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風云起
翌日上午。
三湘湖湖底。
身著紫袍的南風瑾端坐在木桌旁，中指輕輕的攪動著一種特殊流沙。
窗外，各色的魚兒歡快的游動著。
突然間。
窗口傳來響動。
原來是一條兇猛的大魚慕光前來，狠狠地撞擊在了窗口，然而這窗口出雖然沒有任何物事遮掩，這大魚卻仿佛撞在了堅硬的石頭上，鮮血橫流。
“呵，真是一個蠢貨。”
“我圣宗豈是一條小小魚兒可撼動？”
南風瑾嘴角輕揚，面露譏笑。
似是意有所指。
突然間，房屋內元氣波動，身著黑袍的男子陡然顯現身形，沉聲道：“圣子，你提前復蘇后，為何要自作主張？”
南風瑾轉頭，頗有些不悅道：“莫長老，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是南風圣子，本圣子的所作所為，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莫長老不為所動，搖頭道：“我自然無權置喙圣子殿下所作所為，但昨日殿主陡然傳出一縷神念，要我先行出關護駕。若非圣子招惹了強敵，殿主斷不會如此。”
聽到‘殿主’二字。
南風瑾吊兒郎當的神色陡然收了起來。
他正襟危坐，問道：“原來是父親要莫長老出關......失敬失敬！”僅僅是在莫峰的名頭前加上了殿主二字，南風瑾的態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莫長老，不知父親還說了些什么？”南風瑾殷切的問道。
“殿主說是說了，只是怕圣子不愿意聽。”莫峰說道。
“聽的，聽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這個做兒子的便是聽父親幾句訓斥，亦是理所當然。”南風瑾低下了頭，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殿主說，你若是不想當這圣子，便讓給第三峰的雷玉成，第五峰宋玄機。他們都比你優秀。”莫峰說到這里，南風瑾微笑的表情頓時僵住。
“這是殿主原話。”莫峰又道。
南風瑾身軀微微顫抖著，僵硬的表情強擠出笑容：“是是是，父親教訓的是，我一定加倍努力，爭取不辜負父親大人厚望。”
說著。
南風瑾低下頭。
恭謹到有些卑微。
但沒有人注意到他那朝向地面的眸子中，閃爍著何等怒意。
半晌后，一名弟子緩緩來到南風瑾身邊：“圣子，莫長老已走許久了。”
“圣子......”
“圣子？”
終于。
南風瑾抬起了頭。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緊捏著的拳頭微微顫抖。旋即，他一拳朝窗口處轟去，方圓百丈的大魚小蝦瞬間被震成血沫，妖異的血紅在窗外飄蕩。
“為什么......”
“為什么？！”
“我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南風瑾狀若癲狂，牙齒咬得咔咔作響。
“圣子。”一旁的南風圣宗弟子勸道，“殿主一心修道，修為已然通神，血脈在殿主眼中......只怕是不甚重要......”
“但殿主既然提前讓莫長老出關為您保駕護航，想來心中還是有圣子的......”
“而且，若不是......”
說到這里。
這弟子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他知道，再說下去，定會惹南風瑾不喜......若不是你是殿主親生血脈，你能當上南風圣子？
南風瑾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言語。
那弟子撇了一眼南風瑾，小心翼翼道：“不過圣子殿下，容弟子冒犯......您虐殺南岳長老一事，確有不妥之處......”
說完。
他低下了頭。
然而，南風瑾盛怒的情況卻并沒有發生。
半晌后，那弟子忍不住抬頭，迎上的卻是南風瑾異常平靜的眼眸：“景楓，你以為本圣子就是一個純粹的紈绔，做事不帶腦筋的莽夫么？”
弟子景楓低頭：“不敢。”
南風瑾嘆道：“大劫之前，我等皆被封印，但那第三峰的雷玉成，第五峰的宋玄機到現在都沒有復蘇，這意味著......他們的底蘊比本圣子還要厚實幾分。”
“如果本圣子在這次復蘇后什么都不做......”
“那以后本圣子在宗門的處境......”
“定會愈發艱難！”
景楓眼眸有些顫抖。
似是第一次認識南風瑾一般。
“你知道的，我父親雖是殿主，但絕不會偏袒我太多。”南風瑾自嘲道，“若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物，那你覺得，我圣子之位還能保住么？”
“衡山是我圣宗舊址，干系重大，倘若能趕在父親、各殿主徹底復蘇前拿下衡山，那一切的威脅都將煙消云散，便是雷玉成、宋玄機再驚艷，宗門也不可能因此撤掉我這個有功之臣的圣子之位！”
“而想取南岳劍宗，就一定繞不開一個人，那就是南岳劍宗的師叔祖，蘇云天！”
聽到這里，景楓不由囁嚅道：“那蘇云天.....可能沒圣子殿下想得那么好對付......”
南風瑾目光閃爍，聲音低沉：“本圣子當然知道這蘇云天不好對付！先前的藍星不過是末法時代，此人便能積累出如此恐怖的底蘊，一劍斬殺大妖王......這對先天修士而言，簡直就是絕無可能辦到的事情！”
“可正因如此......本圣子才更要殺他！”
“不殺他，無以懾服藍星土著！不殺他，無以謀取南岳衡山！”
說到這里，南風瑾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陣法：“誘餌已下，魚兒卻沒有上鉤，如今看來，本圣子還是小覷他了......”
正說話間。
桌上的陣盤陡然劇烈抖動起來。
南風瑾驀然回首，一把抓起陣盤：“好，好，好！魚兒終于上鉤了！”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顯然是欣喜莫名。
將陣盤揣入懷中，南風瑾立馬吩咐道：“著所有復蘇弟子踏入陣眼，激活大陣！”
想了想，南風瑾又補充道：“還有，立刻持本圣子手書，調動白虎衛隱藏暗處為本圣子掠陣！”
“這一次......”
“本圣子要來個萬無一失！”
南風瑾捏緊了拳頭。
咻的一聲消失在原地。
三湘湖上空。
白袍男子于虛空站立，凜冽的寒風吹動了他的發梢，衣袂也隨之飄舞。
吧嗒。
細雨從空中飄下。
湖面上緩緩泛起了漣漪。
“南風瑾，本座知道你已經發現了我，何必再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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