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王霄吃了個水足飯飽。
招待客人才拿出來的糙米飯,王霄一口氣吃了三大碗。
這還是因為就剩下這么多了,就連鍋底都被刮了個干凈。
至于唯一的肉食,那半條咸魚更是被王霄連嚼帶咽的吃了個精光。
甚至于,就連那小半碟醬菜都沒能逃脫,被王霄拿起來直接倒在了碗里,三扒兩扒的就沒了。
“此人,莫不是餓死鬼投胎不成?”
劉季沒走之前,依仗著自己身為亭長,以及手下有一幫敢于賣命的兄弟,所以時不時的還能弄點好東西回家。
可他這一走,劉家雖然還有兩個兒子,可都是土里刨食的老實人。沒了旁門左道的收入,自然也就吃不上好東西。
話說劉家其實祖上也曾經闊過。
他們家祖上是魏國的大夫,不是醫生是官職。
魏滅之后就在沛縣這魏國曾經的邊陲之地住了下來,所以劉邦可以算作是魏國人。
只不過現在的話,他們家的確是窮困的很。
看到王霄一個客人吃了這么多,兩個兒媳婦都氣的想要罵人。
不過劉太公好面,自己主動邀請人家留下吃飯的。難道因為客人吃的多就翻臉不成?那還做不做人了,傳了出去能被人笑話到死。
正是因為好面子,所以劉太公眼皮狂跳的同時,還招呼呂雉去給王霄再煮一鍋飯。
大媳婦受不了了,大喊說“家里就這點糧食了,吃光了就餓死啊。”
“是啊是啊。”二兒媳也是急忙應聲。
他們還沒有分家,王霄吃的可都是他們的口糧。
“都閉嘴!”劉太公看了眼好似什么都沒有聽到的王霄,嘆了口氣說“有貴客臨門,這是福氣。快去煮飯。”
“老大家的,你拿錢去酒鋪打酒。”
“老二家的,你拿錢去樊噲家的鋪子打肉。”
這時代的人都好面子,劉太公這也是急眼了。直接升級去買酒買肉。
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都是氣的眼皮在顫抖。可劉家之中還是劉太公做主,她們也只能是氣呼呼的去買東西。
呂雉沒說話,默默起身去做飯。
王霄對此毫不在意,悠悠然的拿著木簽剔牙。
等到新的一鍋飯做好,酒水肉食也買了回來。王霄一點都不客氣的再次狂吃起來。
看他那架勢,就像是準備把劉家給吃到赤貧一樣。
“項羽,吾兒劉季的名聲,已經傳到外地去了?”
吃飯的時候,劉太公對于王霄說的在外地都聽過劉邦的名字很有興趣。
在這個交通靠走,通訊靠吼的年代里。能夠把名聲傳到縣外,那就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王霄端起酒壺直接灌了幾大口,又夾起一塊美味的肉扔進嘴里。
咀嚼了一番,享受了美味。這才慢悠悠的說“沛縣劉季,急公好義,江湖人稱及時雨。我在吳中之地都聽聞過。”
劉太公滿足的嘆息一聲。
一旁的呂雉開口問“敢問劉季名聲如何?”
要說王霄是騙子,可他相貌堂堂,氣度不凡,看著也不像。
可劉季是什么樣的人,還有誰能比呂雉更清楚的。
那就是個無賴漢吶。
“名聲什么的不重要。”王霄一塊接一塊的夾著肉吃“重要的是,劉季此人日后必將出人頭地。”
劉家老大夫婦和老二夫婦齊齊的恥笑。
認識四十多年了,從未見過劉季有什么出人頭地的樣子。
至于呂雉,明顯更加關心“出人頭地到何等程度?一縣之長?”
在他們看來,能成為縣令縣長,那就是人生之中最為極限的造化了。
這可是百里候,一縣之內說一不二的存在。
終于將最后一塊肉吃掉的王霄,滿足的嘆了口氣。
“如果他的造化不好,估計是客死異鄉的下場。如果造化好,那就是封侯拜相。”
造化好,那就是能接受王霄給他安排的道路。
造化不好,自然就是不接受了。
王霄說的話,劉家眾人都難以理解。
不過沒關系,他們能不能理解的,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劉邦會做什么的選擇。
把桌子上的酒水菜肴一掃而空,閑聊了一會,王霄這才滿足的告辭離開。
劉家人送他出門,眾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因為王霄的表現,怎么看都像是一個騙吃騙喝的。
吃了這么多的糧食,花了這么多的錢。怎么看都是在吃虧啊。
王霄牽著馬與眾人告辭,隨手從行囊里拿出一個布袋。
上前直接塞進了劉太公的手中“若是劉季歸來,記得跟他說一句,項某人等著他。”
王霄策馬離開之后,劉家人圍攏在一起,看著劉太公打開了布袋。
一片金光閃的人瞇眼睛。
里面是足足十鎰的上幣黃金!
之前還滿心不爽的劉家人,瞬間變了臉色。
“這...這是真豪杰啊。”
離開沛縣之前,王霄還去了縣衙看了眼蕭何。
這位歷史上著名的能臣,看著的確是一副賢臣的模樣。
只可惜想要招攬他不容易,至少是現在很不容易。
忽悠韓信張良虞子期他們的刺秦,對于蕭何無用。因為人家現在是吃大秦飯的。
嘆了口氣,王霄策馬去往城外與張良他們匯合。
之后馬不停蹄,一路奔向了沙丘。
始皇帝出巡的規模很大,身邊銳士足有數萬之眾。
普通的刺客別說去行刺了,甚至就連靠近都做不到。
哪怕是強如王霄,如果被軍陣給圍住了。面對無數的甲士與強弓硬弩,他只能是用真氣護體。
等到真氣耗盡,那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就算是王霄,也只能是在晚上行動。
“明天晚上我就去沙丘行宮。”投宿的大戶人家房間內,王霄說話的時候很是平靜,仿佛是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天亮之后無論我有沒有回來。你們都要立刻離開。”
“主公。”晉圖第一個站了出來“我與主公同去。”
王霄面露微笑“你這笨手笨腳的,去了什么用都沒有,只會給我帶來麻煩。”
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虞姬,王霄輕聲說“如果我沒回來,你就幫我好生照顧她。保護她一生一世都不受危險。拜托你了。”
“主公”晉圖聲音哽咽,幾不能言。
虞姬落下了眼淚,捂著嘴跑了出去。
刺秦這種事情,基本上就是有去無回。荊軻高漸離就是榜樣。
在張良虞姬他們看來,王霄這種交代身后事的話語,實在是太煽情了。
這個時代的人,哪里受得了這個。
如果他們知道皇帝即將病死,而王霄甚至打算在行宮里混上一宿的話,估計眼淚就會換成唾沫了。
“好了。”盤腿而坐的王霄揮了揮手“讓我安靜的待著吧。”
張良起身,鄭重的向著王霄行禮“項兄,無論如何,請一定活著回來。你這樣的英雄,不該死在這種地方。”
王霄微笑點頭“好。”
虞子期沒說話,只是神色激動的向著王霄行禮。
最后離開的是韓信。
他萬分確信王霄不是一個主動赴死的人。
可去沙丘行宮刺秦,的的確確是一件必死無疑的事情。
這就讓他非常費解了,實在是不明白王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想不通的韓信,行禮之后回去繼續想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王霄這才晃著脖子伸了個懶腰“唐氏表演法,怎么都比不上朝堂里修煉出來的演技。”
晚上的時候,王霄在房間里設計全新的虎皮圍裙樣式,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虞姬站在門外。
“怎么了?”王霄讓開位置讓虞姬進來。
“你這是作甚?”
看到虞姬默默的脫衣服,正人君子的王霄大驚失色,急忙把門給關上。
“你是英雄,虞姬此生絕不負你。”
“你別這樣,真的不行,我不是這種人!”
王霄堅決拒絕,堅決抵抗,堅決抗拒。一直抵抗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時分。
幾萬字的一夜過去,王霄揉著腰起身,嘆息著說“我真不是這種人。”
而此時的虞姬,已然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天的時間里,王霄都在安撫情緒激動的虞姬,順便為她治療傷勢。
等到夜幕降臨,王霄接了碗水給虞姬漱口,之后整理好夜行衣“我走了。”
虞姬默默的抹著眼淚“如果你回不來,我就去找你,絕不獨活。”
王霄嘆息一聲,上前為她抹去眼淚“為了你,我一定會回來的,乖乖等著我。”
沙丘行宮戒備森嚴,到處都是舉著火把的大秦銳士。
哪怕是王霄,潛入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
他的武功很高,可也不會傻乎乎的學著電視里的那樣大搖大擺的穿著顯眼的白色衣服去飛。
那真的是當所有人,包括觀眾們都是瞎子了。
穿著特制的灰色夜行服,王霄借助著夜色與視覺盲區的掩護,悄無聲息的潛入行宮之中。
雖說守軍不會考慮有人會飛著進來,可大殿頂上也是有拿著強弩的守軍的。
王霄完全是憑借自己常年鍛煉出來的潛伏技能,生生鉆進行宮的。
找到始皇帝的寢宮,王霄深吸口氣,心中盤算著要怎么忽悠祖龍。
“嗯?”
進入寢宮的王霄皺起眉頭,他聞到了一股臭味。
這是一種臭咸魚混合著某種特殊臭味的氣味。
想了想,王霄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龍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散發著惡臭的氣息,身邊堆滿了咸魚。
王霄嘆了口氣,他來晚了。
刺秦大計在他過來之前,實際上就已經完成。
身上的黑色龍袍顯示著主人的身份,祖龍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