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道不同不相為謀(4000)
片刻后，青野打開了第五根能量棒的包裝袋。
三下五除二，在咀嚼后把棕黑色的食物送進干癟的胃袋。
感受到腹部久違的填充感，青野終于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舒坦。”
平心而論，毛子們攜帶的壓縮能量棒，味道不算太好。
能量棒，顧名思義就是提供大量營養物質的壓縮食物，就口感和味道而言，當然和美味沾不上邊。
但青野可是整整七天都沒吃東西了！
在餓了的時候，那可真是吃嘛嘛香，哪里還會挑三揀四？
但安德烈一群毛子等人，在一旁則是看傻了眼。
這種高能能量棒，是經過特殊工藝制成的，含有一定的超凡手段——隨著超凡者的不斷誕生，關于超凡能力的更多用法也被開發出來，只要能屏蔽掉來自里世界不可名狀的注視的話，這無疑會成為新的一次生產力革命。
——是以，其中蘊含的能量，完全不是一般能量棒能夠比擬的。
哪怕是毛熊這樣健碩的體型，這種能量棒，只要吃上一條，就能一整天都不餓。
毛子們其實還有其他的罐頭食物作為儲備，這種能量棒通常只有在最后的應急時刻才會被拿出來。
而現在這個好看得不像話的男人，足足在他們面前，一連吃下了五根！
甚至看他的表情，還有點......
意猶未盡？
“阿爾卡沙同志的能力，真不錯呢！”
青野看向那纖細的年輕人，這會兒他身邊的人間兇物也消失不見。
他可沒有把加特林丟在路上，而是塞進了身后那不大的背包里。
然而實際上，特殊的并非是背包本身，而是阿爾卡沙自己。
他的超凡能力，與空間相關。
簡單來說，阿爾卡沙能夠把身邊一個封閉或是半封閉的空間，轉化成一個能夠儲存外物的異空間。
至于異空間的大小，青野沒有詢問，但從他們很是豪爽的把食物給自己、還有巨大加特林收放自如的情況來看。
空間的體積，怕是不會小到哪里去。
看得青野都頗為羨慕，他要是早擁有這么一個空間。
好幾次面對不可名狀時，完全可以吃不完打包帶走啊！
想到這一點，青野看向阿爾卡沙的眼神就火熱了起來。
阿爾卡沙心里一陣發毛。
在進食完畢后，青野又和毛子們完成了信息的交互，共享已知的信息。
——在眼下這局面，人類只有精誠合作，才能有一線生機。
而在得知，青野就是無面人口中的“褻瀆者”，也就是被那群無面人一直最大力度搜尋的“猛士”時，安德烈猛然瞪大眼睛。
“同志，那你可太猛了！是條硬漢！”
尊重強者，向來是人類的本能之一，放在毛子身上就更加顯著直觀。
還沒多久，安德烈便和青野勾肩搭背，還準備從阿爾卡沙的“百寶袋”里拿出幾瓶“純凈水”痛飲一番，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的欣賞。
對這位俄羅斯大兄弟的過度熱情，青野并不覺得反感。
就是眼下這環境，可沒有飲酒的條件。
相比安德烈的樂天派，貝拉在聽完了青野提供的消息后，臉色卻是更加凝重難看。
這時的情況，簡直都不是不容樂觀，而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貝拉他們雖然知道犧萊中存在四翼的那種，但是對它們的實力、能力，全都一無所知，而他們從青野的口中了解到——
四翼犧萊的實力，遠在普通的犧萊之上！
三個A級的超凡者，都未必能解決掉一只。
可是四翼犧萊的數量，可是一點都不少。
更別提，在四翼之上，還有六翼的犧萊存在。
隨便一想也能猜到，那種地位最高的犧萊，所掌控的力量，只會更加強大！
使得貝拉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擔憂的心緒。
不只是為他們這一行人的未來而擔憂，更是為那些其他來到這個空間的同伴們憂慮。
“對了，青野，照你剛剛那樣的說法......”
“之前那個背棄者，未必是自愿變成無面的怪物？”
貝拉忽然想到這一點。
“是的。”
青野點點頭。
“意志力薄弱的人，會受到它們類似‘催眠’的影響，從而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也不排除那人本來就貪生怕死的可能性。”
這下，就連安德烈的表情都沉悶下來。
可以想象的是，被催眠轉化成異種的人類，絕對不止那么一個人。
而且由他們構成的陷阱，也肯定不只一個。
自己等人是運氣好，恰好碰上了青野，這才得以安全的逃出生天。
那么，又會有多少人類超凡者，成為陷阱的受害者呢？
“放心吧，同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了。“
青野平淡的開口。
可就算見識了他的實力和戰績，毛子們的神色還是一陣茫然，一時間無法理解青野這句話的含義。
又或者說，無法理解，青野哪來的如此強烈的自信。
可看著他認真又平靜的神色，毛子們心底又是產生了一個荒謬且大膽的想法——
——萬一......
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說的，是真的呢？
古老城市的一棟高樓之下。
一個男子站立在一片廢墟中，他真是可以說是仙風道骨，相貌清雋，看不出年齡。
既有著成年人的成熟理智，又有著年輕人的蓬勃生機。
即便身穿一身樸素的白色運動服，也絲毫不能掩飾他的一股超凡出塵的氣質。
比起那真空道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謂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斬！”
男子手指在空氣輕輕一揮，輕聲呢喃道。
“唰！”
半空中，立刻有某種極度鋒銳的波動閃過。
血光一閃！
三顆大好的頭顱，就此離開了它們依托的脖頸，跌落在地上。
可以看到的是，頭顱的面容，全都混沌而模糊。
處在剛剛開始轉變成無面人，卻還沒有轉變完全的狀態——他們，也曾是超凡者們的一員。
“嗚嗷......”
在運動服男人周圍，同樣圍著許多人面獵犬，它們的咽喉中發出警惕的嗚咽聲，半弓著身子，目光不安的鎖定在他的身上。
這是在面對極其強大的敵人時，它們才會表現出來的狀態。
之前在面對青野時，它們也是如此。
“區區污穢之物，還敢囂張？”
男人連正眼都沒看它們一眼，食指和中指并攏，再度一揮！
“嗤！”
一大片無面獵犬的腦袋，就像是麥子似的，被成片成片的割了下來。
紫黑色的血液，乍然噴涌。
這一畫面，極具沖擊力！
但是細看就能發現，男人白色的運動服之上，仍然沒有沾染上哪怕一點血跡。
可見這人的實力之強。
四周的尸體里，除去異種生物還有三個曾經的超凡者之外，還有少數的理萊，大約四五只左右。
它們的腦袋都被攪了個稀巴爛，里面的晶核自然無法幸免。
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它們的要害所在。
只是他抬頭看向半空，眾多雙翼乃至于四翼的犧萊，都在快速向他靠近。
對一般的犧萊，男人也可以輕松戰勝。
但如果那些家伙長出了四只翅膀，危險程度就翻了不只一倍。
最讓他煩悶的是，那兩只長著六翼的犧萊。
本身的氣息強悍不用多說，可真正令男人選擇暫時退避三舍的，還是那高懸在天空中的“太陽”。
沒人能料到，下一道光束，會在什么時候降臨！
又是否會降落在自己頭上。
“道友且慢！”
在男人打算暫時躲藏之時，一個怎么聽都有一兩分猥瑣氣的聲線響起。
一個穿著道士袍的人在一旁的角落里對他招手。
莫名有種“大爺快進來玩兒啊”的既視感。
好似謫仙的男子，看到他時，都微微怔神。
意外道。
“真空道友？你竟然在這里？”
“......咦？你認識貧道？”
真空道人被一語道破道號，神色也很迷茫。
找遍了記憶，也沒想起和對方相關的內容。
‘貧道我不認識他啊？’
‘哦對了，想來定是貧道我的名聲威震環宇，被他人知曉也是在所難免的。’
‘唉，都怪貧道我太過優秀了！’
名叫陳清風的運動服男人苦笑一聲，真空道人的想法確實沒錯，他的名聲在華國超凡者中還是很響亮的。
不過不是什么好名聲，而純粹是他的經歷太富有傳奇色彩。
——從精神病院走出的超凡者，光是這個噱頭都能被無數人記住！
更何況，陳清風乃是華國超凡者當中的領軍人物，對國內的眾多超凡者了解自然更深。
他，是這次進入這空間的三位S級超凡者的一位！
“道友，咱們先到別處。”
真空道人拍拍胸膛，頗為自傲的說道。
“貧道的遁地術，天下第一！”
陳清風點點頭，不覺得真空道人在吹牛，這也是寫在真空道人檔案里的資料。
又是鉆入巖層之下，大約五六分鐘后。
真空道人帶著陳清風來到了這個空間的......
邊界！
邊界的意思，就是邊界。
這個古老的國度面積的確很大，至少有日國一個縣的面積。
但并非是一望無邊、無邊無際的——假如那樣，就算是青野，怕是也早就選擇放棄，早早的離開這里。
只不過，絕大多數超凡者的目的，都是消滅敵人。
目標，是那座白色的高塔！
位于這一空間的最中央。
又哪里會往邊界逃去？
會那么做的，通常只有經受不住強大壓力、心智崩潰的超凡者。
那種人，更多的被無面人們轉化成了自己的同類。
所以，這邊界的所在，極少有人會人問津。
也就只有真空道人這種精神不太正常的貨色，才會做出這種事。
“這就是這個空間的邊緣嗎......”
陳清風伸出手。
眼前，是一片混沌。
如果在遠處看，估計會認為這是一片茫茫的霧氣，看不到外界的事物。
那種特別清晰的、屏障似的存在，無法用肉眼看出。
可一旦伸出手，就能觸碰到，一層無形的障礙。
起初手上傳來的觸感，不是特別堅硬，而是柔軟的、棉花般的感受，可以向外延伸。
隨著手伸得越來越長，受到的阻塞感愈發強烈。
逐漸如同深入泥淖，無法繼續。
但要是把手縮回來，就全然沒有阻礙。
“只能進，不能出啊......”
陳清風快速得出了結論。
轉過頭，除去真空道人之外，還看到了一男一女。
穿著打扮不像是華國人。
“你們是......”
陳清風微微皺眉。
“他們是我一朋友托付給我的兩個小友。”
真空道人知道千本彌生他們聽不懂漢語，直接開口幫忙解釋。
“其實道友，我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真空道人不拖泥帶水，索性直接表明了來意。
“我想帶他們一起，離開這個空間。”
陳清風的眉毛皺起：“最好的辦法，難道不是直接把那群非人之物全部消滅......”
“等拔除了核心，這個空間自然不攻自破？”
“我這位小友......”
真空道人指向身邊的金城太一。
這七天后，金城太一的虛弱更甚，時常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已經神智不清。
再待上幾天，怕是會在靈魂上徹底死亡。
千本彌生的狀態稍好一些，但是周遭的環境，還有金城太一的狀態，都帶給了她很大的心理壓力，也要被慢慢逼瘋了。
只有真空道人本人，大概因為本來就是個瘋子，也沒法變得更瘋了。
“真空道友，你其實......根本不在意他們的生死吧？”
陳清風的視線有些發冷，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真空道人內心所想。
“你只是想，快點逃離這里對吧？”
真空道人沉默了。
但很快，輕快且坦誠的點頭。
“沒錯，我就是這么想的。”
“他倆的死活，于我而言，根本無關緊要。”
“我不是什么厲害的超凡者，也沒有道友你那么強的實力。”
真空道人坦坦蕩蕩。
“我知道道友你肯定心系天下，說它們和人類是敵對關系，如果放任它們發展，有朝一日會禍害全人類云云。可是，那和我有什么關系呢？天塌下來有道友你這樣的高個子頂著，總有人會出頭解決它們的。我只需要離開這空間，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就夠了。”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起碼，不想死得那么早。”
“我就是這樣一個爛人，道友，請不要為我感到失望。”
陳清風不再說話，只是輕輕的搖頭。
道不同，不相為謀。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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