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是我看一眼就不忍心傷害的寶貝
大唐的飲食文化，在王霄看來只能說是原始。
畢竟炒菜什么的要到宋時才會出現，大唐的時候不是蒸就是煮。
就像是王霄的這家小酒肆里，大鍋煮著羊肉，配上饃饃就是羊湯了。
順便說一句，他的身份還是穿越者的標準配置。
父母在唐軍攻打長安城的時候亡于兵亂。也沒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就他自己繼承了這家據說有三十多年歷史的羊湯店。
不過在經營自己家酒肆之前，王霄從隔壁鄰居家里借來了針線剪刀，先給自己做了幾條四角褲。
沒辦法，這個時候的大唐用的是兜襠布。
這玩意，王霄他實在是用不慣。
這時代可沒有什么服裝店，想做衣服都是自己家婆姨扯了布帛自己做。
王霄雖然沒有專門學過這手藝，可他看過啊。而且四角褲這種作品簡單的很，就是多浪費了些布帛。
在大唐，布帛就是直接作為錢來使用的。
簡單來說，他就是把錢穿在了身上。
解決了最貼身的問題，王霄開始經營自己家的羊湯店。
“楊大叔，我想從你這里訂購一批饃饃。”
王霄家對面就是一家賣饃饃的店，也就是賣面餅的。
“王家小子，買饃就買饃唄，還能弄什么花出來不成。”
王霄謙虛的笑著，伸出手比劃“楊叔，我想要這么大的，要這么厚能夠用刀從中間切開的那種。”
這沒什么技術就是把饃饃做的大一些，厚一些。楊叔表示沒問題，明天就給你弄出來。
走的時候楊叔還在調侃王霄“王家小子，什么時候來娶我家珠娘？拿八十匹絹來下禮就行。”
大唐可沒有交子，用的錢幣除了開元通寶之外，還有絹帛。
絹帛包括綾，羅，錦，縑等，都是比較有價值的絲織物。
因為銅錢不足，所以大唐長期使用絹帛作為貨幣。
此外雖然大唐不怎么流通白銀，卻是可以在大宗貿易的時候使用黃金。
白銀的正式流通要等到宋時，通過海貿賺到了大量貴重金屬開始。
而巔峰期則是在明朝，因為從新大陸以及扶桑運來了大量的白銀。
至于黃金，實際上在很久以前就是大宗商貿的交易貨幣。
春秋戰國時期，動不動就十金二十金什么的，指的就是金與銅。
食貨志有載，貞觀初絹一匹，易米一斗。
八十匹絹布也就是八十斗米，也就是八石。
八石糧食王霄咬咬牙，還是能夠拿出來的。
只是楊叔家的女兒，那位目測足有百五十斤的珠娘，卻是王霄看一眼就不忍心傷害的寶貝。咱們有緣無分吶。
第二天一早，楊叔就用竹筐裝了五十個還冒著熱氣的大饃饃送過來“王家小子，你這是要做甚？”
王霄操起刀拿起一塊饃饃放在案板上，從中間切開卻留著尾部連在一起。
然后將昨天晚上準備好的，香噴噴帶著油脂醬香的羊肉裝進去。
“嘗嘗。”
楊叔捧著肉夾饃用力咬上一大口“香，真香，好吃。”
王霄的手藝自然沒話說，可到了中午卻依舊是有一半多的肉夾饃沒能賣出去。
至于原因，當然是王霄賣的貴了。
王霄自然不是因為黑心腸想賺錢才賣的貴，實在是他的成本不低。
饃饃不值錢，可羊肉就貴了。而且為了調配羊肉，王霄使用了不少高價買來的醬料。
大唐沒有醬油什么的，王霄買來的是別人家秘制的肉醬。
這肉醬的價格，甚至比王霄賣的羊肉還貴一些。
沒辦法，想調味你就得買，不然就沒有。
成本在這里擺著，王霄總不能虧本賣吧。
這里是西市，都是些精打細算做生意的買賣人。肯花這么多錢吃個肉夾饃的還真不多。
若是換到主要做達官顯貴，皇室宗親生意的東市那邊去，估計能多賣出去一些。
好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市署的人挨家挨戶的檢查慶祝新皇登基的準備工作，看看大家是否已經做好了普天同慶的準備。
市署的人明顯是得了賞錢，而且還趕上了飯點，就把王霄剩下的肉夾饃都給包圓了。
很明顯，王霄踏入商場的第一次嘗試以失敗而告終。
不過以王霄的性格來說，越是沒做成的事情他就越發的有興趣。
肉夾饃賣不好？那不行，他一定要把肉夾饃賣出名堂來才行。
分析一番之后，王霄確定是成本太高的問題，并非是他的手藝不行。
從李淵打進長安城開始，直到今年李世民上位。
這些年來大唐一直都是在打仗，物價非常昂貴。甚至出現了一匹絹只能換一斗米的高價來。
明年更加夸張，貞觀元年的時候關中霜旱為災，饑饉尤甚。要一直等到貞觀四年的時候才會關中大熟。
降低成本方面，饃饃沒什么可說的，再想降價估計就算是娶了珠娘都不行。
羊肉什么的，那是城外一家莊子里多少年的送羊關系戶了。豐年饑年都未曾動過價格，這也是沒的說。
唯一能想辦法的，就只有堪比羊肉價格的醬料了。
大唐沒有醬油，那王霄就要把醬油做出來。
醬油可比肉醬便宜太多太多了，而且調味的作用遠超肉醬。
至于如何做，王霄看過資料。
簡單說，做醬油只需要黃豆，鹽，還有水就行。
黃豆就是大豆，也就是華夏五谷之一的菽。
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豆類，是華夏的原產物。
想做醬油，首先你的有厚實密封的大缸。然后浸泡黃豆進行發酵。
最后把發酵好的黃豆與鹽和水，按照3比1比1的比例一層黃豆一層鹽一層水的裝滿大缸，再用牛皮紙封好。
經過幾個月的釀制，開蓋之后出來的就是醬油了。
當然，為了調味再加些糖漿什么的那都是小事情。
這些方法王霄都懂，區別在于他手頭上沒錢。
大豆不算貴，水也不要錢，可鹽貴呀。
醬油齁咸齁咸的，就是因為鹽放的足夠多。
王霄家里只是路邊攤式樣的小店，哪有那么多的積蓄去做買缸買鹽買豆的。
“從哪里去弄筆錢呢？”
在多個世界里富甲天下的王霄，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果然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王霄不可能去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最終他從鄰居家里借了一副弓箭，一把橫刀就出城去了秦嶺。
古代并不禁止民間持有弓箭刀槍，真正做這事的是蒙元與某清。
王霄選擇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靠山吃山。
他準備進山去打幾張上好的皮子，然后到毛皮商人那里換一大筆錢來。
大唐年間可沒什么保護動物一說，山林之中虎豹成群，熊熊出沒啊。
帶著干糧的王霄向著秦嶺深處走了三天。
這三天里倒是遇上了不少的獵物，可王霄都沒看上眼。
既然來了，當然是要弄最好的。
這天中午王霄在一條活水小溪旁生了個火堆，三腳架支起了個罐子開始燒開水。
在叢林之中生活，最可怕的還不是那些豺狼虎豹，而是喝生水。
沒有凈化沒有過濾過的水源，尤其是水潭那樣的死水之中，天知道蘊藏了多少的細菌與病毒。
直接飲用這樣的水源，那不等遇上猛獸你就完了。
坐在河灘石子上的王霄動了動耳朵，手上已經握住了弓箭。
不大會的功夫，不遠處的草叢樹林里，走出來一個身穿破舊道袍，灰白頭發用一根木簪定住，手里拿著一把小鋤頭，身后背著一個藥筐的老人。
“這位小兄弟。”老人行了個揖禮“老道在山中采藥，看到你這里有煙火就尋了過來，不知可否討碗水喝。”
“道長請坐。”
王霄也算是學過道家之術的人，自然不會拒絕。
老道士拿出陶碗接了碗水，倒了一聲謝就在一旁坐下喝水。
“敢問道長尊姓大名？”
“老道孫思邈。”
王霄愣了一下“孫神仙？”
孫思邈，唐初名醫。一生致力于醫學研究，熱心為人治病救死扶傷。在民間的聲望極高，被稱為活神仙。
這年頭醫生是妥妥的金貴職業。
收入高，地位高。與后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像是孫思邈這樣不求財富名聲，一心只為百姓治病的實在是太罕見了。
而且他還是道家，與那些占據大量田地與佃戶，整日里敲著木魚吃好喝好的佛門相比，神仙二字當之無愧。
“不敢當。”孫思邈淡淡一笑“小兄弟這是來山中打獵？”
王霄笑著點頭，拿出了干糧遞過去“想打幾張好皮子回去換錢花銷。”
孫思邈對此不置可否，道謝接過干糧之后默默的吃了起來。
“手兒參，黃芪，菊三七，銀柴胡，八角蓮...”
王霄看著孫思邈的藥筐，如數家珍般的報出了那些草藥的名字。
孫思邈驚異的看著他“小兄弟，你也懂醫術？”
王霄笑著行了個揖禮“略懂一二。”
孫思邈來了興趣，很快就與同行攀談起來。
王霄的醫術來源于平一指，他在各處世界里也沒有停下過這方面的進修。
與孫思邈談藥論方，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兩人聊天投機，正說的高興的時候，遠處山林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讓百獸震顫的虎嘯聲響。
王霄眼睛一亮“我的錢來了。”