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自我否定
“師尊…我在做功德修行的時候頓悟了，在自己的寮房中打坐三天三夜，終于結成了金丹。”靜心師太解釋道。
青竹大士沉默了片刻，旋即以責備的口吻說道：“靜心！你騙得了誰？”
“說吧，你究竟隱瞞了什么？”青竹大士雙目微瞇的問道。
“我沒有隱瞞。”靜心師太目光一閃的說道。
隨后她背后浮現出三色佛光，以及完全不輸于青竹大士的金丹氣息。
青竹大士看著靜心大士不發一語，良久之后才問道：“你還不說為什么要騙我？”
“師尊，我沒有騙你。”靜心大士說道。
眼前的青竹大士展顏一笑，瞬息間化作了一套恐怖野豬人的模樣。
“我是問你為何要向門派隱瞞本座的身份？”妖王朱子山開口詢問道。
“因為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對您忠誠。”靜心師太誠惶誠恐的匍匐倒地說道。
朱子山雙眼微瞇了起來，他發現所謂的幻術也不是萬能的。
如果一個人身處幻境之中，卻提前預知了這是幻境，那么就算施術人也不能夠問到真正的真實情況，相反還會被帶偏。
這就像是一個人做夢發現了自己身處夢境之中又醒不來，于是索性順應著夢境，規范自己的行為…
忠誠？
朱子山才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忠誠。
只見野豬人雙眼微瞇的說道：“說吧…為何對本座忠誠？”
“為了盡快成為強大的佛修。”靜心師太雙目炙熱的說道。
“哦…”妖王朱子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這個理由朱子山還相信，不過靜心師太做清醒夢的可能性沒有排除。
萬一這個女人十分聰明，在幻境之中識破了幻術，推理預測出幻境的施術者是想在幻境之中考驗她的忠誠，因此才順著答案，解題…
朱子山沉思良久之后…
野豬人展露出了微笑，咧嘴一笑的說道：“祝賀你，你已經通過了本座的考驗。”
野豬人一抬手。
周圍空間一陣變化，靜心師太發現自己依舊身處于密窟之中，古月師太雙眼緊閉的躺到一旁。
“師尊…”靜心師太對著朱子山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深色顯得極為恭敬。
“你已經通過了本座的考驗，你回去吧。”妖王朱子山一臉微笑的說道。
“那古月師姐？”靜心師太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古月師太。
只見野豬人瞥了一眼古月，一臉兇殘的說道：“這女人沒有通過我的考驗，只能用來填肚子了。”
靜心師太大驚失色，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慶幸之色。
“嘿嘿…只要對本座忠誠，本座就絕不會虧待你，你放心…本座向來普渡眾生，本座會為你繼續摸底加持，為你提升修為。”朱子山一臉微笑的說道。
“多謝師尊。”
半載之后。
蓮芯庵下院之中出現了一股靈氣漩渦。
靜心師太終于一舉晉級為金丹，獲得了金剛果位。
晉級金丹的動靜極大，驚動了佛子。
一名身著白衣，面目英俊的佛子從天而降。
那佛子身上繚繞著七彩佛光，修為氣度令人心折。
“貧僧法號丹珠…”那名白衣僧人朗聲說道。
“原來是丹珠佛子…”
見到佛子，靜心師太痛哭失聲，她連忙拜倒朗聲說道：“蓮芯庵中有一頭野豬妖，乃是十惡不赦的邪魔，他能讓人陷入幻境，不能自拔…”
“我這半年以來一直擔驚受怕，深恐自己又陷入幻境之中，嗚嗚嗚…”靜心師太說到這里情緒失控，竟然大聲的哭了起來。
懸浮在半空中的丹珠佛子沉默了片刻，然后一臉凝重的問道：“半年前你是如何掙脫那頭野豬妖的幻境？”
“因為不合邏輯！從凡境晉級金丹，必然會引起天象，就算是我當時忽略了，宗門的其他長輩也不可能忽略，于是我晉級金丹之后便第一時間去求見了青竹大士，可青竹大士根本就沒有提天象之事，那時我便斷定我還處在幻境之中，幸好我在幻境中表現出了足夠的忠誠，否則我在半年前便被那頭野豬妖吃進了肚子里，這半年來我日夜服侍那頭淫妖，每天和她玩摸底的游戲，總算是成功騙過了那頭妖怪，一舉晉級到了金丹期，還望師門長輩為我主持公道…”靜心師太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這半年來的委屈盡數都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竟然是通過邏輯判斷…”丹珠佛子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下一瞬間。
天地之間一陣變換。
依舊還是那個洞窟。
依舊還是那頭野豬妖，依舊還是躺在一旁的古月師姐。
“啊！”靜心師太發出了驚恐無比的慘叫。
半年的時間竟然是虛幻的，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從幻境中走出來過。
她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了。
她的鼻腔里流出了暗紅的血液。
她的身體難以抑制的戰栗了起來。
她的瞳孔開始散亂，她的神魂竟然也在崩潰…
大約在晚課的時候。
被篡改了記憶的古月師太獨自一人回到了蓮芯庵。
可靜心師太卻沒有跟隨返回，此時的靜心師太已經神魂俱滅了。
朱子山想盡一切辦法也沒有把她救回來。
靜心師太懷疑甚至否定了自己的存在，她把自己也當做了環境的一部分進行自我否定。
靜心師太認為自己也是幻術締造而成的，于是她自己把自己殺死了，這是一種神魂層面的自殺，任何人都無力回天。
朱子山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靜心師太的愚昧和剛烈，也看到了自己幻術的粗制濫造。
篡改了古月師太的記憶，讓古月師太自己返回蓮芯庵，朱子山則留在了洞窟之中靜靜的思索著虛妄大道。
普通的幻術作用于眼耳口鼻，用錯誤的外界信息擾亂人的感知，讓人獲得錯誤的結論。
強大的幻術直接作用于神魂，一個人遭遇普通的幻術只需要屏蔽自己的眼耳口鼻等外界信息，用純粹的邏輯思考就能夠掙脫幻境，可一旦幻術作用于神魂，幾乎等同于一種溫和的搜魂術。
如果受術者不反抗，那么不會造成任何后果。
如果受術者激烈反抗甚至自我否定，就會神魂俱滅。
回想起來…
朱子山作用于神魂的幻術，實在是太粗糙，太拙劣，強行篡改記憶，讓凈心師太自己都產生了懷疑，她懷疑自己看到的一切，懷疑自己聽到的一切，只相信自己通過邏輯思考判斷出來的事情，最后她連自己都懷疑了，接著便是自我否定…
作用于神魂的幻術說來可怕，可一旦受術者神魂強大，就不會起絲毫作用。
就如同同階修士無法搜魂一般。
只要自己修為強大，就根本不懼神魂幻術。
因此想要避免幻術影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提升修為，提高神魂強度，這樣免疫作用于神魂的幻術。
當然還需要提高五感六識，畢竟幻術還可以通過五感起作用。
五感敏銳，神魂強大，自然能夠識破一切幻術，一切希望也不能加身。
可如果修為不足，又遇到了蒙山老祖，那種九階幻術大妖。
那該怎么辦呢？
嘖…完全就是沒轍。
這也是朱子山恐懼回到東勝人族地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