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法無天
“喲喂。”孟煩了道，“您二位該不會是想把英軍給繳械吧？”
“有問題嗎？”王巖冷然說道，“好像是他們自己投降的吧。”
“對啊，有問題嗎？”龍文章一攤手說，“是他們自己投降的，又不是我們拿槍逼著他們向我們投降的，對吧？”
“對什么對。”孟煩了黑著臉道，“中國跟英國是盟國，我們跟英軍是盟軍，你們明知道他們是英軍，卻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繳了英軍的械，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嗎？上面要是追究下來，送上軍事法庭那都是輕的。”
“我好怕喲。”王巖道，“要上軍事法庭？”
“對哦，我好怕喲。”龍文章怪聲怪氣的道，“我們會被槍斃的。”
王巖道：“但就算明知道被槍斃，我也寧可繳了英軍的械，因為我很清楚，英國佬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我們真真正正的合作。”
“他們的物資寧可送給日軍也不愿意給我們。”
“他們的大炮寧可對著叢林進行無意義的射擊也不愿意給我們提供哪怕一丁點的炮火支援。”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寧可把緬甸送給小日本，也不愿意跟我們并肩作戰，既便他們知道滇緬公路是我們最后僅剩的生命線！”
龍文章拍拍王巖肩膀，說：“林營長，走，我們去受降。”
目送王巖和龍文章兩人走向英軍，孟煩了低低的罵一句：“兩個瘋子！”
但是罵完之后，孟煩了的眸子里卻逐漸流露出一抹異樣的神采，胸膛里那顆冷得像冰的心臟似乎又有了一絲熱氣。
這是兩個為達目的不顧后果、不擇手段的瘋子！
但是，他們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身后一千多炮灰，為了國家，乃至于整個民族的生死存亡。
自己為什么要說他們？
嫉妒，因為出于嫉妒。
嫉妒他們還有在乎的人和事。
而不像他們這些潰兵，剩下的只有墮落、頹廢、絕望。
龍文章不懂英語。
所以跟英國人的交流，是由王巖負責的。
一個上了年紀的英軍軍官說：“作為一名高貴的紳士…”
“收起你們這套無聊的廢話。”王巖很反感西方人從骨子里形諸于外的傲慢，一群被日本人打得跪在地上叫爸爸的慫貨，還有什么資格談論高貴？
更何況，早在兩千年前中國就已經消滅了真正意義上的貴族。
貴族這種腐朽落后的東西在中國是不存在的，中國人民不需要貴族。
王巖不客氣的打斷英軍軍官，又道：“交出你們的名冊、武器裝備以及所有的物資，作為交換，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甚至于…”
說到這，王巖故意停頓了下，沒有馬上接著往下說。
英軍軍官卻敏銳的意識到了，急道：“甚至于什么？”
“甚至于放你們離開。”王巖沉聲道，“但有個前提。”
“前提？”英軍軍官低聲道，“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前提？”
“隱瞞在機場里發生的一切。”王巖也跟著壓低聲音道，“你們沒有繳過械，我們也沒有受過降，你們是打破封鎖突圍出去的。”
英軍軍官明顯無法理解東方的邏輯，愣在那里。
王巖只能把話說得更加直白，又道：“這樣你們的榮譽能夠保全，而我們也能獲得一筆不菲的私人財物，你們別跟我說機場里邊沒有財物？”
“有，有的，有很多的財物。”英軍軍官這下子終于反應過來了，便趕緊解下手腕上戴著的金表，又將口袋里的金筆也拿出來，一邊遞給王巖一邊接著說道，“機場倉庫有大量來不及轉移的財物，這些財物都是你們的。”
“古德。”王巖滿意的道，“留下武器裝備和財物，你和你的人就可以離開了，我們保證你們的安全。”
頓了頓，王巖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只保證機場附近的安全，離開機場，如果又遇到別的軍隊，我們是不負責的。”
“當然，這是當然。”英軍軍官連連點頭。
英軍興沖沖的回去，準備收拾好行李離開。
王巖這才笑著對龍文章說：“團座，談成了，您很快就能獲得機場內囤放的全部物資以及機場守軍的全部武器，包括兩門4.5英寸維克斯大炮。”
“頂好。”龍文章便再次豎起拇指，“林營長你頂好。”
王巖卻輕嘆了一聲，又道：“團座，你覺得我們能在機場守多久？”
龍文章臉上流露出難得的正經之色，沉聲道：“守到竹內聯隊主力掉頭回來，守到遠征軍在怒江東岸建立江防。”
“要不然日軍一旦沖過了怒江天險，就能一口氣沖到昆明。”
“甚至于一口氣沖到成都，這樣的話中國就亡了，我們就的真成了亡國奴了。”
王巖搖搖頭，再一次問道：“團座，我問的是我們能在機場守多久？現在我們武器裝備是不缺了，彈藥也有兩個基數，足以打一場中等規模的防御戰。”
“甚至于還有兩門榴彈炮，一門戰防炮，外加一輛九五式輕型坦克。”
“可問題是，這一千多炮灰的斗志實在堪憂，比如孟煩了，我嚴重懷疑，只要竹內聯隊主力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他們頃刻間就會崩潰。”
“他們打了太多敗仗，已經喪失了打勝仗的能力。”
“更糟的是，他們也喪失了求勝的欲望，認為吃敗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任何一件事情，一旦做多了，就為成為一種習慣，甚至成為一種信仰，打敗仗幾乎已經成了這些炮灰的信仰了。”
“他們覺得，像他們這樣的炮灰就該吃敗仗。”
龍文章說道：“林營長，習慣是可以改的，信仰也能重建，與其在這里空談，不如多做點事，哪怕挖個散兵坑也好！”
說完，龍文章就兜回去挨個踹炮灰的屁股。
一邊踹炮灰屁股一邊罵：“還愣著還愣著，一個個裝大爺呢？修工事不會吧？挖散兵坑也不會啊？往下挖出一個坑是散兵坑，把散兵坑連起來就是戰壕。”
“開動起來，開動起來！媽媽呀！”龍文章似乎永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