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來來來,陪我再爬一遍鋼架唄?

　　君莫笑這一記拔刀斬出招極快，籠罩范圍又極大。劍河風左右躲閃均無法避開，忽地往下一縮，整個人蜷成一團，直接躺倒在了鏡面上。

　　鏡面極其光滑，又是一個拋物面直接向下。劍河風這么一蜷，在望遠鏡邊緣根本停不住，骨碌碌地就往下滾。

　　君莫笑得理不饒人，直沖上前，千機傘化刀為矛，一記圓舞棍扎下。戰矛剛落，猛然當的一聲反彈而起，卻是劍河風滾了半圈，忽而單膝著地跪立起身，借著這一滾動、一舒展的動作，手中冷月大劍掄起，劍刃風暴旋起雪刃如山，驟然撲前！

　　當當當當當當——

　　金鐵交鳴之聲驟急。

　　劍河風步步緊逼，君莫笑步步后退——散人技能繁雜，變招快，然而幾乎都是低階技能，一到對方開大招的時候，拼判定難免就有些吃虧。單純被擊退也就算了，萬一兩個技能一撞，被打出個比較大的僵直，那接下去就是給對方送菜！

　　所以君莫笑且戰且退。或下滑，或左右側移，或者偶爾干脆側向前沖。踩在光滑的，斜斜向下的弧面上，君莫笑每一次落足、蹬踏和跳躍都準確無誤，若是不看腳下，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在最普通的擂臺場上打斗。

　　行云流水的動作，讓觀眾們看得賞心悅目。而選手席和看臺上的職業選手們，卻都神色嚴肅地盯著大屏幕，盯著君莫笑每一個細微的屈膝、傾側和搖晃。

　　一眼望去的如履平地，其實，都是用這些微操，快速調整角色姿態的結果。

　　而，君莫笑的動作，無疑為他們推算地圖細節，在接下來的戰斗中控制角色動作，指明了方向。

　　“葉修守得很穩。”

　　“是的，劍客找不到任何破綻——但是葉修也沒什么反擊的機會。不過劍刃風暴快停止了，到那時候，應該會有轉折吧？”

　　話音未落，旋轉的刀山已經合為一柄大劍。李浩基取消劍刃風暴，同一剎那，君莫笑千機傘筆直前指，一個沖鋒，直撲劍河風身前。

　　千機傘，騎士劍形態——

　　弧線沖鋒！

　　又是弧線沖鋒，這一次，是空弧！

　　射電望遠鏡的拋物面上，君莫笑身處低點，劍河風位置略高。而這一次，君莫笑發動的空弧，移動軌跡和拋物面貼合得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觀察力稍微低一點的選手，或許都會以為散人是踩著鏡面在跑，而不是發動了這個凌空跳起的技能——但是，疾跑和沖鋒的判定，那可天差地別！

　　“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場下，打完比賽一身是汗，好容易緩過來的韓國拳法家金泰熙，嘖嘖嘆息。

　　當的一聲震響，騎士劍和大劍撞在了一起。單論判定，劍客的連突刺和騎士的沖鋒，誰也不比誰強多少；論沖擊力，連突刺四劍連刺，騎士帶著整個人的重量直接撞來，恰巧抵消。雙方同時一震，都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僵直。

　　冷月大劍微微下沉即刻撩起，卻是劍客剛剛注冊角色，1級就能學的挑空技：上挑。一道雪亮的劍光直撲過來，君莫笑不閃不避，眼看中招！

　　寒芒及體。然而，就那一沉一挑的短短剎那，千機傘前端已經變作了槍口，君莫笑提膝向上撞出，一道火線，已然掃到了劍客胸膛！

　　槍炮師技能，BBQ！

　　一個是挑空技，一個是抓取技，同時落在對方身上。君莫笑被挑浮空，劍河風也被BBQ掃得浮空，子彈沖擊下直推出去——押槍，又見押槍！

　　“哎呀葉修這次終于不用格林機槍了…”

　　潘林喜笑顏開。

　　BBQ打完，三發反坦克炮拉成一個三角形，把劍河風籠罩在內。冷月大劍一豎，劈開當面襲來的一枚炮彈，然而同一時刻砰砰連響，君莫笑一邊射擊，一邊已經飛槍跳起，躍上了鏡面中央的鋼架…

　　“不是吧…”

　　“又來一遍啊…”

　　觀眾席上哀號聲此起彼伏。中國隊這邊還好一點，許多觀眾都抱著“葉修你開心就好”“葉修你怎么打我們都愛看”的心情。可是韓國觀眾和歐美觀眾的心態就沒那么美妙了，爬鋼架你追我趕啥的，上一場比賽，他們已經看過一遍了喂！

　　然而問題在于，劍河風并不能不追…不追的話，對面那個散人，是真的敢在鋼架頂端刷血刷到天荒地老的…

　　再一次，毫無趣味，毫無價值的你追我逃，沿著鏡面中央的鋼架上演。君莫笑先行登頂，飛身站上三根鋼架支撐著的接收器，眼看著下面的劍河風還有五個身位格，手一揚，一大團紫霧，猛地在接收器頂端的小小平臺上爆開。

　　紫霧彌散的同時，劍河風瞬間止步，躬身騰起，直撲右前方的另外一根鋼架！

　　煙玉，又見煙玉…煙玉這玩意兒沒啥殺傷力，可遮蔽視野的效果實在太坑。這會兒，君莫笑在他頭頂上放了個煙玉，天曉得躲在里面憋著什么壞呢。

　　這平臺決不能上去！

　　長劍揚起。一記回風式向上點出，劍風颯然，扯動頭頂紫霧，現出一道明亮的縫隙。然而紫霧中，君莫笑的影蹤，卻赫然半點不見。

　　應該靠在接收器的另一面？不然的話，沒道理不被回風式扯動身形！

　　李浩基飛快地計算著。劍河風縱身躍起，跳到第三根鋼架上，轉身，出劍——

　　眼前一黑。

　　李浩基眼前是真的一黑。不單單是電腦屏幕突然變黑，而是他這時候，連大腦帶太陽穴，都是一起嗡嗡作響：

　　暗陣！居然是暗陣！你說你躲在煙玉里就算了，放了個煙玉又不躲，躲到接收器另一邊吟唱個暗陣，專門放在我落腳的這個點上坑人…

　　咻——

　　一聲奇異綿長的子彈出膛聲響。

　　聽著僵直彈射出的聲音，目不能視的劍河風，也只能主動跳下了距離地面20個身位格的鋼架頂端。

　　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自己跳下去還不行嗎？最多被你再打兩下，鋼架又不高，格林機槍什么的損血有限…

　　然后，自由落體了一秒鐘，眼前剛見光明的劍河風，倏然倒飛。重回黑暗之前的驚鴻一瞥，李浩基看見君莫笑蹲在放了暗陣的那段鋼架上，雙手分開，對稱一張…

　　捉云手！

　　這個格斗系技能，在散人與近戰職業單挑過程中近乎無用，然而放在這里，真心可以說是神來之筆。而且，升龍斬在冷卻中，落鳳斬在冷卻中，銀光落刃也在冷卻中，劍河風除了筆直的自由落體，暫時沒有任何空中位移技能…

　　一片黑暗中，乒乒乓乓的拳腳到肉聲，飛快響起。

　　鋼筋鐵骨、鎖喉、所有格斗系低階技能輪番進擊…

　　看著漆黑屏幕上不斷回縮的血條，李浩基哭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