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一念

　　剛洗完澡準備和閨蜜米婭去挑選一下婚紗的安杰莉卡披著浴巾走出浴室，就看到了鬼鬼祟祟地抱著利蘭德拉進來的羅伊斯。

　　羅伊斯就跟個賊一樣，小聲對利蘭德拉說：“噓，我不知道安杰莉卡在不在家，你別出聲，我給你找一套衣服來穿。”

　　利蘭德拉有些委屈，不過還是嗯了一聲。

　　“羅伊斯？！你是不是過分了？”

　　安杰莉卡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羅伊斯一跳，差點沒蹦起來。看她瞇著眼睛，非常兇狠的樣子，給了羅伊斯一種他說錯話就要被當場咬死的壓迫感。

　　羅伊斯一時害怕，連忙舉手投降。掛在他身上的利蘭德拉沒了支撐，啪嘰一聲摔落到地上。

　　頂著利蘭德拉幽怨的眼神，羅伊斯正直地說：“我什么也沒干，衣服不是我脫的，我去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了。”

　　安杰莉卡對羅伊斯還是很了解的，知道他不會做那種事。但生氣還是很生氣的，畢竟他抱著一個回家，還偷偷摸摸的。

　　“那你還站在這干嘛？利蘭德拉的身材好是吧？好看是吧？”

　　羅伊斯沒回過味來，下意識就低頭看了一眼，然后瞬間反應過來，正準備辯解但已經遲了，安杰莉卡直接拍出一掌將他打了出去。

　　“你這是怎么了？”

　　把羅伊斯趕走，安杰莉卡也消氣了，走過來蹲在利蘭德拉面前上下掃視著她。

　　利蘭德拉怨恨地看著安杰莉卡，問：“我向你求助你為什么不理我？”

　　“求助？什么求助？”安杰莉卡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且利蘭德拉這幅質問的語氣也讓她有些不爽，所以說話時也有些沖。

　　利蘭德拉更委屈了，指著安杰莉卡有些激動地說：“你們奧林匹斯說過要守衛我們希阿帝國免受其他神明入侵的，可他們來了，你們呢？”

　　安杰莉卡見利蘭德拉不似作偽，也收起了心里多余的想法，認真地問：“什么神明？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地球，從來沒有收到過你的求助信號。”

　　利蘭德拉更激動了，安杰莉卡被晃得有些眼暈，伸手擋在自己眼前，說：“你先別激動，先跟我來，我給你找件衣服穿。”

　　利蘭德拉也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是裸著的，羞惱的捂住自己的要害，嗔怪道：“都怪你！還不帶路？”

　　安杰莉卡也不和她計較，起身便走，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像個色狼一樣審視著利蘭德拉的身體，問：“羅伊斯一直抱著你回來的？”

　　“不然呢？我這樣能走嗎？難不成我從希阿走過來的嗎？”利蘭德拉不明所以，下意識地說著。

　　安杰莉卡回頭走進更衣室，裝作不在意地問道：“羅伊斯他...他也沒什么反應嗎？”

　　“反應？他能有什么反應？”利蘭德拉說完后才明白過來，惱怒地說：“我當時都成那樣了，他還能有什么反應！你能不能正常點？趕緊給我找一套衣服！煩死了！”

　　利蘭德拉回過味來也有些難受，羅伊斯難不成有問題？不應該啊，還是說我不符合他的審美？不應該呀！

　　利蘭德拉接過安杰莉卡遞過來的衣服，開始拿自己和她對比。她從來都沒這么干過，因為以前的她覺得沒什么必要。

　　但現在...她沒那個自信了。

　　安杰莉卡發現后白了她一眼，說：“要不我也脫光了給你比較比較？”

　　利蘭德拉抿著嘴點頭道：“也好。”

　　“爬！”

　　“你怎么來了？之前莎倫還在找你呢。”

　　托尼剛剛和小辣椒敲定不久后的旅游計劃，回到工作室時發現羅伊斯已經坐在那里了。

　　“莎倫？她找我干啥？你這連杯水都沒有嗎？給我倒杯水，我渴死了快。”

　　托尼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羅伊斯，一邊朝被他裝飾得跟變形金剛差不多的冰箱走去，一邊問：“你干嘛去了？臉色這么差？”

　　羅伊斯避開這個問題，說：“沒啥，莎倫找我干嘛？又出事了？”

　　托尼拿出一瓶健怡可樂丟給羅伊斯，說：“山達爾邀請地球參與對抗指控者羅南的死亡軍團，并答應給我們一顆宜居星球作為報酬，莎倫找了我們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做。”

　　“結果呢？”羅伊斯喝了一口可樂，隨意問著。

　　托尼聳聳肩，說：“我們覺得地球的艦隊力量沒辦法戰勝那個什么羅南，所以莎倫就去找斯巴達那邊尋求合作去了。估計已經談妥了吧，對了，希阿那邊是怎么回事？莎倫說希阿發生了政變，你的那個小老婆還好吧。”

　　小老婆這個詞刺痛了羅伊斯，他惱怒地瞪了托尼一眼，說：“說話注意著點，哪來的小老婆？讓安杰莉卡聽到不得殺了我？話說你們是怎么知道希阿發生政變的？我都是剛剛知道，等等...莎倫...？”

　　羅伊斯都想明白了，托尼自然也想明白了，看著羅伊斯突變的臉色，托尼說：“你還是先問問清楚吧，我想...”

　　羅伊斯嗤笑一聲，說：“我是那種會遷怒別人的人嗎？”

　　說著便從托尼面前消失，托尼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安杰莉卡的電話：“安杰兒？你在地球嗎？有件事需要你幫幫忙。”

　　莎倫剛剛和杰森完成談判，杰森同意派出兩個皇家艦隊支援地球的圍剿行動，條件是莎倫必須在短時間內聯系到奧林匹斯的眾神，幫助他們斯巴達走出難關。

　　萬事俱備的莎倫急急忙忙地趕回了神盾局總部，正要召開會議，忽然感覺背后有一些動靜。

　　莎倫連忙掏槍回頭，卻發現是羅伊斯坐在自己不遠處的沙發上正滿面奚落地看著自己。

　　莎倫松了一口氣，將手槍放下，說：“你怎么神出鬼沒的？剛剛想叫你開會也沒找到你，你去哪了？”

　　“希阿的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羅伊斯不想廢話，直接了當地問道。

　　莎倫臉色一僵，邁步來到羅伊斯對面坐下，說：“你已經去過希阿了？”

　　羅伊斯沒有說話，仍然看著莎倫，等待著她的解釋。

　　莎倫呵呵一笑，說：“你們這些神確實討厭啊，來無影去無蹤的，需要你們的時候卻不出現，這個時候又出來興師問罪。”

　　羅伊斯依然是油鹽不進的樣子，莎倫只好誠實的說：“三天前就知道了。”

　　“三天前？我沒記錯的話，三天前你和希爾參加了安杰莉卡的聚會吧，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我那天去就是準備告訴你們的，但你當時說你們奧林匹斯不會插手任何國家的政權，所以我就沒說。”

　　羅伊斯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但莎倫也不畏懼，用羅伊斯自己的話反駁著他。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說你最真實的想法，我只問一遍。”

　　羅伊斯卻擺手趕蚊子一樣，看起來非常不耐煩。

　　莎倫心里一個咯噔，有些后悔在羅伊斯面前撒謊，這下事情很有可能會失控了。

　　她的喉嚨不自主地動了一下，沉默一會，說：“三天前我接到了卡拉森親王的求助信號，他當時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盯著，逼迫他向我求助的。他告訴我希阿內部發生了叛亂，希望我能夠通知你們去幫助希阿。

　　當時我還在納悶卡拉森為什么不直接向你們求助，但后來我忽然想明白了，他們應該沒有辦法聯系到你們。”

　　莎倫說到這里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羅伊斯似乎已經猜到了她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樣，臉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但他又沒讓自己停下，莎倫只好硬著頭皮說：“本來我準備去通知你們的，可后來我轉念一想，為什么不直接把希阿完全變成地球的盟友呢？就像地球與奧林匹斯的關系那樣。

　　我幾番打探，終于從杰森那邊知道了希阿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發生的動亂正是我的好機會，所以我就做了。

　　羅伊斯，不論你信任與否，我做這件事的出發點都是地球和奧林匹斯的利益，我并不覺得我做錯了。”

　　莎倫倔強的樣子讓羅伊斯忍不住發笑，他笑莎倫的成長速度，也笑自己當初怎么會選擇她當接班人。

　　“在你的立場上，你確實沒錯。你的做法甚至可以說是完美，只需要再拖住我一會，等希阿完全站在奧林匹斯的對立面上，那時候你再進行煽風點火，或者直接引戰，就可以讓奧林匹斯成為你手中的槍，奪取希阿的政權。而奧林匹斯沒有那么多的管理者，到時候肯定會從奧林匹斯神王的故鄉地球這邊抽調人手管理希阿帝國。

　　而神盾局，作為神王最信任也是一手扶持出來的地球勢力，即可不費一兵一卒地接手整個希阿帝國。”

　　羅伊斯忍不住為莎倫鼓掌，說：“玩弄權術的手段確實不錯，很有政治家的作風。”

　　莎倫聽著羅伊斯的夸獎，心底卻生出了無盡的寒意，似乎羅伊斯下一刻就要殺了她一樣。

　　果不其然，羅伊斯忽然探手過來捏住了莎倫的脖子，兇狠地問道：“可你是不是沒有考慮過利用我會有什么代價了？”

　　莎倫奮力阻攔羅伊斯越收越緊的手，倔強地說：“每個人都在被利用，只有被利用，他才...才有價值！”

　　這句話直接擊中了羅伊斯心底最深處，他忽然回憶起當初被古一利用，被藏在暗處的耶穌利用，此時又成為無限的棋子。

　　一陣憤怒與無力感生出，迫使他松開了手，將莎倫松開。

　　羅伊斯有些心痛，又有些心塞。

　　剛剛那個瞬間，他甚至產生了現在就去把古一和耶穌捏死的想法，可又被他的理智所阻止。

　　這時候他覺得他非常窩囊，他忽然很想把烙印在他腦子里的理智丟掉，做一個狂野的反派。

　　莎倫看著臉色不斷變換的羅伊斯，害怕地拉遠與他的距離。

　　人的改變都是在一念之間發生的，莎倫深刻地明白這一點，因為她就是那樣經歷過來的。

　　而羅伊斯正處于這一念之間，他很有可能變成一個令全部人膽寒的怪物，也有可能從這一念中完成升華。

　　可羅伊斯的表現讓后者出現的可能性降低至了零點。

　　一次閉目睜眼，他的瞳孔中泛出了冰冷的光澤，甚至有些狠辣。

　　“你做得不錯，但...”

　　“羅伊斯！”

　　從羅伊斯體內冒出來的神力充斥了整間辦公室，濃郁粘稠的力量幾乎封閉了這一片小空間。

　　都不用他動手，莎倫就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突然增加的壓力壓死了。

　　危急時刻安杰莉卡趕來了，她一聲呼喊將羅伊斯喚醒，見他沒有收起神力的意思，一邊用力量護住莎倫，一邊說：“清醒一點，羅伊斯，殺了她也無濟于事，我們也許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安杰莉卡并不了解羅伊斯身上發生了什么，這句話將羅伊斯完全激怒，他起身大喝道：“為什么要找更好的解決方案？解決了不就好了？”

　　說話時雷聲滾滾，窗外烏云密布，無盡的雷霆乍現，游蕩在一片片云朵之中。

　　腥風血雨仿佛就要降臨。

　　安杰莉卡不明白羅伊斯為什么這么生氣，但她下意識地就松開莎倫沖過去抱住了他，用自己的溫度安慰他，并小聲詢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嗎？沒事的，咱們回家說好嗎？”

　　羅伊斯心底的郁悶沒有發泄出去，被吊在一半更不自在了，可他又不想朝安杰莉卡發火，強忍著怒氣咬牙說：“你讓我冷靜一會吧，我待會回去。”

　　說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莎倫，然后化作雷電從安杰莉卡懷中消失。

　　喜馬拉雅山，卡瑪泰姬。

　　古一有些驚訝地看著來客，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呢。”

　　羅伊斯一臉陰郁，但古一卻并不在意，好意幫他倒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和善地看著他。

　　“發生什么事了嗎？看起來你正站在深淵邊上。”

　　羅伊斯依舊沉默著，只是在他體內瘋狂運轉的神力說明他此時并不平靜。

　　古一敏銳地發現了羅伊斯有發動攻擊的想法，但她依舊沒有動彈，甚至還笑了，說：“以前有人跟我說：墜入深淵就無法爬出來了。羅伊斯，你覺得呢？”

　　“我沒見過深淵，我不知道。”

　　古一點頭，將目光方向遠方，說：“是啊，沒有經歷過，總是會覺得可怕。但深淵的另一邊，又怎么會只有黑暗呢？”

　　說著，古一為羅伊斯展開了一幅畫卷，那里面的主人公正是她。

　　那是她遭遇了無數次惡魔的侵蝕之后，毅然選擇從黑暗維度吸取能量時的畫面。

　　“那時候我憤怒，我迷茫，我痛苦。我對一切都不抱有希望了，我甚至痛恨那些教導我知識，將我推到至尊法師這個位置上的老師們。痛恨那些依賴著我的學徒們，痛恨這個需要我守護的世界。”

　　聽著古一平淡的訴說，羅伊斯有些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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