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大軍出征周室的時候,王霄也帶著使團踏上了征途。
秦王派給王霄一千精銳,而呂不韋則是挑選出三百家將,由其族人呂雄率領同行。
如果說呂不韋是修道有成的千年狐貍,那這呂雄就是個沒腦子的黃鼠狼。
一路上他眼神閃爍神色古怪,還不時的打量王霄。
每當王霄與他說話的時候,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這種人,就是只差把‘我有問題’寫在臉上了。
王霄身邊沒有累贅,對此自然是毫不在乎。
一個都快死了的人,跟他還有什么好計較的,時辰到了直接送他上路就是了。
這日隊伍進入韓趙交界之處,行進在一處山崗與河流相夾的樹林地帶的時候,王霄看了眼天色,直接下令就地宿營。
呂雄趕過來,不解的詢問“太傅,現在還不到午后,為何要在這里宿營?”
“因為這里的環境好,很適合埋伏伏擊。”
呂雄‘(˙灬˙)’
“太傅說笑了,哪里會有什么伏擊。”
王霄正色的看著他“我從不和男人說笑。”
呂雄心慌慌的離開,不大會的功夫就有幾個呂家的家將悄悄然的向外潛走。
王霄拎著張毯子,找了塊干凈些的草地鋪好,躺上去就開始睡午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夕陽西下。
吃過晚飯,一輪明月高掛夜空的時候,王霄去方便歸來,系好腰帶就拎著劍向著營地之外走去。
“太傅。”一直觀察著他的呂雄,急忙跑過來說“天色以晚,這個時候外出會有危險。”
王霄抬頭看著明月“你知道月亮是什么顏色的嗎。”
呂雄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王霄“自然是白色的。”
“你眼神不太好。”王霄微笑著回應“今天晚上的月亮,會是血色的。”
說完就不搭理呂雄,直接邁步走出了軍營。
呂雄目光變幻的看著王霄遠去,隨后一咬牙招呼來了那些呂家的家將們,讓他們做好廝殺的準備。
至于說營地里的那一千秦軍,呂雄壓根就沒去打他們的主意。
商鞅變法之中,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將軍權集中在了秦王的手中。
國內超過五十兵的調動,就必須要有秦王的命令與虎符才行。
營地內的這些秦軍,接受了秦王的命令,只服從手握虎符的王霄的命令。
別說是呂雄想要去指揮他們了,就算是呂不韋來了也沒用。
秦軍戰斗力強悍,很大原因就在于他們能夠做到令行禁止。
呂雄還沒有傻到家,他也知道王霄是察覺出來了外面有埋伏。
雖然不能理解,為何知道外面有埋伏還膽敢一個人出去。可提前做好準備,卻是必須的。
呂雄緊張的看著被夜幕所籠罩的營地外,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突然感覺天空之中的明月好似昏暗了下來。
遠處隱約傳來了廝殺聲響,人喊馬嘶的好不熱鬧。
站在哨塔上的呂雄緊張不已,當他看到遠處的密林之中突然出現無數道凌厲的光暈的時候,更是被嚇的直接從哨塔上摔了下來。
他雖然不懂那是劍氣,可也能夠看的出來,那絕非是應該在人世間出現的東西。
聯想到外面埋伏的燕國伏兵,韓國伏兵,陽泉君的伏兵。以及之前王霄那奇怪的表現。呂雄哪里還猜不出來,這是王霄干的事情。
燕國伏擊王霄,或者說是太子丹伏擊王霄,是為了解除趙國對燕京的圍困。
之前燕國想要乘火打劫,從趙國身上割肉。
可沒想到肉沒割下來,反倒是被趙國打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太子丹的想法是,王霄是秦王的使者,代表著的就是秦王的面子。
王霄在趙國境內被襲殺的話,秦王為了自己的顏面必然是要攻打趙國,那樣的話圍困燕京的趙軍必然就會退兵。
這種腦回路不能說是不清奇,不過理論上來說還是有成功的幾率的。
現在燕國面臨亡國的危險,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太子丹也不愿意放棄。
韓國伏兵就簡單了,這是呂不韋秘密召來的。
呂不韋對韓王說,要不就干掉王霄,否則的話他滅了周室之后就會調轉兵鋒殺向韓國這邊。
對于韓國來說,他們也知道對秦國不斷求和是飲鴆止渴,可缺乏強有力的領袖人物,上層的貴族們又是整天醉生夢死得過且過,自然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等到天塌的時候大家一起完蛋就是。
至于說陽泉君的伏兵就簡單了,呂不韋稍微刺激他一下,視王霄為呂不韋最大臂膀的陽泉君,自然是立馬派人過來伏擊。
王霄不在乎這些人是誰派來的,既然敢來伏擊他,那就是敵人。
這天晚上,王霄不再壓抑自己的實力,在這片山與河之間的密林里,盡情釋放自己的實力。
無盡的血光在火把與縱橫的劍氣映照下,仿佛是連夜空之中的明月都給映成了血紅色。
劍氣,火光,人的嘶吼聲與牲畜的鳴叫混雜在了一起,奏響了一幕血與火之歌。
營地里的秦軍,雖然找不到王霄在哪兒,可卻是牢牢堅守著營寨。
雖然秦軍也對外面所發生的那一幕感到震撼,可良好的軍紀卻是讓他們能夠忍耐住心中的好奇心。
等到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渾身煞氣的王霄一步步的走了回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王霄干的,可營地里的秦軍與呂不韋的家將們,都是用極為尊敬的目光看著他。
看到摔斷了腿的呂雄的時候,王霄對著他露出了一抹親切的笑容。
“拔營出發,過河!”
使團再度出發,路上眾人看到了那成片被削斷的樹木,看到了被劍氣摧毀的草地,看到了那連綿成片的尸骸。
聯想到昨晚王霄一個人拎著佩劍離營而出,眾人看向王霄的目光,也是愈發的尊敬,甚至是到了敬仰的程度。
唯一感覺到恐懼的,只有心中有鬼的呂雄。
“相國這是招來了鬼神般的對手啊。”
“太傅。”
上了木筏渡河的時候,呂雄滿臉討好的向著王霄諂笑“我這腿不慎受傷,沒辦法隨太傅一起出使諸國了。某想回咸陽城去,還請太傅應允。”
呂不韋的任務什么的,呂雄是壓根就不敢去想了。他現在只想遠遠的躲開王霄這個鬼神般的存在,躲的越遠越好。
王霄斜著眼睛看他“你要回咸陽?”
呂雄唯唯諾諾的弓著身子,小心回應“嗨,還望太傅允許。”
秦嗨漢喏,關中地區在先秦時代都是說嗨。說喏的話,是要等到劉邦定都關中之后。
喊嗨聽著感覺不爽,所以還是稱喏。
王霄微微點頭“也行。”
呂雄心中大喜,可算是擺脫這個殺神了。
他急忙再次行禮“多謝太傅成全。”
“既然是成全你,那我就好人當到底。”
王霄邁步走到了呂雄的身后“讓本太傅送你一程。”
“太傅...”
呂雄感覺不妙,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王霄已經抬腿踹在了他的后臀上。
這里是河水之中,是在木筏上面。
王霄這一腳下去,呂雄直接被他給踹進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饒了我...咕嚕嚕救命...咕嚕嚕”
呂雄是會水的,正常情況下,這種時候他可以選擇游泳上岸。
可問題在于,昨夜他在哨塔上觀看王霄超神表演的時候,因為心中太過震撼而從哨塔上摔了下來。
這一摔,直接摔斷了他的一條腿。
斷了腿的時候還想要游泳,那就是在屁吃。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呂雄就已經是咕嚕嚕的沉入了水中,留下的唯有一連串的氣泡。
附近幾個木筏上的呂家家將,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立馬就有人準備跳河去救呂雄。
‘唰’
一道凌厲的劍氣劃破河面,炸起了足有丈許高的水墻。
手持佩劍的王霄,目光凌厲的掃視過來“我看誰敢救他?”
看著翻騰的河面,呂家的家將們非常從心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不是他們不想救人,而是王霄帶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是太要命了。
呂不韋是商賈出身,當年逃離邯鄲城的時候,早就把呂家的家底子都仍在了那兒。
現在呂府的這些家將們,都是后來陸續招募的。
沒有幾代人家生子傳承,也就不可能有愿意為家主奉獻性命的家將出現。
更何況呂雄不過是呂不韋的一個族人而已。
三家分晉的時候,韓國的國都定在了陽翟。這里也是晉國之中,韓氏的大本營。
后來韓國滅了鄭國,就將國都遷徙到了新鄭城,也就是后世的鄭州。
戰國七雄之中,哪怕是公認的弱國燕國,也曾經北上擊敗眾多雜胡,拖土千里。
而韓國最出彩的戰績,也就是滅鄭國。
他們的日常就是被秦國打,被四周各國輪著打。
無論是合縱還是連橫,韓國都是打醬油的命。
當王霄帶著使團來到新鄭城外的時候,韓王親率文武勛貴出城迎接。
之所以如此隆重與重視,那是因為韓國實在是被秦國給打怕了。
用一句話來形容韓國大王與勛貴們的心態,那就是‘秦國太近,昊天上帝太遠。’
驗明了文牒,送上了給韓王的財貨禮物。王霄悠悠然的看向眾多的韓國貴公子們。
“韓非兄,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