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決絕
無論是正在處理運載火箭的羅杰斯四人，還是追捕他們的突擊隊，亦或者遠在紐約的希爾。
他們都在同一時間陷入了沉睡。
嘉莉正趴在彼得背上偷笑，忽然覺得不對勁，自己竟然在和彼得一起墜落。
她連忙拉住彼得墜落的身體同時保持飛行，抬頭一看，遠處的托尼也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是怎么回事？！”
嘉莉一陣惶恐，她冥冥中感覺這股神秘的力量來自北方，但卻不知道這股力量是什么人釋放的。
她拉開彼得的面罩，發現彼得眉頭緊鎖，但仍舊保留著呼吸的能力，胸腔正在起伏。
“這是睡著了嗎？”
嘉莉翻開彼得的眼皮，發現他的眼球還在左右轉動，這是在做夢的表現。
不過看他的表情和時不時抽搐一下的動作，這應該是一場噩夢。
嘉莉生氣了，她不知道施展這種手段的人到底想要什么，但她不允許有人傷害她的小男朋友。
“羅伊斯不知道去了哪，安杰莉卡應該還在，她或許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嘉莉抱起彼得，迅速朝紐約飛去。
她得先把彼得安置一下，免得他受到傷害。
身在紐約的安杰莉卡也是一樣，她看著眉頭緊鎖的希爾，一時不知該如何去做，該做什么。
得知自己懷孕以后，她就變得異常恐慌，完全沒有平時的那副冷靜。
“羅伊斯！你特么到底在哪！”
她對著電話大吼一句，然后奮力將其摔碎。
安杰莉卡強迫自己稍微冷靜一點，然后安置好希爾，準備出去看看狀況。
不出來還不知道，這看了一眼著實把她嚇到了。
世界完全亂套了。
街道上躺滿了睡著的人群，馬路上一片狼藉，放眼瞧去，滿是車禍，仿佛是惡魔降臨人間一般。
“全世界都受到波及了嗎？”
安杰莉卡皺起眉頭，又圍繞著美洲繞了一圈，這才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整個地區都是這樣，看來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了。是什么人做的？”
安杰莉卡思考一陣，覺得目標應該是自己先前感受到的那個人。
“這可怎么辦，羅伊斯不讓我出去肯定有他的理由，但這...”
安杰莉卡的內心有些動搖，她確實做不到將眾生視為棋子，特別是她一想到這件事很大程度是因為自己，她就更加難受了。
可最終她的正義感和愧疚還是沒能敵過她對孩子的在乎：“不行，如果羅伊斯因為這個遷怒于我，或者遷怒于我的孩子怎么辦，我...不行，我不能這樣做。”
安杰莉卡帶著眼淚回到了家，六神無主。
她的大腦中正做著沒有盡頭的思想斗爭。
這時嘉莉抱著彼得回來了：“安杰莉卡？你果然在，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整個世界都亂套了，所有人都睡著了！”
嘉莉將她這一路上的見聞悉數向安杰莉卡吐露。
蘇伊士運河已全面癱瘓，海面上沉船無數，嘉莉廢了好大勁兒才把那些沉入海水中的人救上來，又拯救了好幾艘漁船之后才回來。
而那也只是災難中的一個小點而已，根本算不得全貌。
“安杰兒，我們該怎么辦啊。”
安杰莉卡聽完以后內心的掙扎更加劇烈了，腦子里的兩種想法爭吵不休，讓她頭暈腦脹，憤怒無比。
嘉莉見狀急忙退開。她記得當初羅伊斯是如何教導她開導一個陷入憤怒的人的：離遠點，別說話，別煩他！
我和羅伊斯到底有著怎么樣的區別？我為什么會在乎人類的生命，而他為什么又不在乎？他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跟我講述的故事到底和現實有著多大的出入？
安杰莉卡不住地思考，她就快被自己逼瘋。
越想她就越對羅伊斯不信任，極度不理智的情況下差點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
她想逃離羅伊斯，也想逃離這個世界，她甚至想深入冥河，將一切都忘記，讓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從自己的記憶中消失。
那樣她就不用承受這種掙扎了。
可最終她沒有做這些事，她知道那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她知道羅伊斯對她的感情，她不想看到一個完全冷漠的他。
“嘉莉，你在家里守著希爾和彼得，我去調查一下。”
安杰莉卡的聲音里仿佛沒有了靈魂一般空洞，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讓嘉莉十分擔心。
可她雖然幼小，但也知道輕重緩急，只得看著安杰莉卡獨自離開。
安杰莉卡一路向東方飛去，跨越大西洋來到了北馬其頓。
這里的一切已經消失了，空中飄浮著山岳和城市，它們就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的牽引一般，無根之萍似的飄在空中。
而隱藏在這些東西中心，是一伙人正合力斗爭著的天津翁星。
“你們都將成為我的養分！哈哈哈哈。”
天津翁星一巴掌從空中拍下，掌風撕裂了一座千米高的石山，沖著路西法當頭拍下。
路西法爆喝一聲，扇動殘破的翅膀準備躲避。
可他的速度再快，也無法超越天津翁星的攻擊范圍。
巨大的力量拍擊在地面，將歐亞大陸硬生生從中間拍開，隨著古怪的洋流四散而去、相互撞擊。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不。”
安杰莉卡痛哭流涕，她知道那就是天津翁星了，那就是羅伊斯口中將屬于她的宇宙。
可她不想要這種力量。
如果我的成長注定要建立在災難的基礎上，那我寧愿舍棄不要。
安杰莉卡想找到羅伊斯，不過羅伊斯先一步來到了她的身后。
他輕輕伸手環抱住安杰莉卡的纖腰，輕聲在她耳邊說：“你怎么來了？”
安杰莉卡猛然轉頭，眼神里滿是不信任與恐懼。她的瞳孔不住地顫抖，聲音也沙啞無比：“羅伊斯，告訴我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
羅伊斯臉色一變，直視著安杰莉卡的眼睛說：“是我造成的，但我會將一切恢復原樣，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它確確實實發生了！我記得！”
安杰莉卡的情緒非常激動，她一把推開羅伊斯，在空中喊道。
羅伊斯不明白安杰莉卡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時間有些茫然：“怎...怎么了嗎？”
安杰莉卡見狀愈發惱火，她指著下方飄散著的大陸板塊，質問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讓這一切發生！你是神明，你是應該保護他們的神明，可現在你卻親手制造了災難來毀滅他們。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羅伊斯并未覺得羞愧，也無懺悔之意，憐憫什么的更是一點都沒有：“我為什么要保護他們？”
安杰莉卡的情緒本來都因為發泄而平息了少許，聽到羅伊斯的問題后怒火再次燃燒：“沒有為什么！保護弱者，是我們應該做的！就這么簡單！羅伊斯，你告訴我曾經你最痛恨什么？！你難道不痛恨那些將生命、將你我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政客嗎？你難道不痛恨那些在危難時刻從不降臨的所謂神明嗎？為什么你最終卻成了這個樣子？！”
羅伊斯的心理防線一下被擊潰，曾經做過的事情開始不斷閃回，就仿佛是走馬觀花一般。
可最終，它們還是化作泡影，一點點崩壞。
羅伊斯依舊是那副冷漠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自知的態度。
他張開手心，其中暴露出一團白色的能量：“這東西叫宇宙源能，在每一位創世神明中都有它們獨特的用法。”
安杰莉卡看著那團能量，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它吸引，不由自主地朝那邊飛去。
那就是能夠改變一切的終極力量嗎？
羅伊斯大方地將它喂給飄到自己懷里的安杰莉卡，對著她說：“它在死亡手里便代表著萬物的終結，在無限手里就是承載著無數位面的基石，在湮滅手里可以掌控一切存在與不存在。在我手里，它則是整個多元宇宙的超因果律。”
說著，羅伊斯頭頂出現一個巨大的時間圓盤。圓盤上密密麻麻地雕刻著各種各樣的符文，代表著每一個世界、每一個位面、每一個平行宇宙中發生的每一件事以及它們未來的走向和可能性。
安杰莉卡的身體被宇宙源能所影響，思維也發生了改變。她感覺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顆星球，正在被一種虛無縹緲的規則牽引著運動。她又覺得自己像是一顆隕石，無規則地移動，卻又沒有存在的意義。
她眼前的風景正在不斷閃爍，時而變成水泡，時而變成塵土，時而又變成剪影。似夢似幻，分不清楚。
正想著，羅伊斯的聲音將她喚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可以輕易改變太多事了。”羅伊斯伸手撥動一個符文，改變了它的形狀。
符文改變的一瞬間，流過整個宇宙的時間線瞬間被凝結。
浮空的山停止上升，漂流的版塊停止移動，鋪天蓋地的海嘯被定格在空中。
安杰莉卡從未見過羅伊斯施展力量。以前她曾經和羅伊斯并肩對抗過宙斯，后來也對抗過天神組。
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羅伊斯施展全力。
而這種手段，粉碎了她對一切的認知。
安杰莉卡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干，拼命吞咽口水，試圖使其濕潤，可卻無法做到。
“時間雖然只是一個概念，但在我們眼里，它是的的確確存在并且可以操控的東西。我可以抬手便打碎整個地球，也可以將整片宇宙的生命盡數消滅。可只需要我輕輕撥動一個符文，那么一切便會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安杰莉卡還在沉溺于自己的無知之時，羅伊斯又撥動了另一個符文：“看看如果我阻止了天津翁星會發生什么吧。”
時間并未回流，可安杰莉卡眼中卻出現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奧林匹斯。
神山腳下的無盡之海中涌起滔天巨浪，頃刻間淹沒所有居民的聚集地。天空中降下滅世狂雷，不斷轟擊著奧林匹斯圣山。
在她身邊是雅典娜的尸體，腳下是嘉莉的短槍。她本人也傷痕累累，無力地看著在奧林匹斯肆虐的天津翁星。
而羅伊斯，則被一個藍色的虛影挾持著，動也不能動。
“天津翁星是湮滅的分身，對你們而言實力非常強大。唯一能夠阻止他的惡靈騎士因為我粉碎了天國而力量盡失，耶穌也不會在這個時刻放他出來。等天津翁星真正覺醒了虛無，與湮滅的力量達成溝通，那我想插手也沒有資格了。”
“那你現在為什么...”
“那是因為我在他成為湮滅的一部分之前便置身于這個殘局之中了。我無法插手湮滅的事情，同理，他也無法插手我的事情。”
羅伊斯說的風輕云淡，可安杰莉卡之前看到過湮滅的全貌，那人身上的能量簡直恐怖，說他擁有全宇宙的能量總和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羅伊斯能和他分庭抗禮，難道他也有那種力量？
只不過羅伊斯并沒有幫她解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遠方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我確實無法感同身受。因為在我看來，沒有什么事是無法逆轉的。正因為這樣，這一切對于我而言都不再重要。我曾經守護的一切，我看重的一切，都可以輕易被改變。”
安杰莉卡有些癡了，她也渴望掌握那種力量，那種輕易能改變一切被認知的規則的力量。
可隨著欲望逐漸強烈，她的母性也從人性中開出花來。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越想越覺得可怕。
“我也會變成這樣嗎？”安杰莉卡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能聽出她的恐懼。
她的手死死摁住自己的小腹，希望保護自己的孩子不受這些冰冷事實的影響。
她幻想著一切與她看到的不同，盡管沒有半點可能，但她還是希望。
我的孩子不會擁有一對殘酷無情的父母的，我不想讓這一切發生。
可羅伊斯卻殘忍地點頭，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是的，當你與這個宇宙融為一體的時候，但你的身體里開始演化規則的時候，你也能做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安杰莉卡的眼中滿是痛苦，帶著決絕對羅伊斯說：“如果代價就是讓我變得麻木，那我寧愿不要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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