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西伯利亞大倉鼠(4000)
很難想象，會從青野的思維里，得出“無法食用”這樣的結論。
要知道，青野最開始和不可名狀的接觸。
就是從吃掉那一團來自于里世界的投影開始的！
直到現在，青野還能記得那團投影的味道，像是某種軟體動物的刺身，又帶有大海的味道，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一種獨一無二的特殊風味的。
在那之后，幾乎是所有見到的下級種族——正常人能吃的，不能吃的——就連迷失之霧，都被青野品嘗過。
可見已經變成吞的特質的霸道。
完全是不講道理的嘛！
但就算是這樣的青野，仍然對眼下這些血肉做出了“無法食用”的判斷。
除去它們先前也是人類，食用它們會帶來一種極其嫌惡的感受之外。
更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它們血肉中殘余的那些特殊物質。
包括人面獵犬在內的異種生物們，全都是在不同的特殊液體作用下，輔佐邪惡的儀式，最終轉化成的存在。
這種異化已經刻入了它們每一個細胞，每一縷肌肉，甚至是每一條dna當中。
使得它們的血肉成為了一種異化后的產物。
對一般人類而言，即便進行過烹飪，它們非但不能充當食物，更有可能會是一種毒藥！
令食用它們的人們產生某種未知的異變。
有一定的可能會轉變成與它們類似的生物。
當然，對青野來說，這血肉倒不至于成為毒藥，但也無法提供任何營養和能量，也就解決不了擺在青野面前迫在眉睫的問題。
順便一提，在古老國度的不少地方，還能見到水源的存在。
飲水倒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再也沒有其他活著的動物，就連細小的昆蟲都不復存在。
可以想象的是，無面人們肯定是對這片空間做出了某些特殊的處理。
從根源上解決了其他生物的存在。
另一方面也說明，無面人其實無需進食！
它們對人類的狩獵，更多的還是出于壯大族群的角度，或者是從人類中汲取一些特別的物質。
“真的，好餓啊......”
青野嘆息一聲。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陷入如此饑餓的程度了。
可想而知，要是再這樣拖延下去，饑餓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強烈，以至于影響到青野的戰斗能力。
再強大的體質、力量、敏捷，如果在腹中空空、營養不足的條件下，也完全發揮不出應該有的實力。
實際上，現在青野的面板里，就有這樣一行狀態。
饑餓：你已經有極長的時間沒有進食，即便以你超凡的體質，也難以維持太久。
力量等屬性暫時下降30，而且隨著時間推移，下降的比例會不斷增大。
‘必須去搞點食物來了。’
青野摸著下巴，做出決定。
并且把這條目標的優先級，僅僅排在“和犧萊們捉迷藏”之后。
掃了眼身后的尸骸，還有那破碎的肢體組成的慘狀，青野毫不留戀，快速離開。
青野一向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的時間。
即便在那之后，“太陽”就沒有再落下那極度耀眼的光柱。
可不管是青野，還是其他進入這一空間的超凡者，都不會忽略那看似尋常的“太陽”。
就好像一把豎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斯之劍，隨時都有降臨、將他們毀滅的可能性！
更別提，長著肉翅的犧萊們，已然向他所在的方位趕來。
同樣是在這片“天幕”之下。
熾熱的陽光揮灑在一行超凡者的身上。
但是陽光的溫度，非但沒有讓他們感到溫暖，反而令他們心里的寒意更加濃郁。
只因為，在天空中，投下了那一只只犧萊的陰影。
還有理萊們快速移動的動靜。
各式充當炮灰的異種生物，更是發出野獸的嘶吼，聽得超凡者們內心發寒。
哪怕他們在進入空間前，便用最大的可能性預估了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
但是后來還是發現，他們預估依舊遠遠不足。
這些人要面對的，乃是一整個國度！
超凡者們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只是視人們的意志強大程度，是否能夠接受這一點。
異種生物們在一行人藏身的角落附近，狂奔而過。
只有其中很少一部分，抽了抽鼻子，似乎是聞到了一些氣味。
但是在大部隊的裹挾下，它們也不能停留太久。
這群異種生物雖是由人類轉化而成，但智力卻是已然下降到四五歲幼童的水平。
可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早就標好了價碼。
獲取更強大力量的代價，便是失去大部分智慧和理性。
或許這其中，也有無面人的刻意為之。
“貝拉，我真想狠狠的上去給那些沒臉的家伙幾拳！”
說話的男人，身材極為高大。
大約兩米三的身高，身上原本穿的厚厚加絨大衣，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里去了。
但盡管如此，男人的體毛依舊無比茂盛。
覆蓋了他的大半張臉，還有赤裸的上半身，和他那稍顯白里透紅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男人的肌肉塊不算特別明顯，皮下脂肪含量不低。
但就他如此的身高而言，只能用“壯碩”二字來形容，像是一只魁梧的毛熊！
可就是這么一只毛熊，現在的姿勢卻相當委屈。
弓著腰，半蹲著身子。
躲在一個小小的屏障內。
和其他一行同伴一起躲在其中，顯得更加擁擠、狹小。
也就讓男人看起來更加可憐了。
“安德烈，冷靜一點。”
被稱作“貝拉”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眼眶深邃、鼻梁高挺，淡灰色眼眸散發著寶石般的光芒，身材纖細高挑。
是個典型的俄羅斯美女。
“殺死那些丑陋的野獸是沒有意義的，我們只有等那些沒臉的家伙落單時，才有動手的機會。”
“說實話，我也想狠狠的把拳頭砸在它的臉上！”
貝拉秀眉倒豎。
明顯，對這種性格和生命之水烈度相仿的人們，忍耐是一件極難忍受的事情。
這是一只來自北地的超凡者小隊。
通常被華國人親切的稱呼為“毛子”“毛熊”！
目前只有四人——當然，這并不是所有俄國超凡者的數量。
只是，在進入古老國度的時候，無面人刻意分散了超凡者們的位置。
使得他們聚集起來都成為一件困難的事情。
這也是超凡者們大多采取游擊戰術的原因之一。
“引起這動靜的，又是那個家伙嗎？”
安德烈深呼吸一口氣，總算壓下心中想要出去“大殺四方”的沖動，開口問道。
貝拉：“顯而易見，只能是他。”
“竟然拖了這么長時間還沒死，是個勇士！”
“要是能和他見上一面，一定請他喝幾瓶。”
安德烈毫不吝惜自己的欣賞。
這段時間里，他們可都是見識到了異種生物，以及無面人的強大。
集齊他們四人之力，最多只能對付五只理萊。
而且一旦沒能速戰速決，天上那帶翅膀的無面人便會從天而降，對敵人造成毀滅性打擊。
就算還沒和犧萊交過手，但是憑借超凡者們的感知，也能敏感的感知出。
它們的實力，遠在一般的無面人之上。
更是比那些個異化生物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從它們的數量比例中，也能看出個大概。
一百個理萊中，才會有一只犧萊誕生。
四翼犧萊的數量不過是一百只左右，六翼犧萊更是只有兩只。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
無面人從來不會小看或是輕視超凡者，更不會因為數量優勢就輕松大意。
舉個例子，一旦在某處發現外界超凡者的痕跡。
異種生物作為先鋒（炮灰），率先消耗他們的體力。
隨后是理萊們的包圍，犧萊們從天而降，十只犧萊一起行動的畫面，也不少見。
這種狀況，令一向以豪爽野蠻著稱的毛子們，也為之戰略性的打起了游擊戰。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更加敬佩那始終被集火的“同伴”。
“咱們暫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離開這里。”
貝拉心里也是相似的想法，但是她更加冷靜且理性，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
他們在古老的建筑中穿行，還是不由得為這種壯麗的景象稍加震撼。
無面人的建筑風格，和表世界所有人種都不同，十分獨特。
巖石建成的屋子里，還有它們生活過的痕跡。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應該能在這里稍作休息。”
貝拉透過房屋的“窗子”——是一道較為狹長的縫隙，能夠維持通風——看到外面晃眼的光線，眼神里終于流露出幾分疲憊。
她的超凡能力和藏匿有關。
安德烈和其他同伴可以抽空休息，但是更多時候，都需要貝拉保持高度警惕。
她也到了要休息的時候。
“咔嚓！”
在這時，房屋的一個角落，卻是傳出輕微的響動。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停滯。
四人立刻轉過頭。
卻是發現了一個面色發白的人類。
金發碧眼，很明顯的白種人。
之所以能確認是人類，還是因為無面人的面容特征實在是太過明顯。
它們又總是長著多余的器官，想要認錯都很難。
看到是一個人類，安德烈他們也是稍稍松了口氣。
雖說是個陌生人，而且來自不同的國家，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同為人類”這一點感到了些許安全感和親切感。
在這個空間當中，除去自己和同伴外，能見到一個活著的人類，實在太不容易了。
——這場戰爭，已經不再是哪個人種、哪個國家之間的矛盾，而是全部人類，和異族之間的斗爭！
是以，很多偏見都可以暫時被放下。
“嘿，伙計！你是哪國人？”
安德烈熱情的打招呼。
用的自然是英文。
說著便走了上去，打算用自己厚實的胸肌給他帶來一點安全感。
‘瞧瞧這個年輕人，臉都嚇白了，一定是嚇壞了吧？’
金發年輕人青黑色的嘴唇顫抖著，眼眶深陷，黑眼圈很是明顯。
眼睛里滿是血絲，看著就極為虛弱憔悴。
他嘴唇顫動了兩下，可最后還是沒有吐出一句話。
貝拉皺了皺眉，忽然覺得有些異常。
可又說不上來，這異常到底在哪里。
“伙計，冷靜點。”
“有我們在，已經沒事了。”
安德烈仍舊企圖和對方交流。
只是接連說了兩三句話，都沒有收到任何反應。
‘難不成他聽不懂英語？不至于吧？’
在安德烈和男人的距離只有五米左右時。
貝拉心中的警鈴突然大作！
厲聲喝道：“安德烈，快離他遠點！”
“......什么！？”
安德烈的腦子一時間還沒轉過彎來。
但是那金發碧眼男，已經率先有所動作。
一只像是尾巴又像是手臂的存在，突的從巖石之下鉆了出來！
目標，正是安德烈的心臟。
男子的神情也在一瞬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顫栗、驚恐，轉變成了貪婪與殘忍。
更詭異的是，他的五官，正在迅速的消解。
像是墨汁滴落在水缸里，一個勁的攪拌。
形成了和那時的伊藤秀極為類似的狀態。
“呃啊——”
也在這種危難關頭，安德烈的身軀憑空增長了十幾公分。
肌肉和骨骼發出“咔咔”的聲音，毛發更是濃密，口中長出了利齒。
這幅姿態，真真像極了西伯利亞大倉......棕熊！
然而那道攻擊依舊干凈利落的落下。
只是因為體型的增長，命中的部位發生了些許偏移。
一道深深的傷口，出現在了毛熊的左臂上，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骨骼。
“吼！”
“你......為什么！？”
安德烈發出了怒吼。
隨后質問道。
“這是偉大的祂給予我的使命，也是我成為更高等存在的門檻。”
金發男人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發聲器官傳出。
這時卻顯得刺耳難聽。
但仍可以聽出他語氣當中的憧憬和欣喜。
“低等生物，總是要成為更高等存在的薪柴。”
“你們，應該為此感激！”
他面容的扭曲愈演愈烈，逐漸轉變成理萊一般的狀態。
一股令人生厭的氣息，猛然從他身上擴散開來。
屬于人面獵犬的嗚咽聲，已經在外界響起，伴隨些許翅膀震動的聲音。
證明，異種生物和無面人們，也在快速向這里靠近！
貝拉面沉如水，幾個同伴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此時，已經是極端的險境！
一絲絲絕望，在他們心中浮現。
也就在這個關頭。
粘稠的黑色霧氣，悄無聲息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