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
按照后世的時間,這個點應該是凌晨。
萬籟俱寂,夏天的夜晚也蟬鳴,還有蛙叫,一起奏響,和交響樂一般,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夜晚也相比白天要清爽多了。
酒館外三里的一個樹林內,一行五六個人,為首的一個人還揉著腰部,一臉怒氣,他就是王六。
糾集了六個同村的伙伴,要去酒館找回場子,他之所以偷偷摸摸的去,還不是因為怕那個老頭。
他懷里還準備了迷藥,就是為了悄無聲息的將對方放倒,這樣才好辦事。
他是個莊稼漢,二十來歲,熱血沖動,辦事僅憑一股熱血,好吧..他就是腦子軸。
沒有想過殺人越貨,只想著教訓教訓他們,順便弄點錢財回來,他們這個店肯定是黑店,所以王六認為他們不會報官。
一壇酒要價二兩銀子!不是黑店是什么。
“王哥,咱們真要過去嗎?”一個同伴顫顫巍巍說道。
“怕個鳥,咱們不是準備了迷藥嗎,按計劃行事。”王六厲色道。
“沙沙沙..”
陡然,不遠處的草叢傳來一陣聲音。
一行人都在黑暗中行走,為了隱秘行蹤,并沒有打火,所以此刻聽到聲音,大家都一頓。
王六到底膽大,他繼續道:“走,一陣風把你們嚇成這樣。”
“噠噠噠..”
隨著話音剛剛落下,又有一陣聲響在眾人身后響起,而且越來越急促,聽著根本不是風聲造成的。
急促的聲音響在眾人的耳畔。
縱然王六膽大,此刻也有些發憷,夜半三更的郊外,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玩意。
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不要怕,把家伙都拿出來。”
眾人出來都是帶著家伙式的,有木棍,有鋤頭,還有磚頭..
“噠噠噠...”
愈加緊湊的聲音,似乎是腳步聲,但和腳步聲又有差別,王六深吸一口氣,隨后猛地轉頭看向后面。
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借助昏暗的月光,只能看到不遠處的樹木。
“呼..沒事...”王六剛扭身過來,想安慰一下眾人,但轉過身來之后,他瞬間呆立,瞳孔放大,眼睛瞪得老大。
其余幾個人也都紛紛爆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
“老頭。”
吃完飯,凌坤沒心思干活,直接拉著老頭一副想要求教的樣子。
李功德不疾不徐,跟著他,一路來到了酒館的屋頂,有梯子可以上來,凌坤坐在瓦片上,看著頭頂的月亮。
喃喃自語道:“來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
李功德躺在屋頂上,灌了一口酒,悠哉道:“小子,我知道你想問啥。”
“我且不問你一身內力為什么藏著掖著了。”李功德指了指凌坤,無奈的笑了笑,隨后繼續道:“你知道老頭子我練武練了多久?”
“應該很久吧?”凌坤對這個沒有什么概念,不過后世看小說,里面的高手,總是說,習武幾十年才有這番成就,李老頭功夫不俗,肯定沒少下工夫。
“其實也沒多久,十六歲我見識了外面的人,覺得當個劍客不錯,就去練劍,一年之內我挑翻了認識的劍客。”李功德感慨的說道。
而凌坤則驚掉了下巴,不是吧...一年說練就練,還挑翻了認識的所有劍客。
“隨后我開始走出去,第二年,我劍術達到了新高,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啊,嘿嘿,我就去挑戰當時的劍術第一,差了點工夫。”
聽到這里,凌坤才微微心安了一些,好家伙,你要是練武第二年就把劍術第一給挑翻了,那李老頭這天賦得多好?
妥妥的天命之子啊。
“第三年,跟那個第一打過之后,我又領悟了新的招式,劍術自然跟著水漲船高,那一年江湖大比,無一人是我一劍之敵。”
凌坤總感覺李老頭說的輕飄飄,所以他心里多少有些懷疑,扭頭看著邋遢的老頭,此刻說著話,又灌了一口酒,敞著胸膛,一副不羈的樣子。
對于李功德的來歷,凌坤是不清楚的,只知道他的前掌柜的朋友,為何來此,不知。
今天他倒是第一次和自己聊這些,凌坤也覺得有趣,自己的酒壺又沒帶,他直接奪過來李老頭的葫蘆,也喝了一口酒。
聽故事,不喝點酒,總感覺不是味,尤其是這般江湖故事。
“不過我沒有再去找那個第一去比斗。”
“為何?因為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對手了,那時候的老夫年少輕狂,自認天下第一,所以當時去挑戰天下武學宗師,公認的天下第一。”
“我和他斗了一天一夜,一直一來跟著我的兵器,被他斬斷。”
“我下山之后,遇到了一個女子,她一襲白衣,傾城絕立,她是殺手,她來刺殺我,但是沒有成功,反而我愛上了她。”
凌坤心里默默說了一句,爛俗,不過面上還是認真的聽著。
李功德說到這里,停了下來,隨后搖搖頭道:“偏了偏了,小子,你想學武?”
覺得這個故事聽的不過癮的凌坤還等著下文呢,不過聽到李功德的話,他登時點頭道:“我也不想學多厲害,能有點功夫就好。”
“給我根卷..煙。”李功德聲音有些苦澀,他似乎是剛剛講話的時候有些感觸,現在漆黑一片,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凌坤從懷里摸出來一根煙,遞給他一根,自己拿出來一根。
隨后黑幕之中亮起來兩個圓孔,一人一根煙,坐在屋頂之上慢慢抽著。
“學武不簡單,你大可不必受那個苦。”見識了凌坤的釀酒手法之后,李功德對他想學武總是嗤之以鼻。
你好好釀酒,以后在江湖上必然有一席之地,但這小子執著于練武。
凌坤道:“誰還沒有一個行俠仗義的心了?老頭你練武是為的啥,我就是那個想法。”
李老頭沒有回話,靜靜抽煙。
他練武為了什么,李功德的思緒回到了那個年輕的時候,他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個手持長劍的人,手刃了一個母親,將那個女嬰帶走。
那時候他是藏在暗處的,他能記得那個女嬰的眼睛。
一如,那一天,在山腳下要刺殺自己的女子一樣,兩人的眼睛,如同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