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實習醫生第一輪值班的第18個小時。
一眾實習醫生渡過了一開始的興奮激動或緊張,都開始疲憊起來。
亞當和克里斯蒂娜、梅雷迪斯上過愛麗絲·格蕾的小灶后,出來后,開始調侃這事。
“等下我過去,逮到誰現在就睡了,我一定給他好看。”
克里斯蒂娜惡意滿滿的說道:“想當初我們第一輪班可是48小時,他們現在已經降低到36小時了,而且我這個boss都還沒有休息呢。”
“算了吧。”
梅雷迪斯勸道:“都是實習醫生過來的,別搞他們了。”
“這是搞他們嗎?”
克里斯蒂娜一本正經道:“這是在教導他們!而且等下我就要睡覺了,我可不想睡到一半,就被他們叫醒,還不如先警告他們一下,讓他們打起精神,別偷懶,搞得最后一點小事變成大事,然后跑過來叫醒我!亞當,你說呢?”
“我?”
亞當笑著擺手:“你們別管我,你們看著辦吧。”
“咦,難道你還有什么想法?”
克里斯蒂娜眉毛一挑。
“也不算想法。”
亞當笑道:“只是這是他們的第一輪值班,你們也知道的,第一次總是那么令人難忘,所以我準備一直陪著他們,讓他們足夠的充實難忘。”
“一直陪著他們?36小時?”
梅雷迪斯嘴角一抽。
“看看!”
克里斯蒂娜吐槽道:“和亞當比起來,我已經夠仁慈了!最起碼在我睡覺的時候,只要他們不來叫我,也沒有病人需要搶救,他們抽空休息一下,我是不會管他們的!遇上亞當,才是他們的噩夢!”
“好了,也該去看看他們了。”
亞當說了一聲,和克里斯蒂娜她們告別,去了急診。
今晚的愛麗絲·格蕾小灶,亞當特意縮短了時間,算是給他們歇口氣,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能量。
新的忙碌即將開始。
急診。
護士站。
“怎么樣?”
亞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手下的實習醫生們,而是詢問護士。
“都很認真。”
護士朝那邊努了努嘴:“特別是那個梅倫德斯醫生,過來之后,就一直在忙,水平也很高,卡特回來和我們道歉后,也開始沉下心從小事做起,不再好高騖遠了。歐麥利還是老樣子,那個小格雷,性格倒是挺好的,但是好像有點太心善,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
“我們拭目以待吧。”
亞當點頭。
護士觀察到的,和他的推測差不多。
三個男醫生,亞當都不太擔心。
不是老油條,就是皮糟肉厚,又或者足夠理性,都問題不大。
唯有萊克西,性格好,心善。
這種性格做人很好,做醫生就有些麻煩了。
心善就容易感性。
當感性撞上生離死別,要么收斂感性扛過去,要么太過感性被摧毀。
在真正發生之前,誰也不知道萊克西會是什么表現。
急救室的門被重重推開。
“什么情況?”
亞當快步迎了上去。
小個子、卡特、喬治、萊克西,也紛紛沖了上來。
“40歲的超速司機翻轉在一輛MVC里,在屏幕上失去生命特征,我們不能插管。”
急救員快速說道。
“他昏迷多久了?”
亞當一邊檢查,一邊詢問。
“20分鐘裝上他,14分鐘送到。”
急救員說道:“注射過了兩只腎上腺素。”
“小格雷!”
亞當叫道。
“是!”
萊克西身子一緊。
“給他插管!”
亞當吩咐道:“知道怎么插管嗎?”
“我沒做過…”
萊克西緊張道。
“但是你看過!”
亞當喝道:“拿起插管,速度要快!”
護士立刻將手中的插管遞給顫抖的萊克西。
“鄧肯醫生…”
萊克西顫抖的接過插管:“你確定我來?”
“你是不是醫生?”
亞當喝道:“別廢話了!聽我吩咐,想象一下氣管,密切關注插管,直接插!”
“我看不見插管!”
萊克西緊張的將插管往病人嘴里伸了伸,然后就慌亂抬頭道:“還是你來插吧?或者讓喬治他們來插?”
“梅倫德斯,你來接手心肺復蘇!”
亞當拿眼掃了他們三個一下,示意小個子上前接手心肺復蘇,然后走到萊克西身邊,溫聲道:“這是屬于你的機會!深呼吸,按照我說的來!很簡單的,你能做到的,看好!不要碰到牙齒,直接插進去!”
“我插進去了,我插進去了!”
在亞當的指導下,萊克西顫顫巍巍的將插管插進去后,激動的叫了起來,抬眼一掃,就笑容愣在那里,卻是發現喬治、卡特他們并不太興奮。
“很好。”
亞當對著萊克西點了點頭,然后對小個子示意道:“梅倫德斯,可以了。”
小個子順勢停止了心肺復蘇。
“你們在干什么?”
萊克西驚叫道:“為什么不搶救了?”
“不用搶救了,他已經死了。”
亞當看著她:“你做的很好,我想你還沒有宣布過死亡時間吧?你現在可以宣布了。”
“什么?”
萊克西驚呆了:“他死了?”
“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喬治忍不住說道。
“這么長時間了,注射腎上腺素等等急救手段都用過了,你應該知道他已經死了。”
小個子梅倫德斯看了她一眼。
哈佛醫學院?
就這?
果然還是約翰霍普金斯靠譜!
“那我們剛才在干什么?”
萊克西喃喃道。
“完成法律要求我們做的。”
亞當溫聲道:“以及用教學醫院的傳統,讓他的死變得更有價值,用來教導你們,以后再遇上類似的情況,或許你就能救下一個還沒有死亡的傷者。”
“這也太殘忍了…”
萊克西不敢置信的看了看亞當,又看了看喬治、卡特,見他們都點頭,這才知道這真是教學醫院的傳統,最后眼中帶淚的望著亞當。
“我們是醫生。”
亞當看著她:“每天面對的就是這種生離死別,如果不能先在自己心臟上劃一刀,割去一瓣善心,斬去恐懼和感性,又有什么勇氣敢在病人身上動刀,承擔病人或生或死的責任?”
萊克西眼角的淚無聲滴落。
“死亡時間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