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遇黑車
“四八八的席又分為六種，分別是粉四八，豆四八，雞四八、豬四八、魚四八和參四八。”
周圍有忙人聽到方子策說話，紛紛圍了上來。
劉廚師道：“要說還得是咱們小方先生，我一個做菜的，都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那么多門道。”
旁邊的忙人也跟著打趣問道：“方先生，這粉四八還有什么豬四八，是什么意思啊。”
“這些都是以前的規矩，大炎沒立國之前，百姓辦酒席，和權貴們辦酒席是要有區別的。所以就分了六種規格。”
“主要是以頭道主菜用料區分，用瓊粉者為“粉四八”，用豆制品為“豆四八”，用海參者為“參四八，以此類推。”
林野聽的津津有味，自己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這瓊粉是什么？”
旁邊有忙人問道。
方子策耐心的解釋道：“瓊粉就是瓊脂粉，也就是咱們常見的做粉條用的東西。古代有首詩叫做瓊粉金膏磨瑩已，化為一片秋潭水，里面的瓊粉便是瓊脂粉。”
他看了看眾人笑道：“大家就當是粉條。”
“哦。”
眾人紛紛點頭，原來這中間還有這些門道。
“不過后來圣賢太子立國后，就廢除了這些封建舊制，原本參四八是達官貴人才能用的標準，現在是誰想用就用了。”
“這三百年來，也一直提倡勤儉節約，因此酒席宴上也就沒那么多講究。”
他拿起旁邊的海參道：“四八八的宴席也都入鄉隨俗，沒有那么多的區別，大家愛吃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他將海參放回盆里，繼續道：“比如說有的地方酒席要上狗肉，有的地方就嚴禁狗肉出現在酒席上。咱們這不管是四八八還是六八八，都必須要有一道大菜，雞和甲魚一起燉。”
“啊，這不就是霸王別姬么？”
旁邊有忙人插嘴道。
林野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怎么叫做霸王別姬的？”
方子策低聲提醒道：“甲魚又叫王八。”
“王八、雞...”
林野馬上反應過來，哈哈一笑道：“確實是霸王別姬。”
眾人也都跟著笑起來，有人道：“哎，剛開始的時候，主家請小方先生來，我還有些不服氣。今個算是服氣了，光是菜這塊，就那么大的學問，厲害，厲害。”
方子策則一臉淡然，面帶微笑：“全都是大家辛苦，我就是動動嘴皮子罷了。”
“不辛苦，不辛苦。”
周圍的忙人笑呵呵的回應著。
這邊正說著，旁邊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旁邊的人紛紛讓路。
“方先生，合酒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什么時候給女方送過去。”
不等方子策回答，又有忙人悄聲道：“送合酒也問方先生么？”
旁邊有人道：“廢話，方先生也是女方的大了，不問方先生又問誰？”
方子策道：“八點吧，煙花送八箱，一會我跟著過去，然后帶回來兩箱。”
主家趕忙道：“好，好，那就麻煩方先生了。”
“應該的，應該的。”
方子策說完，看了看人群，點了兩個人道：“孫大哥和胡大哥，一會你們倆別喝酒了，跟著我一起去。”
被點名的倆人應聲道：“好！”
方子策又沖著一人道：“張三哥，準備兩條煙帶上。”
張三哥趕緊道：“好，我這就去準備。”
這邊吩咐，那邊就有人答應，所有的事方子策安排的明明白白。
六點一到，外面的鞭炮聲響起，婚禮前一晚的預席算是正式開始了。
林野是方子策的朋友，自然是和方子策坐一桌。
這一桌上全都是鎮子里上了年紀，德高望重的老人。
包括本家的長輩。
只有方子策和林野兩個年輕人。
老頭們不能喝卻偏要喝，喝多了就開始聊方老爺子。
甚至坐在方子策旁邊，胡子發白，夾菜都顫抖的老爺子拉著方子策的手，囑咐他等自己走的那天，方子策要給自己好好操辦操辦。
要辦的熱熱鬧鬧，挑一些喜慶的曲子放。
讓旁邊的林野聽了是哭笑不得。
方子策則十分正經的答應了，還拿出手機放了幾首歡快的歌曲，讓老爺子挑選。
熱熱鬧鬧的吃完飯，方子策又囑咐主家等他走后，別忘了去祖墳上燒香祭拜。
林野開車載著方子策在前，后面兩輛車載著合酒和煙花，直奔女方家來。
路上林野問為什么大晚上的要讓張家人去上墳。
方子策道：“后輩兒孫要成親了，老張家明天添一口人，明年再添一口，這是好事，自然要讓祖宗知道。”
“哎，你說這事，我倒是覺得有些悖論。”
林野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方子策則道：“什么悖論？”
“你看，按理來說，如果真的有地府存在，那祖宗們到了地府，就該去轉世投胎了對吧。”
方子策點頭道：“是啊，不都這么說么。”
“可祖宗們既然轉世投胎了，那墳前燒的香和紙錢都給誰？”
“老張家的人去墳前祭拜，祖宗們怎么能知道？”
林野說著笑出聲來：“所以有時候想想就覺得有意思，祭奠祖宗的時候，都是想讓祖宗保佑。可祖宗們都投胎轉世了，怎么保佑？”
方子策也跟著笑道：“這也就是個精神寄托，較真就沒意思了。”
“我這不就是說說么。”
林野打開音樂，車子在城鎮公路上行駛，周圍都是田地。
路上行人和車輛很少，偶爾有蟲鳴鳥叫，別有一番風味。
“我睡一會，你就按照導航走，到地方了叫我。”
方子策打了個哈欠，吩咐道。
“行，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林野應了一聲，將聲音調小，聚精會神的開著車。
男方家距離女方家并不遠，也就二十分鐘的路程。
穿過這條公路，拐個彎就到了。
再加上周圍雖然有路燈，但這段路顯然晚上走的人并不多。
因此路燈之間的距離比較大。
林野很久沒摸車了，不敢大意。
聽著歌慢悠悠的往前開著。
很快，前面有片樹林，穿過樹林按照導航顯示，過了樹林，拐個彎就到女方家的城鎮了。
林野正要叫方子策，突然察覺到前面好像有輛車過來。
這車的速度極快。
林野剛發現它存在，它就已經到了眼前。
最重要的是這輛車居然沒有開車燈。
而且壓著路中間的白色虛線。
司機好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林野唯恐撞到，趕緊往右邊打方向盤。
對面烏漆墨黑的車唰的一聲，緊貼著林野的車身而過。
兩車交錯，林野想看看是個什么樣的司機，駕照是怎么考下來的。
大晚上的居然這樣危險駕駛。
只可惜車速太快，他并沒有看到司機的臉。
但卻看到車后座坐著一個女子，借著月光和自己車內的光，能夠隱約看清女子的面貌。
女子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嘴角一顆美人痣著實醒目。
車子往右一拐，林野唯恐拐溝里去，緊接著就踩住剎車。
車子猛一停，二人身子往前一傾，方子策直接醒了過來。
“怎么了？小爺？”
林野的怒火涌了上來：“娘的，剛剛一傻缺差點沒撞上。”
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向后面看去。
只可惜哪里還有那車的影子。
“娘的，這種人抓住就得槍斃。”
見那車沒影子了，林野罵了幾句回到了駕駛座上。
“行了，大晚上的，沒事就好，前面路口直接拐進去就到了。”
方子策說著，林野發動了汽車，這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你的。”
林野啟動了車，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沖著方子策說道。
“哦。”
方子策顯然最近這幾天沒有休息好，有些迷糊。
聽到林野提醒，方才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女方的電話。”
說完按了接聽鍵：“林大伯么？我們馬上就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瞇瞇的。
但很快，笑臉就消失了，緊接著無比嚴肅起來：“什么時候的事？送醫院了么？”
“好，你不要動，我馬上就到！”
林野也意識到出事了，轉頭問道：“怎么了？”
方子策放下手機，臉色陰沉。
“新娘死了。”
聽到這話，林野直接就愣住了。
新娘死了！
不知為何，他猛然想到剛剛看到的那輛車后座的女子。
“速度快點，趕緊過去。”
方子策的聲音有些急，林野也不敢耽擱，將腦子里的胡思亂想甩出去。
加下一踩油門，穿過樹林，拐彎進鎮。
直奔女方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