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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 變法(變法大成)

  衛鞅在渭水河畔處刑七百人之后,秦國上下對新法再無任何反抗心理,皆乖巧順應新法。

  改革戶籍制度,實行什伍連坐法,建立二十等爵制,明令軍法獎勵軍功,陣戰之上一個人頭一個軍功,廢除了世卿世祿制度,嚴禁私斗,獎勵農耕,重農抑商,改法為律,制定秦律,實施移民政策,西部大開發,誰去西部種田了,那田就是誰的。

  在衛鞅的變法之下,秦國百姓欣欣向榮,士兵踴躍爭功,愛上了把敵人的人頭掛在腰上領賞的感覺,只要砍人,就能得爵,砍的越多,爵位越高!

  軍爵制度的開創,抹平了賤民與貴族的差距,誰都可以通過砍人改變命運。

  而且擁有爵位的話,如果犯罪了,是可以用爵位抵罪的。

  衛鞅制定了一個國策,在秦國爵位是與住房、衣服、待遇掛鉤的,有多高的爵位,才能享受多高的待遇,光有錢和有官位是沒有用的,不能豢養仆從,也不能住大房子,穿好衣服。

  而且這個爵位還有限制,如果授爵之人自然死亡,那爵位就沒了,并非世卿世祿。

  但是如果授爵之人是戰死的,或者他的兒子要代替他繼續參軍,那么爵位就可以傳給兒子。

  這一條款更加激發了秦軍的視死如歸精神。我砍死你我就賺了,我要是被你砍死了,我兒子還能繼承我的待遇將來接著砍你和你兒子。

  從此之后,秦國萬般皆下品,惟有耕田和砍人高。

  秦國形式一片大好,一年比一年富強。

  秦孝公八年,秦軍出兵占領了魏國少梁,打入韓國,占領安陵、山氏,秦國的勢力范圍插入到魏韓交界地帶。

  秦孝公十年,秦軍威猛的圍住了魏舊都安邑城,使得魏國丟盡顏面。

  秦孝公十一年,占領魏國西北國境最重要的戰略據點固陽,同年,在秦楚間必經咽喉之地修建了武關,使得楚國難以攻秦。

  衛鞅是個狠茬子,他不但治國治民強,治軍能力也強。

  秦孝公十年和十一年的兩場戰役全都是由他披甲上陣,指揮軍隊打出的勝戰!

  秦國國力越來越強,嬴渠梁心中對恢復穆公霸業的信心也越來越足。

  秦孝公十二年,嬴渠梁下令衛鞅征調士兵與農夫,按照中原傳承自殷商和夏制的衛國、魯國的國都規模,在秦國一個叫咸陽的地方,營造一個新都!

  次年,新都才剛修建出了個輪廓,嬴渠梁就著手開始遷都了,將秦朝的行政中心從櫟陽慢慢遷移到了咸陽。

  在遷到新都咸陽之后,正因為新都百廢待興,一切都是嶄新的,不像櫟陽那都是一群守舊世族,完全適合嬴渠梁和衛鞅大展身手。

  同年,在嬴渠梁的支持之下,衛鞅就開始進行了第二次變法。

  第二次變法要比第一次變法的動靜還要激烈。

  開阡陌封疆,廢井田,制轅田,允許土地私有及買賣,推行縣制,開始征賦,統一度量衡、燔詩書而明法令,塞私門之請,禁游宦之民,并且頒發分戶令,一家父子兄弟不能住在一起,必須分為小家。

  總的而言,這第二次變法主要就是進行土改和政改。

  正因為第一次變法中的軍改使得嬴渠梁掌握了一只強大精銳的軍隊,在這只軍隊的支持下,老世族也好,守舊派也罷,全都只能屈服在刀鋒之下。

  但是如此一來,老世族和秦國的貴族、世卿的權利全都被衛鞅給取締了,他們從高高在上的貴人,地位急劇下降。

  這使得他們極度仇恨衛鞅,唾棄衛鞅的新法,每天都在暗自謀劃,如何消滅衛鞅,迫使君上取消新法,將秦國重新領回穆公之政,讓他們這些老世族,舊貴族重新掌握秦國權利。

  “左庶長,渠梁始終不明,為何你非要執意推行法治,人治就那么不堪嗎,老太師為秦國嘔心瀝血多年,贏虔作為我的弟弟,自然是為我秦國利益而戰,為何不網開一面呢?”

  “還有諸多老世族,哪個不是從穆公以來就世代為我秦國出力的,在新法面前,就不能對她們寬容一些嗎?”

  咸陽宮中,已經叢生白發了的嬴渠梁十分不解衛鞅的做法。

  今天老世族們又聯名上書指責衛鞅刑罰太過,毫無人性,秦律過重,有傷天和,不少老世族以死諫耳。

  隨著衛鞅變法的深入,所有的舊貴族和老世族與衛鞅都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和仇恨,不少老世族家中子侄都因為犯了一些小罪,就被衛鞅處以極刑。

  再加上他們的權利全都被收歸中央了,使得他們反擊無力,心中極度憤恨。

  兩年之前,贏虔因為稍微反抗了一下衛鞅要廢除井田制的政令,就被衛鞅以觸犯新法為由,被判處了劓刑,將他的鼻子削掉了一半,這使贏虔對他仇視不已,兩年未曾踏出過府邸一步。

  現在的衛鞅可以說是為了維持新法的法治,得罪了秦國上下所有人,哪怕是百姓之中,也有大半都覺得新法過于嚴苛了。

  “既然這些老世族一直質疑先生,并且處心積慮想要謀害先生,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找個理由把他們全殺了吧!”

  嬴渠梁悉心勸說著衛鞅,他年紀大了,現在有些開始擔心如果某天他死了,沒有他的支撐,新君也許會迫于這些老世族和舊貴族的壓力,殺掉衛鞅以平憤。

  衛鞅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秦國變強,這種于國有大功之人,嬴渠梁是必不愿他不得善終的,所以干脆想要弄個莫須有的借口,在他死之前,幫衛鞅把這些老世族和舊貴族全掃清得了。

  可是對坐在他對面的衛鞅卻絲毫不愿意接受嬴渠梁的好意,不愿做這種破壞法治的事情。

  他直視著與之相扶相持了十數年的主君,斬金截鐵的說道:“這種人治之法固然會使得鞅善終,但是卻必然會埋下動蕩的種子!”

  “可是先生吶,您怎么就不為您自己想想呢!”

  嬴渠梁看著頭頂同樣已經生出些許白發了的衛鞅,回想起衛鞅這十數年來為了秦國變法嘔心瀝血,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秦國大業,不由淚目,他一點都不希望衛鞅到最后卻不得善終,留下一個極惡的身后名。

  他與衛鞅,應該成為一番君臣佳話才對!

  “雖然贏虔對我有私狠,甘龍更是政仇,老世族也視臣為仇敵。”

  “但是臣乃變法執法大臣,本來就應該接受朝野的任何質疑。”

  衛鞅眼神堅定的維護著他的畢生信念:“無論任何人,只要不犯法,他便是國人!”

  “只要他犯法了,我便決然會依法懲處!”

  衛鞅握緊了雙拳,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說道:“有多少懲處多少!”

  “有人質疑,便殺而誅之!此舉最為害法,務必終止!”

  “這與變法,背道而馳!”

  衛鞅眼中含淚,他明白嬴渠梁是為他好,想為他鋪平后路,掃清后患,但是這種做法實在是與他維持了一生的信念背道而馳,實在讓他不能接受。

  他站起身來,感動的向嬴渠梁深深的行了一禮,動情的說道:“君上若非執掌公器,你我便是刎頸之交,若非秦國護法大業,君去鞅當刎頸同死!”

  “成全一人之義,卻毀了邦國大業!”

  “如果鞅坦然受之,無異于法制敗類!”

  衛鞅直起腰桿,望著窗外的大好河山,眼角劃過一道淚痕。

  他咬緊牙關,視死如歸的說道:

  “國家要強大,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戰場的血,刑場的血,壯烈的血,冤屈的血!”

  “為國家流血,自然也包括衛鞅的鮮血!”

  “鞅之生命,鞅之歸宿,永遠與新法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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