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玻璃是個好東西
“陛下，此畝稻谷總計一石六斗六升。”
王霄他們這邊吃好飯等一會，那邊眾人齊上手的忙活事情就已經有了結果。
皇帝親自眼睜睜的看著呢，藍田縣的人當然是跟打了雞血似的要拼命表現自己。
“居然這么多。”李二用力捏著拳頭。
別的地方他或許不太清楚，可長安城周邊那就沒他不知道的事情。
去年的時候，長安城周邊這樣的上等旱田，畝產也就是在一石左右的樣子。
可現在居然增產了這么多，還是在大旱的年景下。
李二感覺耳畔有些嗡嗡作響，他的大嘴已經不自覺的張開。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有了充足的糧食，從而南征北戰平滅天下的場景。
“這不對啊。”
王霄的聲音，將李二從自嗨中喚醒過來。
“哪里不對？”
王霄過來擺弄了一下裝糧食的袋子“我就說怎么多了，你們這連殼都沒去掉。”
眾人一臉懵圈，收糧食當然是連著殼收了。莫非你家的糧食不帶殼？
李二詢問“你家糧食不帶殼？”
“當然了。”蹲在地上的王霄給出了一個讓人無語的答案。
“我說怎么你們弄下來的糧食畝產比我自己收的多了一些，殼都不去真是有夠黑的。”
李二黑著臉起身，直奔王霄家的糧倉而去。
打開糧倉，直接扯開裝滿糧食的布袋。里面都是雪白的大米與同樣雪白的麥子，全都不帶殼。
“你的爵位朕回宮之后就給你送來。”
眼見為實的李二當即就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跟著過來的王霄，變戲法似的取出幾張寫滿了字跡的絹布。
“天然的磷礦分布很廣的，不過不能直接用作肥料。需要先磨碎，然后進行處理得到磷肥。這東西作用很大，最重要的就是增加產量。這張上面有處理方法...”
“農家肥沒什么可說的，都用了多少年了。這張上面有積肥的改進方式，可以提高效率...”
“使用石灰粉可以殺滅害蟲，不過用量過大會導致土地節板降低肥力。所以也要先處理一下，還要嚴格控制用量。這是我總結的經驗...”
“草木灰是天然的鉀肥...”
王霄的為人非常敞亮。既然李二愿意兌現曾經的許諾，送來爵位。那他也是毫不猶豫的就把這些早在得到皇莊之前就寫好的資料給人家。
而且他還負責解說，詳細告知步驟與原材料，真的是非常用心的傳授知識。
果然是夠敞亮。
“你之前說，那個什么玻璃弄好了？”
命人快馬將這些絹帛收好送去長安城，李世民看向王霄的眼神已經是像在看金礦了。
接連不斷弄出好東西來的王霄，讓李二看到了快速增強大唐國力的機會。
“的確是弄好了。”
王霄很清楚，像是玻璃這種會帶來暴利的產品。發明人想要靠自己吃下暴利，那就是在做夢。
小打小鬧的還好說，玻璃這種東西一旦開始流傳出去，那包括李二在內的世家門閥都會紅著眼睛向他伸手。
就算王霄不會畏懼這些，可絕對會影響到他的任務。
“這門生意，我想請陛下參股。”
王霄的話，讓李二感覺很是詫異。
在他的印象之中，王霄是一個摳門小氣，斤斤計較的人。這次怎么這么大方了。
王霄讀懂了李世民的目光，他對此非常生氣“別誤會，我只是不想沾染太多的麻煩。”
這么一說李二就懂了。無非是借他的虎皮阻喝那些想要伸手的人。
“嗯，四成就可以。”
李二也是夠狠的，開口就要了快一半的好處。
他等著王霄跟自己討價還價，心中的底線是三成。他的名頭可不是那么好借用的。
然而，讓李二驚異的是，王霄居然一口應了下來“好。”
去往窯廠的路上，李世民一直都是神色古怪的打量著王霄。看的王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二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五成？”
王霄面色一正“陛下，做人要言而有信。”
李世民很是贊同的點頭“朕是天子，不是人。”
這話聽著有些罵人，可實際上李二就是這么想的。
王霄堅決不肯讓利，一直拿道德與信譽說事。
而李世民則是毫無原則可言，直接表示我們之前有說過什么嗎？
最后李二威脅說“上個月你跟長孫無忌在平康坊里，為了爭一個據說簫藝出眾的女人，跟淮安王打了起來。淮安王被人打的滿臉都是血，跑到宮里去告狀，是朕幫你攔了下來。”
淮安王就是李神通，李淵的堂弟，李世民的叔叔。
就是那個先被竇建德打敗，跟著又被劉黑闥痛毆的李神通。
李二的威脅已經很明顯了，再不讓份利出來，那就要用毆打皇親的罪名入罪。
王霄也是夠光棍“一半就一半吧，不過陛下這次可得立下書面憑證還得用印。”
“這是自然。”
等李世民來到了窯廠的倉庫，看著里面堆滿了貨架的各式玻璃的時候。他突然感覺，面子什么的有時候或許也不是那么重要。
這里之前的窯工都被李二收編帶走，去為大唐貢獻水泥去了。
現在工作的這些，都是最近幾個月招募來的。
看著陽光下綻放著奪目光芒的各種玻璃制品，尤其是那種透明純凈，幾乎沒有什么氣泡與雜質的透明玻璃。李世民猛然轉身看著王霄。
低著頭扣著指甲的王霄，隨意的說“陛下，做人不能太貪心。”
李世民點了點頭“記得要繳稅。”
大唐也是有商稅的，叫做關市稅，標準是十抽一。
不過時間與地點不同的話，抽稅的比例也不一樣。
王霄基本上是沒打算再來這個世界了，所以對這里的財富并不怎么在意。畢竟這里的金山銀山也帶不走。
之所以一直在爭，只是為了表現的正常一些。
如果他一上來就是毫無原則的直接舔，要什么給什么還都是白送。別說他自己受不了，李二也得擔心這人是不是瘋子。
“這個就是煤油燈用的玻璃罩了。”
王霄拿著一個葫蘆狀的玻璃制品過來給李世民看。
回想起那個被自己帶去宮中的琉璃煤油燈，對比一下眼前這個玻璃的。李二感覺的確是更加透明，光亮度更大。
“此物產出如何？成本幾何？”看著眼前貨倉內成排成排的玻璃罩，李世民已經忍不住的開始幻想大唐的婦女們，在晚上的時候點上煤油燈織布的場景。
“說到吹玻璃的話，現在一個合格的都沒有。不過有模具一天可以出百多個。至于成本。”
王霄笑了起來“很低，很低。但凡家中咬咬牙，都能買得起。”
“陛下再看這些。”來到那些平板玻璃前，王霄做著介紹“看著形狀，陛下覺得用在什么地方最好？”
李二很聰明，想了想說“換掉窗紙？”
“沒錯，有了這些采光就會變的非常容易起來。”
“而且。”王霄接著說“冬天的時候可以用這些玻璃作為蔬菜大棚采光。那樣的話，冬天里也可以吃得上新鮮的蔬菜瓜果。”
李世民興趣更加高漲起來“溫湯監才能在冬天提供些果蔬。這個也可以？”
王霄擺手“溫泉都含有各種微量元素，還有硫磺。長期吃對身體沒好處。到了冬天建了大棚，那才是安全無污染的綠色食物。”
“這些又是什么？”詳細詢問了有關蔬菜大棚的事情后，興趣盎然的李二開始關注那些造型各異的玻璃制品。
“這些都是準備拉去高句麗，吐蕃，土谷渾，突厥，扶桑等地發賣的。”
“這美工，這質量。絕對會讓那邊的人搶破頭，然后狠狠的大賺一筆。”
李二頓時就明白過來，這都是準備用來坑人的。
別說是那些番邦之地了，就連他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看到這么多做工精美的琉璃制品，都會升起不惜一切代價拿到手的念頭。
畢竟這實在是太好看，太漂亮了。
晶瑩剔透猶如水晶，造型別致栩栩如生。誰敢相信這些東西都是成排成排出現？
興致勃勃的李二去了窯廠參觀生產，跟著又去了制作的作坊觀看制作。
他看到了有人拿著棍子攪拌那些玻璃溶液，還不停的往里面添加各種東西。
他看到了各種模具里不停的出產一件又一件相同的玻璃制品，感覺一眼看過去就是一模一樣。
就在李二開始盤算要用這筆錢做些什么的時候，那邊卻是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過去一看才知道，是一個工人不小心，干活的時候被玻璃制品砸傷。
銳利的玻璃猶如刀子一樣，直接在其大腿上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
“都讓開。”王霄揮手讓圍攏過來的人散開。上前撕扯布條在傷口上下死死勒住避免繼續噴血。
“別擔心，血是暗紅色的，沒傷到動脈。”
王霄招呼過來一個小年輕，算是他徒弟專門在這里輪流值班的“過來給他包扎傷口。”
小年輕非常熟練的從隨身藥箱里取出工具，像是用高度數的酒水清晰傷口，接著用鑷子夾走碎塊。之后用針與魚腸線將傷口縫合起來，最后才是灑上止血生肌的藥粉，用紗布牢牢包裹起來。
“別擔心。”王霄叫來幾個人把傷員抬走“回去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這次是工傷，該發的錢一文都不會少你。”
轉過頭來，卻是看到了李世民那發光的眼睛。
“你這醫術，能在戰場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