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識時務者為好惡魔(4000)
十來分鐘以后。
青野和加爾之間的交易達成。
與其說是“交易”，倒不如說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壓榨！
比起企業家們“九九六是福報”“加班猝死反給公司賠錢”之類的壓榨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
完全是單方面不平等條約的合集！
同處在身體當中的日野幸，在旁觀了一切后，都感覺有點太過殘忍了。
但是他可不會忘記，這只惡魔原本的目的可是奪取他的身體。
所以只是在心底稍稍吐槽而已，而不至于真的對一只惡魔產生同情的心理。
“夠了！”
加爾那半張臉都扭曲了，可見它這時郁悶的心情。
在它漫長的記憶里，還從來沒遇見過這么狡猾、卑鄙、可惡的人類！
簡直比它還像是一只惡魔。
甚至剛剛它都想過——到底你是惡魔我是惡魔啊！
“如果你還要增添條件的話，我就算是死都不會同意的！”
加爾憤然說道。
能讓它這只惡魔都打算以死相逼，可見青野到底對它做了多么過分的事情。
“那就這樣吧......”
青野遺憾的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再給加爾添加幾個“作為青野的奴隸效力一百年“這樣的交易內容，可是剛才的條約，大概的確達到了加爾的心理底線，寧愿玉石俱焚也不肯再和青野進行交易。
其實話說回來，青野自認為他還是沒有特別過分的。
只是規定了惡魔加爾可以控制日野幸身體的時間——只有在經過青野或是日野幸的允許后，才能操控身體。
還規定了加爾必須無條件的回答兩人的提問，毫無保留的分享它所知道的信息。
身為寄生在日野幸身上的惡魔，在宿主遇到危險時，也應該挺身而出，保護日野幸的安全。
還有些零碎的——“絕對不能傷害日野幸”等和機器人三大定律差不多的規則。
總之，就是從許多個角度，確保了加爾對日野幸的無害性。
還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護日野幸的安全。
就算加爾每次的確都是以它的真名和血脈起誓，但是出于小心謹慎的態度，在每次起誓后，青野都會用“精神掌控”直接操控加爾的靈魂，并且向他詢問誓言的可靠性與否。
比起惡魔的那張嘴，青野還是更加相信“精神掌控”這項超凡能力。
不得不說，精神掌控在面對這類智慧生物時，簡直堪稱BUG一般的存在。
將加爾所有最真實的想法，都毫無保留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這惡魔一開始果然不老實，故意說錯了幾個簡短的音節，乍一聽聽不出太多異常，可被精神掌控以后，這點小心思又哪里能逃過青野的眼睛？
在被拆穿了兩三次后，加爾終于放棄了掙扎，不再動什么小心思，老老實實的發誓。
識時務者為好惡魔！
在認清局勢后，加爾的起誓也真誠了許多。
簡單來說，惡魔加爾就像是那些催眠黃（喵）油里的女角色們，被青野玩弄在股掌中，就連做點小手腳的可能性都沒有。
至此，青野終于松了口氣。
就目前來看，加爾應該沒法對日野幸造成太多的危險。
青野其實還不能完全相信這所謂誓言的效力——畢竟說不定還有某些就連加爾都不知道的可以解除誓言的方式。
可就青野來說，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極限了。
他畢竟不是真正全知全能的存在，更沒法看見未來，盡可能做好能做的準備，僅此而已。
“那么，請你先安靜下來吧。”
青野對加爾命令道。
“是......”
加爾有氣無力的回應道。
被屈辱的簽訂了那么多不平等條約，它的心情自然算不上好，但是源自血脈和真名的效力，使它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肉眼可見的，日野幸半張臉龐上的猙獰神色消退。
就連那都被染成了黑紅色的瞳孔，也重新變回了黑白分明的狀態，
但是仔細一看，依舊還能看出瞳孔的深處，隱藏著一抹異樣的暗紅，使日野幸的氣質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日野幸，是放浪形骸的浪子、流氓。
那么現在，就給青野一種妖異之感，像是殺了不少人的殺手。
氣質的變化，十分明顯。
這種變化，證明日野幸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而屬于“惡魔加爾”的靈魂，暫時陷入了休眠——也就是先前和日野幸類似的狀態，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變化，卻不能做出任何動作。
“日野君，你現在能控制身體了嗎？”
保險起見，青野問道。
“嗯。”
日野幸輕輕點頭，眼神復雜的看向青野。
這眼神除了感激以外，還有很多種情緒。
“青野君，你又救了我一次呢......”
在他所看到的未來里，青野也是像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從各類怪異口中救下了自己。
自己除去提供未來的情報之外，一直都像是一個拖油瓶，起不到多少幫助，反而始終拖累著青野。
這一次，也同樣如此。
但現在的他，擁有了惡魔的力量......結局，會發生改變嗎？
——順帶一提，在日野幸見過的眾多可能性中，也從沒有遇到過這次的情況。
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受日野幸自身因素影響，所謂的“無數”實際上還是一個可以用數字衡量的數量，大概是五千多次。
可是真正的未來，乃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數”。
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動，都能造成之后截然不同的未來。
新增信徒“日野幸”！
收獲信徒“日野幸”的崇拜、感激等情緒！經驗值略微增加！
青野：“......”
其實青野在這之前就有所預料，但是沒想到日野幸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變成了他的信徒。
雖然到現在，青野還沒研究出這信徒除了給他提供經驗值外還有什么作用。
但是這種感覺，還是相當古怪的。
“日野君，那些黑袍人，難道就是......”
青野暫時拋開心底古怪的感受，認真發問道。
“是的。”
日野幸立即回答道。
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對青野的態度，再次發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變化——之前還是在和同輩的伙伴交流，現在則像是和更高級的長輩、領導交談似的。
不是指代那種嚴肅的談話風格，而是指那種過于重視而顯得不自然的狀態。
如果你有過非常非常看重一個人的經歷，想來就會有類似的體會。
因為害怕自己的表現不夠好，或是擔心哪里惹得對方不高興，所以自己的言行舉止就顯得十分僵硬，以至于不自然。
其實在青野另外兩個信徒，金城太一以及森永空的身上，也都有類似的表現。
大概能算作成為他信徒的副作用之一。
“日野君，別這么拘謹啊。”
“我、我沒有......”
日野幸也隱約察覺到他態度似乎有些奇怪，在迅速調整后重新說道。
“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日野幸的語氣無比確認，其中還帶著一兩分的欣喜。
在過去看見的眾多未來里，日野幸自然看見過那群身穿黑袍的背棄者們——或者說，他們來到石頭城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那群人！
這時必須要說明青野他們從日野幸的預言里得知的關鍵信息。
在這座石頭城里，存在著黑霧之主的信徒。
也就是和青野有過兩三次交鋒的老朋友——黑霧之主。
按照正常的推理來說，迷失之霧的異變，以及日野幸預言中的那種未來——黑霧降世，群魔亂舞——也應該是黑霧之主的手筆才對。
但是青野卻是敏感的意識到，如果只是原先的黑霧之主的話，是沒法做到這一點的。
根據青野的判斷。
黑霧之主應該算不上是不可名狀中真正高級的那些存在，而是“偽神”的層次。
那份力量雖然相較于一般的超凡者來說，已經是非常夸張，絕對比那些六翼犧萊們還要強大，就是比不上那只“犧蛄”。
但是那種強大，依舊是人們可以想象到的程度。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達到所謂的“末日降臨”，毀滅一整個世界的地步！
真正讓青野產生懷疑的，其實還是出自于異變的迷霧。
之前的迷失之霧，即便墨染不太喜歡，但是真要說的話，黑霧和它還是有一些共通之處的。
墨染還可以通過吞食它們來獲得能量。
可現在這些異變后的迷霧不同，像是墨染感受中的那樣，它們是“死”的，失去了迷失之霧原有的靈性。
原先的迷失之霧，即便效果和能力遠遠弱于它們，但是和墨染一樣，它們的每一個細小分子，都是活生生的，像是有著自己的思維和想法。
仿佛整片迷失之霧，就是一個活著的蟻群。
是以，這種異變實際上很不正常。
青野不得不開始懷疑，這背后是否還存在其他的隱情。
而找到那些潛藏在石頭城里的背棄者們，就成了青野他們這時的當務之急。
“交給我吧。”
日野幸自信說道，隨后閉上雙眼。
身體的氣質驟然變得空靈出奇，仿佛他的靈魂瞬間擺脫了這具孱弱的肉體，前往某個人們難以觸及的世界。
與之相對的是，日野幸的臉色再度蒼白，好不容易被彌補了一些的生命力，再度被消耗了一部分。
這種虛弱極其明顯，完全是肉眼可見的狀況。
可見，日野幸每次使用超凡能力，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只是很快，日野幸突然睜開雙眼。
眼底寫滿了驚恐和震顫。
并且不由得驚呼出聲——“青野君，快趴下！”
“把你的超凡能力收起來。”
哪怕青野十分驚訝，但是既然日野幸如此認真的提醒，他自然不會置若罔聞，而是直接按照他所說的，趴在了地上。
而且把墨染全部收回了自己的體內，不再在外界游蕩。
另一邊，日野幸也做出了相似的動作。
而且最后發出提示：“待會兒不管發生什么，都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青野點點頭表示明白。
而也就在下一刻，青野似乎聽見冥冥的“嗡”的一聲。
周遭的黑暗像是更加濃郁、粘稠！
雖說在黑霧被收回體內后，四周已然是“純粹的黑暗”，但此時青野的感受決然不同。
它們似乎不再是簡單的空氣，而變成了有如實質的液體。
黏糊糊的粘連在青野的皮膚上。
青野眼中明明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卻隱約從那片漆黑中看到了更多的存在。
眾多混亂無序的線條，像是蠕動的節肢動物們，但卻遠比一般的昆蟲更加猙獰可怖，真要形容的話，像是數千只蜈蚣疊加在了一起，觸角、黏液、口器......總之就是諸如此類的事物，紛亂的在黑暗里爬了出來，像是要爬到青野的身體上。
還有紛亂的顏色，又是那“五彩斑斕的黑色”，令周遭的一切都混沌迷亂起來。
可是再度細細一看，卻什么也看不見了。
一股氣血直沖大腦，龐大的威壓直接降臨在青野的身上。
準確來說，是籠罩在這片區域所有活著的存在上面。
在這時，青野甚至感覺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只能聽見自身心臟的跳動，血液的流動，肌肉在不自覺的狀態內繃緊——不僅如此，青野竟是在沒有主動控制的情況下，就被動進入了“武！”的狀態。
或許是身體本能為了對抗這股極強的壓力，從而自主做出的反應。
‘不夠......還不夠！’
“武！”的狀態，僅僅能讓青野保持對身體內部的掌控而已。
若想要在這種威壓之下保持正常的運動，必須要......
青野再度回到了那種掌控身體內每一個細小齒輪的狀態。
每一點細小的改變，哪怕只是心臟的一次跳動，血管的一次抽動，青野全都了如指掌。
他實際上并沒有想要去做什么，僅僅是不愿意處在這種無力的處境而已。
青野絕不能接受，他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即便這壓力如此之強大，青野也絕不會束手待斃！
那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
細小的肌肉和骨骼，全都化作高負荷運作的機器，發出劇烈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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