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宮內,通天端坐云床,諸位弟子皆已傳至近前,他嘆了口氣:“你們也知道,為師被鴻蒙紫氣所阻,遲遲不得煉化,很是苦悶,這不,昨日與你們兩位師伯商議,打算一起閉關參悟鴻蒙紫氣,掙取早日成圣。”
孔宣見老師心情不佳,遂與詹余對視了一眼,之后連忙行禮道:“老師,您與兩位師伯皆是道祖親傳,如今合力參悟鴻蒙紫氣,定然能有所獲,徒兒先在這里提前祝賀!”
詹余瞄了一眼云床上的通天,他可是知道三清若想成圣,還是要等到女媧造人之后,不過此時斷不是道破天機之時,于是也跟著說道:“弟子詹余,靜候老師佳音。”
通天擺了擺手,如何聽不出弟子們的寬慰之言,有一點他始終堅信,自己身為三清之一、道祖親傳,成圣是必然的,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之所以苦惱,也不過是心急罷了:
“此次閉關至關重要,這玉虛峰必然封閉,到時你們便在這昆侖山中擇一寶地,好生修練,待為師出關,可是要檢查修為的。”
“弟子謹遵老師之命!”
詹余與幾位同門齊聲道。
通天又看向新收的捧劍弟子道:“詹余,你作為捧劍大弟子,一定要看顧好師弟師妹們,時常督促課業,好在前幾日為師已傳下了上清仙法,你們可以先行修煉,若有什么不懂,可暫向孔宣請教。此次閉關事關成圣,為師也只能等出關之后,再指點你們的修行了。”
詹余如何感受不到通天老師的關切之心,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由涌動,立刻行了一禮道:“老師放心,弟子與師弟師妹定然好生修行,不負上清之譽。”
“好!”
通天撫須一嘆,忽而朗聲笑道:“玉虛峰即將封禁,你們這就出宮去尋找寶地建立洞府吧,若是晚了,可就便宜了你們那兩位師伯門下的弟子,不過咱們上清宮弟子多,總歸不吃虧。”
“哈哈哈”
一時間,上清宮內的歡快之聲直上云海。
孔宣去了乾坤頂,鳳之少主喜登高望遠;無支祁去了云海崖,觀云變見海勢;紫靈、幻靈兩女則去了虞泉,與花草溪泉相伴。
昆侖山內寶地無數,此三地皆位于玉虛峰之東南,相距不遠,能相互照應,而詹余則往外走了走,選了一處名為月兒窟的地方。
昆侖山的主峰在玉虛,自然是離玉虛越近其靈氣越濃,起初大家都很不理解,詹余何故放著中心位置不選,偏要選較為偏遠的月兒窟?
要知道此時三清門下的弟子還不多,加一起也不足十,如此情況之下,昆侖山中的寶地自然可隨意選,等以后弟子多了,可就沒這個福利了。
直到大家來到月兒窟一探究竟,這個迷惑才得以解開。
原來這月兒窟竟是一處能自行聚集太華的寶地,再念及詹余本體,便一切都明了了。
洪荒之中的蟾類,最喜歡的便是這月華濃郁之地。
是夜,山野寂靜,月明星稀,昆侖如一方大碗,將洪荒中的紛擾徹底隔絕,什么種族斗爭,權勢傾軋,一絲一毫也進不得神山大門。
詹余并未花費時間和精力營造月兒窟,畢竟三清終是要分家的,即使拋開理念的分歧,洪荒之中也沒有那一座仙山能容納三位圣人,他將祭煉了無數載的五行陣旗隨手擲下后,索性便來到了洞口坐下。
谷閩風不知所起,亦不知歸處,它拂過樹梢,驚擾了雀兒,又掠過草地,逗弄了蟲兒,雀兒、蟲兒發出不滿的鳴叫,可終是無可奈何,不一會便偃旗息鼓了。
任由涼風撫過面龐,詹余抬頭望月,腦海一片空明,任由萬千思緒車馬奔騰,口中卻不發一言。
不知何時,一枚碧玉葫蘆出現在了手中,自詹余離開故土,踏入洪荒之后,這枚葫蘆便被隨身攜帶。
對如今太乙之境的他來說,這葫蘆早已算不得什么寶貝,但卻意義非凡,索性便當成了專用的酒器。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詹余興致勃發,遂以酒葫蘆邀月,只一會兒便頹然放下手臂,喃喃自語道:“可惜這壯闊的洪荒沒有詩仙太白,否者后世不知又要多出幾多浪漫到天荒地老的詩篇。”
“敬前世,敬今生。”
“敬厚土,敬蒼天。”
“敬蕓蕓眾生,敬日月星辰。”
美酒灌入豪腸,詹余的神態略顯肆意,也只有在寂靜之時,他才會讓真情自由流露。
前世渾渾噩噩如夏蟬,今世卻一腳踏入了永生之門,他深怕一朝夢醒,所經歷的皆化為了泡影。
一番不著邊際的發泄,詹余的眼神重歸清明,他將碧玉葫蘆放置在身側,自懷中取出了周天星辰圖拓本,鄭重放在膝上。
隨著圖卷的展開,一方燦爛的星海投射到了月兒窟的洞口,詹余開始參悟起星辰之道,體悟法則才是一切的根本。
紫光夫人大羅之尊尚要為大道而爭,自己一介荒野小妖,僥幸走至今日,沒有道理不珍惜歲月時光。
那日紫府洲外與紫光夫人相遇,詹余又得賜一瓶星辰本源,這股本源之力更加渾厚,足夠他將大周天星辰功再向前推進一大步。
且如今三清閉關,昆侖山靈氣可任意取用,如此良機斷然不可浪費。
當然,詹余也沒有忘記修習上清仙法,畢竟自己托庇于上清門下,斷然不能丟了招牌,惹老師不喜。
再者說,上清仙法亦是洪荒頂級功法,只不過大周天星辰功側重肉身,而上清仙法重元神。
單論潛力的話,上清仙法上限絕對比之大周天星辰功要高上一籌,畢竟隨著通天的成圣,這上清仙法還會不斷完善。
是故,在拜入通天門下之后,詹余便定下了自己的道途,那便是內外兼修,以上清仙法壯大元神法力,以大周天星辰功體悟法則,強健體魄。
他這只七星元蟾,今后的道,定然是要落在這滿天星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