外化身。
“此地雖遠離了妖族控制區域,但大羅金仙之威難測,還是早點返回青童君所設駐地比較妥當。”
詹余出了山洞,小心查看了一番四周,便向西遁去。
九岳山乃是青童君以大神通移來九條大山脈,以九宮之局布置而成的雄關,此山最高峰上立有一宮名曰元陽,乃巫族陣營修士的中樞所在,青童君的一切指令皆出自于此。
詹余本不打算過多接觸其他修士,可如今自己因頻頻獵殺妖族太乙而被關注,甚至引來了妖族大羅的注意,若想繼續完成周天之愿,那便只能托庇于青童君麾下渾水摸魚了,而恰好他與蠱真人有一面之緣。
元陽宮山腳之下,有持劍甲士彰顯威勢,詹余來到山門之后,規規矩矩下了坐騎,抬手一禮道:“盤王老祖門下蠱真人舊識前來拜見,勞煩道友通稟則個。”
說話間,詹余已將巫族所制腰牌遞上,如今他前來拜山,自然要遵守規矩,若無信物相托,甲士也會很為難。
九岳山元陽宮乃中樞所在,平日里各路大能往來不絕,守門甲士也是機靈之輩,見來者坐騎神俊,舉止間自有威勢,又極懂規矩,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接過腰牌道:“真人今日恰未外出,仙君且稍待片刻,我這就前去稟報。”
那甲士駕氣祥云向山上元陽宮而去,待來至半山腰處,方才大松了一口氣,喃喃道:“這是位修士好大的煞氣,一個眼神竟壓得本將喘不過氣來,咱好歹也是金仙修為!”
這甲士卻是不知,任誰能于百年之間擊殺同階修士兩百有余,皆會殺氣纏身,養出不怒而威之勢。
要知道,同階修士若是下定決心逃遁,可是很難阻止的。
甲士輕車熟路來到元陽宮內蠱真人居所清心殿外,見殿門大開,他并未魯莽入殿,而是躬身站在殿外道:“稟告真人,山下有一修士,說是您的舊識,遞了腰牌前來覲見。”
“遞上來吧。”
清心殿內,蠱真人正好打坐完畢正在收功,聞聽有舊識前來,也來了興致。
“是。”
甲士來至蠱真人近前,雙手將那前來拜見者的腰牌遞上。
蠱真人接過腰牌一看,臉上立即露出了喜色,連道:“竟是詹道人前來,這小子可是難得俊才,曾以太乙之軀迎戰大羅救我元陽宮修士,沒想到此子今日尋到了我的門下,快傳其進殿。”
“不,本真人要親自前往迎接,速速前面引路!”
甲士沒想到那道人竟能使一介大羅屈尊迎接,心中大呼萬幸,還好自己沒有懈怠。
山腳下,詹余不急不緩地撫摸著駁的鬃毛,忽然腦中靈光一現,興致勃勃道:“總覺得將十萬這名字與你不夠貼合,也顯不出你家主人的威風,今后你不如便叫…”
“我說今日殿外怎么總有喜鵲啼鳴,原來是詹小兄弟前來。”蠱真人駕云而出,尚未落地便熱情的打著招呼。
詹余聞言也顧不得給自家坐騎另起新名,連忙一禮道:“小子詹余拜見真人。”
蠱真人一把托住了詹余的臂膀,此時他的視線被一旁的神俊異獸所吸引,不由驚嘆道:“此獸頭生獨角、白身黑尾、爪牙似虎,莫不是專以虎豹為食的異獸駁?”
“真人好眼光。”
詹余客套了一句,接著介紹道:“此獸正是駁,我見其神俊,便招來當個坐騎,喚作追風呼雷獸。”
“嘶…昂…”
駁適時啼叫了一聲,聲音中透著歡快,雖然他并不在乎主人起什么名字,但這個新名字確實比前一個威風。
“聲似擂鼓,平地驚雷,好坐騎!”
蠱真人夸贊了一句,便不再關注區區坐騎,畢竟是大羅金仙,什么樣的坐騎沒見過,他把臂邀請道:“這山門之處不是說話之地,快隨我入府一敘,自從不周山一別,咱們可是好久未見了。”
詹余隨同蠱真人向內走去,一路上也在仔細打量著元陽宮,他跟隨通天道人學陣法之道,又悟紫光夫人所留周天星斗大陣,亦算是陣道大家,一眼便看出此宮依托天地之勢而建,蘊含著種種妙理,再加上所見之處皆有仙胎奇葩點綴,不由暗嘆修建此宮之人果真不凡。
“這元陽宮亭臺樓閣不計其數,為兄托師尊之福也分得一處住所,便是這清心殿。”
說話間,蠱真人便以兄弟相稱,顯然是有招攬之意。
“真人過謙了,不說您乃盤王老祖親傳弟子,單就修為來講,大羅金仙在何處不是座上賓?”
許久未曾相見,難免要先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拉近些關系,才好介入正題。
正當兩人話意正濃之時,詹余忽然眉頭一皺,接著便是一陣咳嗽。
“賢弟有傷在身?”蠱真人見狀立即關切道。
詹余順勢道明來意:“真人果然慧眼如炬,小弟這次前來投奔,確實是遇到了麻煩,不過此事或對真人是個機緣。”
“哦”
蠱真人來了興致,應了一聲之后,便靜靜注視這位小兄弟,看他能為自己帶來什么機緣。
“此事說來也簡單,無非是小弟在戰場上獵殺了幾個妖族太乙,沒曾想竟引得大羅金仙出手,這才負傷而歸逃,想著托庇于真人門下。”詹余并未隱藏自己的來意,直接道明了其中原因。
“能引得大羅金仙出手,看來賢弟定是獵殺了不少太乙才對。”
蠱真人對詹余的坦誠很是滿意,也更加欣賞,這位小兄弟的手段他見過,尋常太乙金仙根本不是對手,也只有大羅出手才能將其制服,遂接著問道:“這其中又有何機緣?”
見時機已至,詹余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真人不知,這位妖族大羅曾派太乙金仙誘殺我,使我重傷而逃,如今我托庇于真人門下,便是想求得真人出手,由小弟以身誘之,真人伺機出手將其擊殺。”
“此計若成,真人得了戰功,小弟也報了仇,此可謂一舉兩得。”
聽到此計,蠱真人眼中精光一閃,若能借此殺掉一位敵方大羅絕對是大功一件,自己也能在師尊及青童君面前露臉,他來回踱了兩步,思考著此計的可能性。
稍傾,蠱真人下定了注意,他鄭重道:“此事重大,還要有萬全之策,你被大羅所傷,體內大羅法力不除,此傷便難以愈合,待我為你療傷,再向師傅稟明此事,若能借得師尊法寶一用,則此事可成!”
蠱真人能先想到為自己療傷,固然是刻意拉攏,但詹余還是很感動,他阻止道:“我體內殘存的大羅法力還有大用,不若等事成之后再勞真人出手祛除。”
蠱真人立刻明白其中關竅,親切的拍了拍詹余肩膀道:“那就辛苦賢弟你了,若此事功成,我必向青童君為你請功!”
詹余立刻感激道:“謝真人提攜。”
“哈哈哈”
清心殿內一聲長笑傳出,可謂是賓主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