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動吧,望遠鏡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高速的，密集的擊打聲里，連擊統計瘋了也似地向上翻。天擊一劃挑空，連突兩槍直刺，隨后，千機傘就開始了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形。法杖、太刀、戰鐮、忍刀、東方棍、爪、大劍…
沒有任何一次同系職業的技能連接在一起。
沒有任何一個形態的變化，停留過哪怕一秒鐘。
輕雷驟雨被打得在空中毫不停歇地翻滾。僵直狀態下他反抗不能，僵直狀態過后——仍然還是反抗不能。
散人的攻擊全是低階技能，發招快，冷卻短，技能與技能之間的間隔幾乎為零。更糟糕的是，君莫笑的每一擊，都落在他最難受的那個點上…
技能的選擇。
發招的角度。
出招的時機。
僵直僵直再僵直，每一個即將發出的反擊，都被恰到好處的一記攻擊打斷。
一定有空隙的，一定有空隙的…但是，空隙在哪里？
金泰熙在黑暗的比賽艙里死死皺緊了眉頭。連擊，散人的連擊。賽前研判的時候他們本來就有過心理準備，那幾乎，可以算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應付的連擊——
短CD，多職業系技能，快速的移動，極致的變化。如果說團隊合力打出的連擊可以稱得上無懈可擊，那么，散人的連擊，距此的差距僅有一線。
看視頻和親身應對完全是兩回事。現在那把武器是槍形態，從槍柄里抽出利刃，那么下一個就會是是劍形態，劍形態下可能使用的技能…
上挑格擋連突刺拔刀斬，倒斬重擊崩山擊沖撞刺擊，地裂波動劍裂波斬鬼斬月光斬。十幾個低階技能飛快地從腦海里一掠而過，還沒來得及做出預判，劍光閃過，血花飛濺。
“葉修打得很放松。”
“是的，他都沒有用遮影步。”
“沒必要用吧。”
國家隊的大神們交頭接耳地議論著。議論聲中，輕雷驟雨高高懸浮在空中，被千機傘敲打著、押送著，身不由己地一路向前。
他到現在都沒有落地過。君莫笑一記天擊打完，便搶步跨到輕雷驟雨背后，之后，牢牢控制住了輕雷驟雨位移的方向，推著他直往帕克斯望遠鏡的邊緣而去。
十個身位格。
從鋼架落點到望遠鏡邊緣，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個身位格的距離。輕雷驟雨凌空飛出圓盤時，千機傘恰好再一次變化成矛形態，君莫笑左手提矛倒背在后，右掌置于胸前平平推出，落花掌！
強力吹飛效果。一擊之下，輕雷驟雨飛出圓盤，向下落去。
此時，緩緩轉動的帕克斯射電望遠鏡，邊緣最低點距離地面，已經由微不足道的兩三米，抬高到了將近十米。而輕雷驟雨飛出去的位置，距離地面，高度更是接近15米。
——仍然不是一個掉下去就會損血的高度。但是，葉修把他打出去的目的，也并不是讓他掉血。
落花掌出手，倒提于背后的千機傘向前抬起，一邊抬，一邊就已經張開、翻折、回縮，矛形態變化成槍形態，格林機槍吐出一條筆直的彈鏈。君莫笑赫然是要以押槍的操作，將人遠遠送飛！
“所以葉修的目的是要把對方打得盡可能遠——但是這樣做的意圖在于…”
射擊的同時，君莫笑自己也縱身一躍，跳出射電望遠鏡的鏡面。一邊向下落，一邊逐漸抬高射擊角度。雙方的位置都在不斷移動，而即便如此，被押槍送走的輕雷驟雨，仍然保持著近乎平行于地面的移動軌跡！
輕雷驟雨筆直向外飛去。而君莫笑，則是一邊下墜，一邊借著飛槍的后座力，向靠近望遠鏡中心——或者說向靠近望遠鏡底下那座控制塔的方向飛行。此消彼長，格林機槍結束的那一刻，兩個角色的水平距離，赫然就拉遠到了15個身位格之多。
格林機槍之后是反坦克炮，反坦克炮之后赫然開了影分身術。輕煙般的影子只是一閃，君莫笑的身形，已經站上了望遠鏡背后縱橫交錯的鋼架，再沿著鋼架飛奔數步，縱身一躍，直落塔樓頂端。
在輕雷驟雨落地、翻滾、受身成功開始回奔的時候，君莫笑，已經閃身一翻，從窗戶跳進了望遠鏡下方的塔樓，開始一間一間房地搜索。
踢開房門，不是；再踢開一扇房門，也不是。第三扇房門被踢開的時候，樓梯上已經傳來了腳步踏地的咚咚聲響，輕雷驟雨趕到！
君莫笑閃身入房，一個箭步撲到窗前，抬起視角，向上仰望。
面前是儀表按鈕重重疊疊的控制臺。頭頂上方，重重疊疊鋼架在望遠鏡背后織成一個略似半球的形狀，托舉著頭頂上濃重的陰影，直指天穹。
移動還在繼續。這么大的望遠鏡，移動速度自然快不起來，事實上也沒人期待它的速度——現實中，追逐星空的望遠鏡，它的轉速，只需要跟上地球的自轉。
即使游戲里刻意提高了移動速度，根據窗外鋼架的高度和地面上的投影判斷，至少還需要一分鐘，這個直徑64米的圓盤，才能移到筆直對準天頂的方位。
而轉到這個方位時，才會出現葉修一直等待的，要為國家隊隊員創造的效果。
既然地圖是對方選擇的，那么，停止它的轉動，鎖定它的角度，讓這個圓盤盡可能地保持水平，才能讓后來者的操作難度降到最低！
哪怕只能為隊友扳平一點點劣勢，也值得葉修用最大的精力去爭取，也值得葉修，在這間控制室里守上一分鐘，守到砸壞控制臺的時刻！
你知道我的意圖的，對吧？
最擅貼身短打的拳法家，你能在這個房間里——這個雖不狹窄，卻也遠遠稱不上寬敞的房間里，在一分鐘之內，限制住我的行動嗎？
來嗎？
來吧！
君莫笑四下一望，縱身跳起。與此同時，轟然一拳砸破房門，輕雷驟雨竟是毫不遲疑，根本不去搜索其他房間，直奔了這間控制室而來！
嘆息四起。
國家隊的一干大神們，人人撇嘴，個個擰眉。
“唉，小伙子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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