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為韋氏者左袒,為李氏者右袒
高力士個人能力很強，而且對于李隆基非常忠心，在宦官這個群體之中，算是難得一見的人物。
只不過，再有能力他也是個宦官。
而身為宦官，就連高要都逃不開真香定律。
收斂錢財，陷害忠良，禍亂朝政乃至于娶漂亮老婆等等。
但凡是個太監，這些事情他們幾乎都想要去做。
沒做到的那些不是不想，只是沒有那個身份和機會。
相比之下，唯有千刀萬剮的劉瑾算是個奇葩，因為他竟然想著要為大明進行改革！
這還了得，大明的既得利益者們哪里能忍受的了這個，立馬就內外聯手給劉瑾按上一個謀逆的罪名，然后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如此一來也算是警告了那些想要動他們利益的人，這就是跟我們作對的下場！
只是后來出了個張居正，把劉瑾想做卻沒有做到的事情給做了下來，生生給大明延續了幾十年的壽命。
當然了，張居正也沒什么好下場，死了都要被開棺鞭尸，挫骨揚灰。
這就是得罪既得利益者們的下場！
遍觀史書，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之中都有一個既定的規律，那就是被大頭巾們輪番唾罵，千古罵名永世不得翻身的大都是被潑臟水。
像是劉瑾這樣的就是，因為他動了讀書人的蛋糕，當然是要罵死他。
而那些被大頭巾們歌功頌德的，卻大都是暗地里齷齪不堪。
就像是某個吃糠喝稀的地瓜盛世，明明爛到了泥里去，卻是被吹上了天。
自從李二親自修改了自己的起居注之后，姓歷的小姑娘，就成為任由大頭巾們打扮的存在。
王霄急匆匆的趕到皇宮外的時候，這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只不過皇宮宮門緊閉，眾多軍士們披甲持刃與趕來的人群對峙。
“我們要見皇帝！”
“快點開門！”
一群以李唐宗室為主的人，堵在宮門口大聲喧嘩。
“天色以晚，宮門已經落鎖。再敢喧嘩，以沖撞皇宮論處！”
宮墻上無數的火把將四周映照的一片明亮，喊話的人是宗楚客，韋后的老相好的。
早在下手的時候，韋后就已經命宗楚客帶兵入宮準備大事。
而且她還讓自己的本家兄弟們，帶領兵馬進入京城準備壓制反對的聲音。
從套路上來說，還算是做的正確。
只不過，她們手中的實力太過于弱小了。
王霄安靜的待在角落處，看著眼前這一幕自己一手泡制出來的鬧劇。
夜色很好的掩蓋了他的身形，讓他可以安安靜靜的做個看戲的美男子。
只有當有人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王霄才會抬起寬大的袖口，假模假樣的哼唧兩聲。
等人過去了，立馬就從袖子里拿出干果蜜餞繼續看熱鬧。
原本打算封鎖消息的韋后封鎖不住了，深恐再度陷入武則天時代的大唐宗室們，懷揣著對那把椅子的熱愛，紛紛涌過來鬧事。
最終打破僵局的，是名聲顯赫的太平公主。
別看太平公主是個女人，可她是有著實實在在實力的。
其在南衙十六衛之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簡單說就是握有一定的兵權。
而且她和武家交好，繼承了部分武則天的遺產。
同時自己還是此時李唐宗室輩分較高的存在，甚至就連封號都是鎮國太平公主。
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太平公主來了之后，現在哭拜了一番，然后舉著武則天給她的尚方寶劍直接闖宮。
眾目睽睽之下，宗楚客那邊是不敢真的動手的。
這要是當眾滅鯊了太平公主，那李家宗室必然血洗皇城。
要知道此時名義上統帥南衙十六衛的是相王李旦，而北軍諸軍更是李家的私軍。
真正能夠被宗楚客和韋氏母女掌控的兵馬，其實并不多。
一旦真的動刀兵，他們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場鬧劇最終以太平公主成功闖入皇宮哭靈而告終。
不過等到她們離開之后，這邊惱羞成怒的韋后立馬派兵包圍住了太平公主和相王的府邸。
因為這兩個就是目前大唐宗室的領軍人物，而且皇城兵權也大都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隨后韋后假傳遺詔，立十五歲的李重茂為新帝。
也就是歷史上的唐少帝了。
而被稱為少帝的皇帝，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李重茂這里實際上更慘，因為他干脆就不被承認，甚至歷史書上都被抹去。
之后韋后重用自己的韋家兄弟們，還有自己的面首宗楚客都是大肆封賞，然后她自己臨朝稱制。
這一番操作，明顯還是智商在線的，程序上并沒有什么問題。
只不過她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又低估了李唐宗室與朝中大臣勛貴將門的力量。
韋后這番動作，與當年武則天何其相似，再接下來就該是鏟除異己了。
而此時這些異己們，正聚集在一起開會。
“諸位。”
王霄看著眼前眾多的李唐宗室，痛聲疾呼“大唐危矣，李氏危矣！”
定好了基調，王霄開始渲染情緒“韋氏狼子野心，謀害先皇冊立傀儡，又大肆提拔亂國奸臣。接下來必然對我等動手，最后肯定是一如之前女皇那樣，想要改天換地。這次可不會再有 張柬之等人再起義舉了！”
眾多李唐宗室們紛紛相應，表示王霄說的都對“三郎，你就說該怎么辦吧！”
他們之前可都是經歷過武則天時代的可怕生活的。
很明顯這次韋氏也想要做第二武則天，而且只要韋氏不傻，必然會徹底斬草除根杜絕后患。
此時兩邊已經是水火不能相容，被現實調動起來情緒的李唐宗室，自然是不甘心坐著等死。
大唐的宗室與后世朝代的宗室不一樣。
后世朝代的宗室，基本上都是屬于被圈養起來的。
雖然榮華富貴不缺，可卻基本上一輩子也就只有榮華富貴了。
可大唐這里，宗室卻是手中都握有一定的權勢，甚至還有屬于各自的甲兵。
甚至就連東宮太子，那都是有太子六率的。
若是那天下豈有三十年之太子的那位，能有屬于他的太子六率，說不得他就真的能成功上位。
也就是說，哪怕不鼓動正規軍，李唐宗室都能湊出一支兵馬來。
而且他們都有親家朋友支持者什么的，互相牽連之下那就是一股在大唐滔天的力量。
王霄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股力量給調動起來。
“沒什么可多說的。”
看著義憤填膺的眾人，王霄當即拍板“舉義兵，誅妖后！”
韋后的人的確封鎖了相王府，不過這對王霄沒什么意義。
他輕輕松松就能出去，然后找到了陳玄禮等人。
“臨淄王。”
陳玄禮見到他就訴苦“皇后將南北衙兵馬交由韋播等人統帥，他們大肆提拔親信，鞭打士卒造成軍心不穩。我等深恨之！”
王霄平靜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他詢問陳玄禮等人“你們還是不是大唐的將領？現在還是否忠于大唐？”
李仙鳧，葛福順，陳玄禮等人紛紛鄭重表態，自己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
“很好。”
王霄微笑點頭“既然如此，現在大唐蒙受劫難。妖后毒殺皇帝試圖斷我大唐社稷，諸位是否愿隨我誅除奸黨，重鑄大唐天下？”
將領們互相對視一眼之后，齊齊向王霄拱手“我等愿意追隨臨淄王！”
“那還等什么？”
王霄直接揮手“爾等各自去點齊兵馬，隨我去皇宮。”
陳玄禮他們聚集兵馬的時候，王霄又去了一趟太平公主的府邸。
太平公主的勢力很大，而且與韋后有著無法化解的仇恨，這個時候自然是要拉上她一起來做事。
做事的時候，永遠都是朋友和隊友越多越好。
這樣一來，無論是對于辦事的難度還是事后的名聲，都有著巨大的正面效果。
得知王霄要起兵舉事，太平公主自然是大為高興。
她和韋后是仇人，只要是能讓仇人倒霉的事情，她自然是全力以赴的去支持。
太平公主立馬就為王霄拉攏來了一大批人。
她兒子衛尉卿薛崇簡，西京苑總監鐘紹京，尚衣奉御王崇曄，朝邑尉劉幽求，利仁府折沖麻嗣宗等等紛紛舉兵聚集起來。
對于即將面臨的刀兵之戰，王霄沒有絲毫的畏懼。
他甚至還在太平公主的府邸吃了頓午飯。
餐桌上談笑風生，讓太平公主暗自驚奇。
等到王霄昂首挺胸離去之后，太平公主評價說“此乃李家麒麟兒。”
京城很大，聚兵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事情。
等到各部人馬逐漸匯聚到玄武門外的時候，天色已經是來到了申時末。
“玄武門吶。”
王霄看著眼前高大的城門，心中忍不住的想著‘李二在這里開了個壞頭，后面的李家皇帝都是通過流血才上位的。這可真是...嘖嘖。’
玄武門作為進入皇城最重要的通道，附近有左右羽林軍駐扎守護。
王霄看了眼時間，當即策馬沖入了其軍營之中。
此時被韋后寄予厚望的韋家兄弟，韋璿，韋播等人都在營中忙著掌控兵馬。
看著王霄策馬沖過來，當即大喊著招呼士兵圍殺。
然后，王霄拔劍揮出，幾人當場身首分家！
王霄環顧四周眾多茫然的羽林軍，當即高呼“將士們！韋后毒死先帝，謀危社稷。今晚大家要齊心協力，鏟除韋家人及其死黨！擁立相王為帝以安定天下。倘若有人膽敢首鼠兩端幫助逆黨，這幾人就是下場！現在...”
他深吸口氣，握劍在手怒喝“為韋氏者左袒，為李氏者右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