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最后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的接下了這個工作,同時還表示請天子放心,這點小事情我到了就能擺平。
原因很簡單,諸子百家對于黃老派長期把持大漢早已經不滿到了極致。
現在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竇太后年歲已高,天知道她還能撐幾年。
等到竇太后住進霸陵的時候,現在的天子想用哪家就用哪家。
霸陵就在灞河邊上,所以又叫灞陵。具體地址就是白鹿原東北角那塊。
就算是黃老派,別看現在得意,可他們也得竭盡全力的巴結天子,因為只有天子才能決定哪個學派能出頭。
所以,每個新進秘書郎的身后,都有著強大的支持力量。
在董仲舒的身后,就有儒家公羊派的大力支持。
雖然還沒能把‘天人合一’的思想灌輸給天子,可他們相信只要持之以恒,終究會有打動皇帝的那一天。
董仲舒提出的‘天人合一’表面上看是在加強皇權,可實際上卻是試圖把皇權塞進籠子里。
以天的名言,給皇權頭上加個本不存在的桎梏。
如果加以演化下去的話,說不得就會出現西方那樣君權神授的事兒來。
不過小豬卻只是利用了他們,根本就沒給他們搞那一套的機會。
小豬都沒上當,王霄這邊自然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過董仲舒的能力還算是有的,最起碼做個使節出使沒有問題。
有漢以來,幾代天子都沒有像是王霄這樣重視外交,接二連三的向著外面派遣使節。
從張騫到主父偃,從東方朔到董仲舒。王霄已經派出去許多手持漢節的使節。
以往天子們的心思,大都用在了如何對付諸侯王與軍功集團上邊,甚至還要和太后斗智斗勇。
大漢之外在他們看來宛如迷霧一般不真實,也不知道世界的外邊是個什么樣子。
“陛下。”
臉上帶著笑容的陳嬌走了過來,從身后宦官手里的托盤上端起一碗燕窩,上前放在了王霄的案幾上“這是臣妾做的粥,請陛下享用。”
王霄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陳嬌估計連廚房是個什么樣子都沒見過,還自己做的粥。
不過看在竇太后花費了心思調理的份上,王霄也想看看陳嬌有沒有改變。
女人喜歡吃醋可以理解,但是你身為皇后居然吃醋到這種程度,那就是在找事情了。
“做的不錯。”
王霄嘗了一口之后,先是稱贊一句,之后再說“太皇太后安排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樣了?”
之前還在笑著的陳嬌,瞬間黑了臉色。
因為竇太后教育她的時候,要求她為天子挑選一批美人送入未央宮。
竇太后很清楚,皇后與夫人不同。
夫人們可以用美色吸引天子,可皇后必須要賢淑才行。
當年漢文帝在位的時候,竇太后就是非常賢淑,屢次為漢文帝進獻美人,并且大度的展現自己不爭的態度。
正是因此,當年極為受漢文帝所寵的慎夫人,自始至終都未曾威脅到竇太后的地位。
她把自己寶貴的經驗傳授給陳嬌,希望她能懂得如何才可成為一位真正的皇后。
只可惜,從小到大都是極為驕縱的陳嬌,完全無法理解竇太后的苦心。
“你說給我做金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陳嬌抹著眼淚喊“你這個騙子!”
看著一旁哭哭啼啼的陳嬌,王霄真心是感覺日了...感覺無語了。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陳嬌她沒有啊。
男人對女人的承諾,聽聽就好了,真的當真那就是傻了。
更別提皇帝的承諾,那時候是要借用你們家的力量爭奪太子之位。
現在還抱著當初的心態,不知道去調節變化,這讓王霄還能說什么呢。
“朕還有事情要做。”王霄低頭開始忙碌公務“你先回去吧。”
陳嬌氣的跺腳,最后干脆把王霄面前的燕窩端起來摔在了地上,然后氣呼呼的跑了。
“竇太后的教育,還是不行啊。”
看著陳嬌離去的背影,王霄單手托著下巴,心中已經開始考慮使用何種鞭法了。
那邊陳嬌氣呼呼的跑了之后,并沒有去長樂宮告狀。
因為她害怕再被竇太后教育。因為竇太后教導她的事情,都是她抵觸不想做的事情。
想了想之后,陳嬌干脆直接出宮,回家去找館陶公主商議對策。
“我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個實在的,沒想到真的是過河拆橋。”
館陶公主看似比陳嬌聰明些,可也是在相同的備受寵愛環境下長大,甚至某些方面陳嬌就是從她這里學的。
聽完陳嬌的哭訴,她當即就咬牙切齒的說王霄是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也不想想當初他能夠登上太子之位,靠的是誰的幫忙。
一旁的堂邑侯陳午,聽了之后張了張嘴想要說一句‘時過境遷啊,人得往前看,只知道守著過去的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多年來館陶馴夫有術,陳午根本就不敢插話。
沒辦法,他家雖然是世襲的侯爵,可館陶的背景太硬了。
上上任皇帝是她爹,上任皇帝是她哥,現任皇帝是她侄子,掌握大權的竇太后是她親媽。
這種情況下,堂邑侯陳午區區一個侯爵又能算得了什么。
這么多年下來,陳午和他兩個兒子,在府中根本就沒有地位這種東西。也就養成了遇到事情就唯唯諾諾的性格。
那邊館陶還在不停的宣泄不滿,而陳嬌則是煩躁的跺腳“就說怎么辦吧。”
館陶也不是傻子,知道正面硬抗沒意義。所以想了想之后就說“美人還是要選的...你聽我說完!”
看到陳嬌瞬間變了臉色,館陶也是無語了,這孩子的臭脾氣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這是太皇太后的話,你敢不聽?”
陳嬌不怕館陶,可她卻是有些怕竇太后,真心是不敢不聽。
那邊館陶跟著說“不過挑選人的時候,你可以專門挑一些又丑又胖又矮的。”
陳嬌眼神一亮,當即連連點頭“對,就要這樣。挑那些讓男人看了就反胃的。”
旁邊的堂邑侯陳午,已經把嘴張的仿佛能塞下拳頭,他很想對著館陶大喊“你們把天子當做煞筆了嗎?!”
“還有一件事情。”
館陶惡狠狠的說“平陽侯府里的那個狐貍精,得找人去處理掉。那個誰,你去做。”
被稱為那個誰的堂邑侯陳午,再也受不了了“公主,太皇太后吩咐的事情,不可如此敷衍啊。平陽侯府那邊既然是天子看重的人,就更加不可輕舉妄動,否則的話必然會被天子所惡...”
這邊陳午的話未說完,那邊館陶公主就已經冷眉倒立“你是哪邊的?讓你做事就做事,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
陳午心中哀嘆,堂邑侯說不得就要斷在自己這一代上了。
他被馴服多年,哪怕心中再是不滿,可也不敢反對館陶的話,只能是低著頭出去辦事。
一旁的陳嬌看的極為艷羨,心中幻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把王霄給馴服成這個模樣,那可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比起驕橫自大的館陶母女來說,堂邑侯陳午卻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讓祖上傳下來的堂邑侯爵位給傳下去。
可若是讓館陶母女再這么瞎幾把搞下去,堂邑侯估計就要成為歷史了。
他心中焦急無奈彷徨,最終只能是一咬牙就去了平陽侯府。
“曹兄救我”
見到平陽侯曹壽,陳午當即落淚求救。
因為都是上...尚的公主,所以曹壽與陳午的關系還算是不錯。
此時見到陳午這副模樣,他大驚失色上前攙扶“這是怎么了?”
陳午也顧不上害怕館陶了,當即就把館陶母女想做的事情告知了曹壽。
平陽侯曹壽大驚失色,這要是讓衛子夫出了事情,那他們肯定也是會吃不了兜著走。
公主們或許沒事,可他們這些駙馬肯定會倒霉啊。
沒說的,曹壽急急忙忙跑去找了平陽公主,把事情告知了她。
平陽公主讓他加強對衛子夫的保護,隨后自己去了未央宮,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了王霄。
“這還真是,演宮心計呢。”
王霄都被館陶陳嬌母女倆給蠢笑了,這都是怎么長的腦子。
他仔細考慮一番,然后對平陽公主說“你回去告訴陳午,讓他這般...”
王霄決定用這件事情給館陶一家去個教訓,讓她們明白這片天空之下管事的人是誰。
陳午聽到回復之后,嚇的魂飛魄散,連聲說著不敢不敢。
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說什么都沒用了。
幾天之后,王霄再次光臨平陽侯府。
這種事情景帝朝的時候,漢景帝就經常去館陶家,所以館陶和陳嬌都很清楚王霄是去做什么的。
心頭怒火無法控制,對著陳午就是破口大罵,讓他趕緊的把事情做了。
無可奈何的陳午,最終只得派出了人手去對付衛子夫。
漢時游俠之風盛行,要錢不要命的游俠很多。
陳午花費重金,找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游俠,潛入平陽侯府行刺衛子夫。
游俠的行動那叫一個相當順利,整個平陽侯府宛如不設防一般,讓游俠輕輕松松就潛入了衛子夫的房間。
可進入房間之后,游俠卻是看到了房間里有兩個人外加一個嬰孩。
其中那個英姿勃發抱著嬰孩的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