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拍攝進行時
周王宮影視城的大殿內，飾演秦孝公的侯勇身穿著諸侯冕服，表情嚴肅，不茍言笑的跪坐在上首的案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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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法，第二十四幕，第二場，開始！”
隨著場記的一聲打板，大殿內的軌道攝影車開始運轉了起來。
“宣衛鞅覲見。”一個侍者在殿門口扯著嗓子喊道。
沒過一會，身穿一身白色裳衣的衛鞅就低著頭跟著另一個侍者走入了大殿之中。
秦孝公一見到衛鞅的身影，立馬就從跪墊上站了起來，彎腰拱手作揖說道：“見過先生。”
衛鞅走到了離著秦孝公五步遠的距離站定，同樣作揖回了一禮說道：“衛鞅，參見秦公。”
雖然常說春秋戰國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期，但是恰恰在這個時期，邦國君王卻最為禮賢下士，比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趙宋更甚之。
正所謂臣拜君，君亦要拜臣。
封侯拜將，拜為相國，都缺少不了那個拜字。
“請。”互相見禮之后，秦孝公輕甩衣袖，示意衛鞅坐下再說。
春秋戰國時期貴族也好，官員也罷，哪怕是鄉野賢人與君王會面的時候都是可以坐下說話的。
君王跪坐在上首，臣子在下首左右分坐。
坐而論道。
待二人重新跪坐在案幾旁之后，殿內的侍者為他們送上了一些水果和酒水。
秦孝公拿起三足青銅酒樽，遙敬了衛鞅一下，一飲而盡之后說道：“不知先生有何治秦之良策。”
他放下酒樽，再次站起身揖首拜道：“還望先生教我。”
“欸，不敢!”衛鞅連忙揮手搖頭說道：“豈敢言教，僅為狂者己見罷了。”
“愿聞先生教誨。”
衛鞅輕笑著伸出了三根手指，輕狂的說道：“論及治國之學，天下唯有三道，帝道、王道、霸道。”
“鄙人不才，三道皆有所得。”
衛鞅拿起身前案幾上的青銅樽，仰頭一飲而盡樽里的水。
他飲完酒后，放下了酒樽，從跪墊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大殿中央，引經據典的說道：“自五帝治世以來，治國之道便是以帝道為主流。”
“周滅商而代之后，周公創立宗法之制，以公族士卿以治國人，束君王，此為王道也。”
“然自周室東遷之后，王道衰弱而列國崛起紛爭，治國之學便成為百家爭勝之勢也。”
“論及霸道者，雖可強國，但無仁禮之分，世事皆以力服人也。”
“但，即便如此，也無超越帝道之境界者。”
衛鞅的言語頓挫激烈，說話時手舞足蹈，動作幅度甚大，秦孝公完全被衛鞅散發出的氣勢給懾服了。
他坐在上首拱手一禮，誠懇的說道：“那敢問先生，何為帝道治國。”
侯勇此時已經完全將自己代入到了角色之中，他現在就是那位求賢若渴，禮賢下士，以圖秦國變強的賢住秦孝公。
“天道運而無所積，故萬物成；帝道運而無所積，故天下歸。”
衛鞅拱了拱手，胸有成竹的說道：“帝道者，上古君王所行之道。”
“以無為治天下是為有為也。”
“法非從天下，非從地出，發于人間，合乎人性而已。”
“君上只要寬刑簡政、休養生息，官無為而民自化，上無為而下有為。”
“如此則四海賓服，天下歸一也。”
衛鞅侃侃而談的全是一些假大空的話語，秦孝公的表情漸漸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再次問道：“那先生以為，秦國應該如何行王道之制度啊？”
衛鞅笑了笑，一臉毋庸置疑的說道：“當然是效法堯舜，寬刑簡政，赦免罪犯，多開井田，行無為之道，不與民爭利，放任國民自治，國民自會奮發圖強，與列國爭強。”
秦孝公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原本還以為衛鞅是一位鄉野大才，結果搞半天只是講了一堆不著邊際的東西，口口聲聲侃侃而談的都是三皇五帝的老黃歷，只知道說大話，不知道干實事。
他無奈的笑了笑，敷衍的說道：“先生，今日就先到此為止吧，以后若有閑暇，再聽先生高論。”
“秦公，等等！”
“秦公！”
見秦孝公沒再理他，頭也不回的從后殿離開了，衛鞅失笑著搖了搖頭。
“咔！”
常衛青導演滿意的從監視器后頭探出了頭說道：“這條過了。”
現場的工作人員都自發的為楚秋和侯勇鼓起了掌。
他們的這場對手戲可是吸引住了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雖然知道這是在拍戲，可是不少工作人員都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楚秋的臺詞感染力實在是太好了。
侯勇老師也是一位演技精湛的老演員了，完全接得住楚秋的戲，將秦孝公從一開始求賢若渴的期待與聽完言論之后對衛鞅的失望感演的特別真實。
態度轉變的過程也十分自然又恰到好處。
有那么一瞬間大家真的有親臨歷史的那種感覺，好像真的是在看兩千多年前衛鞅與秦孝公之間談論治國之策一樣。
“演的不錯，一條就過了。”
這場戲不是一鏡到底的鏡頭，常衛青一開始也沒打算一氣呵成的拍下來，中間是有兩三處換機位的鏡頭可以分段拍的。
但是楚秋和侯勇狀態進的很快，直接就流暢的把這場戲給演下來了，常衛青導演自然也不用刻意打斷他們的表演。
這樣一氣呵成拍出來的效果更好。
本來計劃拍完這場戲可能都要十二點了，但是今天拍的比較順利，十一點就拍完了，大家可以早一個小時收工了。
“大家都辛苦了，可以吃夜宵了，吃完就收工吧。”
導演一發話，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去找后勤師傅領夜宵吃了。
向源去把楚秋和米西的夜宵一起拿了過來，大殿里擺放了一堆案幾，正好可以當做桌子對付一下。
“小秋，明天要拍這場戲，你怎么想的，我們來對一對。”
楚秋正拿著個雞腿啃呢，侯勇手上拿著一本被記號筆畫滿了記號的劇本湊到了他面前，想和他對對明天的戲份。
楚秋趕忙咽下了嘴里的雞腿，從向源隨身背著的挎包里也拿出了自己的劇本。
翻開他的劇本，同樣和侯勇一樣充斥著各種顏色的記號筆畫的破折線、波浪線、補充線和直線，就連空白處都記滿了筆記。
“這場戲不好演啊，我們得大吵一架的。”
“是啊，你說我是憤恨的情緒多一點還是后悔的情緒多一點？”
“唔，應該是憤恨吧，畢竟秦孝公與衛鞅都是偏執的人，做出決定之后只會咬牙走下去，不會后悔的。”
楚秋和侯勇兩個人手捧著劇本湊在一起認真的剖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