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把那個盜賊打出潛行

　　從比賽開始到現在，兩分鐘有余，雙方這算是第一次正式交鋒。而陰影跳躍這一潛行，場下觀眾，無論是站在中國隊這一邊的，還是站在美國那一邊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君莫笑會不會被發現？

　　中國觀眾們人人都在擔心這一點。

　　場地這么狹窄，光線這么昏暗，還有一個哥布林和一個死亡騎士走來走去，留給君莫笑的空間實在不多。就這么點地兒，對方盜賊隨便布兩個陷阱，不是召喚物咔嚓一腳踩中，就是君莫笑咔嚓一腳踩中。

　　而無論哪個被限制住——成本足夠低的哥布林除外——盜賊的武器，那把名為“竊火者”的，連刀刃在內通體暗灰的銀武匕首，可不是吃素的。

　　而美國觀眾們，他們擔心的事情，就更加實際一些。

　　君莫笑在哪兒？

　　陰影跳躍上樓之前，君莫笑還跟在死亡騎士身邊，躡手躡腳，亦步亦趨。而，差不多在陰影跳躍進入潛行的檔口，君莫笑身子一側，已經閃到陰影跳躍視覺的死角里，安安靜靜縮成一團。

　　“對方看見他了。”

　　選手席上，約翰·薩爾的隊友，同樣來自硅谷陽光隊的神槍手斯坦利·麥克雷，在戰術板上又畫了一條斜線，輕嘆著開口。

　　身為戰術指揮，身為神槍手，麥克雷對視角、動線的判斷，比隊友要敏銳不少。光憑對手在墻壁角落里移動的路線，麥克雷就可以判定，當時的驚鴻一瞥中，對方一定是準確找到了陰影跳躍的位置。

　　盡管剛才那個Don't

　　Laugh視角的鏡頭里，陰影跳躍只有半個腦袋閃了一閃，他自己都幾乎沒有看清。

　　接下來，君莫笑會怎么做？

　　潛行可不是萬試萬靈的，事實上，榮耀里，沒有一個職業、沒有一個技能可稱無敵。任何一個職業選手，都有幾種把盜賊從潛行中逼出來的法子。至于君莫笑么…

　　一個技能豐富，120個低階技能，外加榮耀里除了轉職技和覺醒技之外，所有高階技能都可以打制的散人。

　　盜賊要考慮的，不是對方有沒有法子把他逼出來，而是對方到底有幾種法子把他逼出來了。

　　陰影跳躍繼續潛行向前。兩個召喚物與他相向而行：哥布林在右前方，死亡騎士在左后方，兩個召喚物之間的距離約摸四個身位格。

　　哥布林手提大棒，左右搖晃，死亡騎士倒是走得很端正，只不過手里的大劍，時不時就哐啷哐啷地在地上拖這么一下，在地面上劃出一小片粗糙的沙礫。

　　也就是死亡騎士的武器沒有耐久，這要是角色手里的銀武這么拖，別說選手，俱樂部都要心痛死了。

　　耐久啊！修一修都是錢啊！

　　陰影跳躍小心翼翼地行進。君莫笑暫時沒有動作，也沒有在他的視野里現身。然而，哥布林和死亡騎士，一左一右，一根木棒、一柄長劍，已經挾帶著沉重的風聲，同時出手。

　　木棒劃出一條弧線，從右至左，斜斜向下。與此同時，長劍從左到右，從死亡騎士胸口的高度揮出，劃出一個接近180度的扇形。

　　兩把武器的攻擊范圍之間，陰影跳躍可以安全移動的區域，一下子被壓縮到僅剩一線。

　　陰影跳躍立刻下蹲。

　　潛行這個技能，效果強大，要求也是極為苛刻：角色不管是攻擊，還是做出任何消耗耐力的動作，比如疾跑，翻滾，跳躍，都會自動取消潛行狀態。

　　好在，僅僅是蹲下這樣的動作，倒還不至于讓盜賊立刻現身。

　　以一種非常難看的，類似青蛙的姿態，陰影跳躍蹲在地上，小步小步往前挪動。死亡騎士的長劍從盜賊頭頂掠過，凄厲的風聲從耳機里傳來，讓約翰薩爾背心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躲過去了，他想，躲過去就好…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屏幕震動，整個人已經直飛而起！

　　地心斬首術？

　　君莫笑，躲在地底？

　　我看不見他，他又是怎么看見我的？

　　一連串的疑惑從約翰薩爾心頭飛過。這個問題也是現場觀眾們共同的問題，甚至沒有盯著君莫笑視角的職業選手，一時半會兒也摸不著頭腦。

　　如坐在看臺上的林楓，他就立刻把目光從陰影跳躍視角的那塊屏幕上轉開，一邊心里祈禱，希望現場大屏幕趕快來個回放。

　　要說兩個召喚物的攻擊之間，只剩這么條路給盜賊走，這他也能推斷得出來；可是，要在盜賊的潛行狀態下，判斷出他這會兒走到了哪里，這難度就有點高了。

　　畢竟盜賊又不可能一直在走，人家也能停下來等一等、看一看不是。

　　這一點上，坐在選手席后方的少年們就比較幸福了。最后一排的郭少第一個開口：“哎，你們看清楚了沒有？”

　　“君莫笑絕對是提前下去的。”戴妍琦小小聲回答。“反正，他下地的時候，盜賊早就開始潛行了。”

　　“腳步聲應該聽不見…”喬一帆沉吟。潛行的時候，腳步聲會被自動消除，這是系統的設定，人力完全突破不了；也就是說，君莫笑判斷陰影跳躍的方位，應該還有別的方式。

　　“不是光、不是影子、也不是聲音…”高英杰，一個一個地排除著，眉頭糾成一團。這一排座位的兩頭，宋奇英和邱非都是沉默寡言的主，這時候一個也沒有開口，各自苦思冥想。一片安靜中，盧瀚文忽地拍了下大腿：

　　“我知道了！”

　　“什么？”

　　左右兩邊，身后一排，七八條嗓子同時發問。

　　“是石子兒！”16歲的少年還在變聲期，嗓子緊繃得有些嘶啞，因為雀躍而微微發顫：“他踩到的石子兒！鞋底踩到了就會滾動，一滾動——我剛剛看到了，地底下這個角度是能看見的！”

　　不但能看見，還能聽見…雖然外面太嘈雜了聽不清楚，可是，石子被大劍劃著滾動的聲音，和被盜賊踩著的聲音，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那些石子兒…死亡騎士前進的時候，大劍拖過地面，若有意若無意的，從地面上劃起來的石子兒！

　　連這也是在挖坑啊！

　　“這樣啊…”少男少女們相互交換著眼神。盧瀚文反應迅捷、眼力精敏是大家都知道的，雖然大屏幕上還沒給出回放，可他這么說了，應該沒錯…吧？

　　他們反射性地望向前兩排，自家的前輩和隊長們。國家隊的大神們已經聞聲點頭，離得最近的王杰希微微后仰，輕聲肯定了一句：“說的沒錯。”

　　黑暗教堂雖然有穹頂，可也絕對算不上高，陰影跳躍被打飛在空中，只一瞬間，就直接撞到了屋頂。君莫笑，從地底一躍而上的君莫笑，便在此時展開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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