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汴梁的夜晚也是熱鬧非凡。
夜市步行街,花榮戴著焦挺并張三李四,漫無目的的閑逛著,領略繁華的同時,也嘗嘗街頭的小吃,從街頭到巷尾,各種吃食充滿了四人的腸胃。
看著焦挺三人那胡吃海喝的樣子,讓花榮也是不由得胃口大開。四人除了花榮,焦挺張三李四一直沒有什么閑錢,這時有了錢財,自然要好好的稿勞一下這些年受苦的胃。
感受著相比后世還要熱鬧的多的繁華,各種小吃攤位應有盡有,各個瓦肆閣樓盡皆開放,行人絡繹不絕。在城市中穿行著,花榮不僅感嘆它的命運,也許正是這種奢靡的生活,消磨了將士的熱血,消磨了百官的進取之心。
此時的東京也有兩個人在等待著各自的命運。
那日楊志與花榮分別后,這幾日一直在打點關系,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高球的面,不曾想和自己想像的不同,高球那廝不僅摔了自己花大價錢置辦的禮物,還把自己趕了出來,更別說官復原職了,現在就是連盤纏被拿去打點關系去了,肚中空空的楊志在街角靠著墻坐了下來。考慮著要怎么度過這個難關。
身無長物,只有這把家傳寶刀了,難道我楊志已經淪落到要插草賣刀的地步了么,這要是讓相熟的人看到,臉面怎么過的去啊。
坐著坐著,不知怎么楊志突然想起了和自己一同前來東京的花榮,要是他那種廣交朋友的人,遇到難事,應該不愁找不到人幫忙吧。可自己因臉上的胎記,從小就有些孤僻,朋友不多,現在就是求人都不知該去求誰。
起身慢慢來到了官員住宅的區域,楊志來回躊躇著想哪個貴人現在能愿意幫忙,半天也沒有結果。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王冼的府邸,忽然想起這個王冼曾經要花萬貫買下這把家傳寶刀,現下走投無路不如用這把寶刀換一個前程。
想罷,楊志上前拜門,對門房拱手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楊志來訪。”
門房看了落魄的楊志一眼,鄙夷的說道:“你這漢字好不曉事,哪有晚上前來拜府的,可有拜帖?”
楊志也是將門之后,什么時候輪的到一個門房教訓,心下也有氣,不耐煩的道:“你只管通報便是,我與你家主人相識,就說楊志攜家傳寶刀前來。”
“哼,等著。”雖然不爽楊志的語氣,不過還是進去通報了,只因門房知道自家都尉就喜歡收集一些不常見的寶物,要是知道有寶物過家門而被自己趕跑了,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不一會,門房前來領著楊志進門,要說這宋朝的高官士大夫的日子過的那是非常的舒服,只見這都尉府是五進五出的大宅子,各種假山奇木奇石林立,過了幾進院子,會客大廳內,王冼正等著呢,看楊志進來,請他坐了,指著他道:“年前聽說你失了花石綱逃了,現在怎么落的如此模樣?”
“慚愧,一言難進,如今得了赦免,去那高球府上復職,被奚落了一通,趕了出來,顏面掃地啊,今次前來貴府求個出路。”楊志難得好言說道。
“你就是看不清,那高球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我們那高太尉見著你們這些出身好的,心里就打怵,怎會與你好話?”說著話鋒一轉道:“聽說你來是要變賣家傳寶刀?拿來我瞧瞧。”
拿起楊志奉上的寶刀,細細觀察著,嘴里不住的道:“好刀,好刀。”半響抬頭看著楊志說道:“往年我出萬貫買你這寶刀,你卻不賣與我,現在作何價錢?”
楊志起身抱拳道:“不敢要都尉銀錢,只求都尉復我官職,卑職就感激不盡了。”
“哈哈,上路,上路,以前都說你楊志不會說話,這不是胡說么,你看現在多好。”王冼笑著說道:“只是你先前找了那高球,他雖是我府上出去的,但今時不同往日,我也不好再去找他。”頓了一下道“這樣吧,我也不白要你的寶刀,那北京大名府中書梁世杰與我關系甚好,我這寫信推薦你去他那,大的官職不敢保,一個小小的提轄官還是有的,怎么樣?”
楊志見說大喜道:“那梁中書也是識得我,甚是愛我武藝,去得他處甚好。”
王冼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去寫信,你且稍帶。”
“如此有勞都尉了。”
這邊楊志拿了王冼寫的推薦信,信步走到步行街,聞著各種吃食的味道,肚子早就咕咕造反了,可囊中羞澀,想到剛才怎么就沒有向他問點盤纏呢。現在再返回去討要路費,楊志著實拉不下這個臉面,只好快步往住宿的客棧行去,想著晚上忍一忍,等天明出城尋個河流學著那花頭領打幾條魚裹腹,真真是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啊。
現在除了房費就剩花榮當初送的馬匹還在,自己還要靠它趕路,萬萬不能賣了。
正快步行走間,想著以后前途,神情恍惚一時不察正撞在一人背上,那漢子正在往嘴里塞著吃食,被這一撞,一個沒拿穩直糊了個滿臉,頓時怒氣沖沖的轉身就要去揪這個走路不長眼的。
哪成想轉頭一看那人,脫口叫道:“咦?楊制使沒想到在此遇到了,哥哥剛才還說來了幾天也沒聽到制使的消息,正著人打聽呢。”這漢子自然就是跟著花榮逛街的焦挺了,說著頗為可惜的看著掉在地上的吃食。
這時花榮也看到了,上前問道:“制使也是來逛夜市的?”
“呃,正要回客棧。”楊志尷尬的說道,心想這花頭領分別了也掛念著自己,而自己確實從來沒想過他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制使要是不忙的話,一起去酒店坐坐吧。”花榮指著旁邊一座酒店說道。
“嗯。”
眾人坐下,張三去點了一座飯食,花榮好奇的問道:“制使復職了么?”花榮記得原來的楊志去向高球走關系沒走成,反而把財物都花完了,淪落到街頭賣刀的地步,還被潑皮牛二糾纏,一怒之下殺了那牛二,之后就在牢里待了幾個月,才發配去了大名府,看現在那寶刀不在身邊,想是賣掉了吧,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碰到那牛二,難道劇情變了?
想到自己為之愿意肝腦涂地的朝廷,連想為它出把力還要花錢走關系,想想就覺得心酸。朝廷只把自己當作牛馬,可有可無,而眼下這個山大王卻對自己甚是關心。自己就是狠不下心,像花榮這樣快意恩仇,官軍不做了,直接上山落草。可是自己身上背負著祖上的為名,真的就能把干凈的身子不要了,干脆利落的落草么。楊志捫心自問自己做不到這么灑脫。
“托著關系,謀到了一個去大名府當差的機會。”楊志狼吞虎咽吃飯時,抽空說道。他是真的餓了,上一頓還是早上吃過的。
看他吃飯的樣子,花榮溫言問道:“制使托這關系沒少花錢吧?還夠去大名府的盤纏么?”
楊志頓了一下,逞強的說道:“夠了。”實在是他開不了口再索要盤纏,當初來東京時就已經給過一次了。
那言不由衷窘迫的樣子就算是粗漢焦挺都看出來了。花榮示意了他一下,就從懷里拿出了一百兩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楊志吃著吃著突然哽咽道:“哥哥,我把全部身價買了貴重物品,忍辱去走那高球的門路,卻被那高球嫌棄,摔的粉碎,他摔的是東西么?他摔的是我楊志的自尊啊,沒了辦法,將家傳寶刀也送了禮,這才謀了一個去大名府的機會。現在已是身無分文了。”
見楊志還要再說,花榮連忙安撫道:“世上哪有一直順風順水的事情?苦到盡頭就是甜,制史快吃吧,吃完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明天還要趕路。”
焦挺在旁聽了半響,憤然說道:“這么的不順心,那你還做那個鳥官做什么,不如跟著哥哥去梁山替天行道。”
張三李四在旁也是直點頭附和。
直白的話說的楊志面色訕訕,花榮搖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